第15章 第十五章

大叔不自觉的站起了身子，混浊的眸子里满是激动，带着小心翼翼，

        “真的？”

        张言秋心下一酸，心里悄悄叹出口气，嘴角扬着明媚的笑，认真道，

        “真的，叔叔，小龙在我们单位工作可努力了，年年评奖的时候都有他。”

        大叔由心的笑弯着嘴角，眉眼间的皱纹也弯成了幸福的样子，

        “太好了，太好了”

        他喃喃重复着这句话，忽而看到蹲在自己身前的肖鹤云，脸上带上着愧疚，他伸手扶着肖鹤云的手臂，满是沧桑的声音真切道，

        “小伙子对不起啊，我刚不是故意要推你的，没摔坏吧”

        肖鹤云急忙摇头，转而扶着大叔坐下，眼神里满是后悔，他急声道，

        “大叔，您可别这么说，本来就是我错了，我已经够羞愧了。”

        “怎么着，还遇到熟人了这是”

        “真是不打不相识啊，怎么回事儿啊这是？”

        “怎么回事啊？”

        大叔颤了颤眸子，眼神里的光暗下去些，他微不可查的叹出口气，低声道，

        “我其实很长时间没见小龙了”

        “这次来，也是亲戚告诉我，小龙在微信发了个感想，说是想我种的西瓜了，”

        “他又回不来，所以我就给他送过来了，主要也是，我想见见他。”

        大叔前面座位上拿着手机的年轻人再次忍不住出声问道，

        “两个大活人见面这么难吗？”

        大叔垂下了头，叹出口气，沉声道，

        “都怪我，是我的错。”

        大叔在自己面前失落的垂着头，脚下满是被踢碎的西瓜，张言秋一眼就能看到叔叔头上的白发，他身上的衣服旧的厉害，好像是几年前的款式，现在完全贴在身上，就像是他的人一样，在没有曾经的朝气，只剩下对家人的眷恋。

        张言秋不禁想到自己的爸爸，叔叔或许比爸爸大不了几岁，可两个人看起来仿佛不是一个时代的人，为什么？或许，因为亲情，因为我们一家人都和爸爸在一起，因为爸爸不管多晚回到家，都能看到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最爱的人，情感是虚无飘渺，触摸不到的，但是，或许，它是每个人最坚硬牢固的铠甲。

        不忍看到叔叔落寞的样子，张言秋颤了颤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染红了的双眸，蹲下身来，一只手扶在旁边座椅的栏杆上，真切的轻声道，

        “叔叔，小龙也很想您。”

        大叔瞬间抬头，混浊的眼神满是惊诧，惊喜，恍然，他颤抖着声音小心翼翼道，

        “真的？”

        张言秋认真的点头，肖鹤云同时蹲下身子，眼神真切，

        “真的，大叔，我和小龙是好哥们，他经常跟我提到您呢，还说还要是能回去看看就好了，可就是我们工作太忙了。”

        李诗情同样开口附和道，

        “是啊，叔叔，您也知道小龙，他工作可努力了，根本就腾不出时间。”

        大叔含着泪点头，嘴角满是笑容，他看着围在身边的小龙的同事，仿佛看到了自己小龙长大的样子，混浊的眸子染上了红晕却满是欣慰，

        “好，好，感谢你们对小龙的照顾，小龙从小就说了，长大以后想干一份穿西装的工作，现在工作也有了，还有你们这么好的同事，我真的是祖上积德了。”

        “你们呐，都是小龙的同事，那这样，我请你们吃西瓜吧，反正小龙拿到瓜也是要和同事分享的。”

        大叔从编织袋里捧场西瓜，泛着红的眼眶满是诚挚，欣慰，他嘴角扬着最朴实的笑，把手里的西瓜掰成两半，大块的朝张言秋递了过去，

        “来，虽然这个西瓜破了，但是瓤是干净的。”

        张言秋眼角染着红，乖乖的弯着眉眼，嘴角盈着明媚的笑，软声道，

        “谢谢叔叔。”

        大叔欣慰的看着张言秋，眼神带着温柔，他转身把手里剩下的瓜递给同样在自己身前的肖鹤云，

        “来，小伙子，不嫌弃的话算是叔给你赔个不是。”

        肖鹤云忙摇着头，同时真切的接过大叔手里的西瓜，眼神懊悔又紧张，

        “叔您可别这么说，本来就是我错了，现在还吃您西瓜，实在是太不好意思了，”

        “我真心给您道歉，真是对不起。”

        大叔温柔释然的扬着嘴角，

        “小伙子，你和我们小龙是好哥们，我还要多谢你照顾小龙呢。”

        肖鹤云语噎，羞愧的红了脸颊，大叔人这么好，我不仅踩人西瓜，还冒充小龙的好哥们，真是太过分了，可他也知道现在不是解释的时候，只是乖乖的答好，眼底的悔恨却更浓重了些。

        “叔，您放心，小龙在单位过的很好。”

        大叔欣慰的点着头，弯腰把其他的西瓜也都拿了出来，

        “同志，你也来一块。”

        “呦，我还有呢，等会儿啊，我录个视频。”

        “小姑娘，还有你的。”

        “谢谢叔叔。”

        “给我也来一块儿。”

        大叔慷慨的把自己的西瓜分享给大家，肖鹤云看着手里的西瓜，心底酸涩不止，他轻轻的咬下一口，明明瓜很甜，但他吃在嘴里还是带着苦涩，如果重来一次，他一定不会用这种方法来验大叔的编织袋了。

        看到肖鹤云的惆怅，张言秋上前一步，轻扯着他的衣角，眉眼弯弯满是安慰，

        “叔叔最大的遗憾，是担心小龙不原谅自己，所以他劳改出来一直在老家，从来没有找过小龙。”

        所以，如果真的感觉到抱歉，就算是在这次循环的最后一刻，安慰一下叔叔吧。

        肖鹤云看懂了张言秋眼神里的安慰，读懂了她的深意，他眉眼间的忧愁，惆怅终于消散起来，回给张言秋的是最真切的感激，欢喜，有时候，两个人之间真的有这种磁场，就算不说一句话，也能读懂对方藏在心底的怅然，看懂对方眼神里的安慰。

        肖鹤云轻轻扬着嘴角，只不过这一次看向张言秋的笑颜里更多了些深刻，不再只是对初见时的惊艳，他弯着眉眼，满是少年气的意气，温柔，

        “谢谢。”

        张言秋温柔的弯着嘴角，眉眼间笑意盈盈，眼神满是真诚，安慰，她调皮的轻轻挑眉，如桃花般的灼灼惊艳的笑颜平添明媚娇憨。

        肖鹤云上前两步，站在大叔身前，大叔手里正拿着西瓜还想要递给他，他脸上满是沧桑的痕迹，混浊的眸子却满带着笑意，肖鹤云声音喑哑着，他勾着嘴角，伴随着爆炸铃声，他真诚道，

        “叔，我听小龙做梦的时候说过，他说他错了，他不应该逃避的，他很爱您。”

        大叔沉默下来，满携着光的眸子慢慢垂下，是怅然，也有释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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