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通讯

不久以后，一个侍从看见柏宁郁出来了。

        他非常疑惑。

        他觉得柏宁郁身上的信息素有些不稳定，很像那种躁动的alpha。他心头一惊，心想莫非殿下就被一个身份如此低贱的人给标记了？

        侍从觉得玩玩就行了，标记会不会太……

        因为如此想，他胆战心惊地小心往季梁安的房间里瞄了一眼，发现omega的信息素浓度倒是很正常，之比平时浓度略高一点——连做过什么都不像，就像是微微有些意动。

        侍从放下了心来。

        看来殿下在这些事情上还是有分寸的。

        不过侍从转眼又有些同情柏宁郁了……侍从发现他信息素浓度不仅明显高于正常值，并且还躁动着，让他这个beta都感觉到了被压迫的感觉。

        按这个信息素浓度来看，应该不只只是意动了。

        侍从有些担心柏宁郁会产生什么不该有的想法，不然苦的只会是他自己。

        侍从知道季梁安是一个好看得过分的omega，如果接二连三地……侍从委婉地想，让alpha给他提供服务，侍从觉得一个正常的alpha很难不栽。

        侍从看见柏宁郁把季梁安的靴子刷了刷，然后又把自己的裤子洗了洗。

        侍从能认出来不是因为他可以关注过，而是因为长了眼睛的都能看出来，柏宁郁穿不上这么昂贵精致的靴子，季梁安不会穿这么寒酸的裤子——至少被废除前不会。

        侍从不明白柏宁郁为什么要这么做。

        莫非是知道自己以后的主人会是殿下，所以要干点活好好表现一下？表示自己勤劳能干？

        可是又不是没有洗衣机啊？他要是真跟了殿下，以后应该也不用亲自干这种活。

        侍从看见柏宁郁把靴子刷完以后，似乎有意提进去送回给季梁安，但没走几步，又站定了。

        侍从看见他面无表情，但是耳垂红了。

        然后，柏宁郁还回过头来冷冷瞪了他一眼，似乎是把吃瓜而一直不走的他当成了……想进季梁安的房间，于是冷冷地警告他。

        就和alpha圈地守着omega，不准别人靠近一样。

        侍从感觉后背多了些凉意。

        因为他忽然想起，做安全工作搞背景调查的时候，他了解到，柏宁郁好像还真在采石场和人打架斗殴把人打死过。

        只不过他自己也没落着什么好。

        侍从于是走了。

        当天晚上，柏宁郁翻来覆去，一直没能睡着。

        最后他冲了十几分钟的冷水澡才冷静下来一点。

        回到床上没躺多久，他又面无表情地起身，给自己又淋了一个冷水澡。

        第二天一早，科洛林多夫就在他的房间里踱来踱去。

        他不知道季梁安是知晓了柏宁郁身上的秘密，还是这就是一个巧合。

        虽然他一直觉得季梁安就不像是长了脑子的样子，但是万一呢，凡事都讲一个万一——季梁安要是忽然搞个什么脑袋增生长了一个脑子出来怎么办？

        要是自己搞砸了韩复向交代的事情……想想韩复向素日里的积威，科洛林多夫就知道这是一只笑面虎，要是犯到他手上，自己绝对没有好下场。

        这么想着，科洛林多夫只觉得自己牙齿疼得厉害。

        他有个毛病，一着急上火牙就开始疼。

        他不知道季梁安究竟发现没有。他光想想就觉得不只是牙齿疼了，战火迅速蔓延，从他的牙神经疼上了脑袋壳，仿佛即将从他天灵盖上喷涌而出。

        一想到办砸了韩复向交代的事情的后果，科洛林多夫确实有点想撞墙。

        科洛林多夫派人去刺探了一番，在他踱来踱去的时候，探子回来报告。报告给他季梁安把那个奴隶带回去似乎并没有什么别的用心，纯粹是去搞声色享受的。骄奢淫逸！非常无耻！

        探子还告诉科洛林多夫，接待季梁安的那个官员给他玩alpha准备了一酒窖的酒和很多桶牛奶，不知道是给他的新宠洗澡玩的还是表演什么绿江消失术。

        科洛林多夫听了脸颊一抽一抽的，心想真xx是荒yin无度。

        这些人真xx会玩，花样真多，如果不是探子来报，他还不知道有这玩法……

        心里暗暗吐槽着，科洛林多夫的心倒是安定了不少。

        他心安了许多的想，也是，就季梁安平时那大小脑都不太健全的模样，能发现什么？虽然他那天看见他也觉得他身上似乎多了一种压迫感，但说不定是这个王室的继承人终于体会到骄奢淫逸的美妙滋味了，想放纵放纵？

        科洛林多夫觉得如果自己是季梁安，他绝对要先享受个百八十回的。

        越这么想，科洛林多夫越觉得自己有理。

        他踱了几圈，脚步忽然又一顿。

        因为他忽然想起一件事。

        季梁安先前有和韩复向好的迹象呐！

        韩复向先前还制造种种巧合勾搭过他。

        虽然科洛林多夫知道，韩复向的算盘里肯定是利用季梁安居多。但是季梁安那么漂亮，韩复向完全没想法也不太可能——科洛林多夫觉得自己一个beta都觉得季梁安身为一个omega好看得过分了，如果不是他的性取向是女alpha，他也保不准会动心。

        听说omega对alpha有种天然的吸引力，科洛林多夫摸了摸下巴，觉得韩复向保不齐真对季梁安有点意思。

        其实科洛林多夫想的还真不大差。因为原书剧情里，韩复向把季梁安变成二等公民后，还留他当了一阵子的玩物。

        他会这样做，确实是因为他对季梁安还有点意思。

        因为那张脸实在漂亮，韩复向一阵子还腻味不了，也有点舍不得，于是就留了他和别人一起伺候自己。

        等到彻底玩腻了，韩复向才把季梁安丢掉。

        科洛林多夫想了半天，越想越觉得，要真是这样，季梁安这不是把他老大给绿了吗！

        虽然他俩也没什么法定关系，但韩复向前一阵子确实在追季梁安……科洛林多夫按韩复向的脾气想象了一会他发现头上有点绿的样子……科洛林多夫觉得他可能面上不显山不漏水，实际上肺管子都能气炸。

        韩复向出身韩家，韩家是势力极强的世家，他自然是极其高傲的，从来只有他绿别人的分，没有别人绿他的分。

        他和别人在一起的时候，他可以朝三暮四，朝秦暮楚，但是别人必须守身如玉，身心都给他焊上贞操锁。并且着锁得是plus+++型的，开锁王来了都他爹地打不开！

        科洛林多夫跟他也有些时候了。他知道，这还是韩复向对自己养的情人的最基本的要求，达到才能入门。

        进阶要求是什么呢？

        小情人得对他：你是电你是光你是唯一的神话！

        既得跪着唱征服，又得有能力，有个性，有手腕，有魅力，能吸引人。

        总结：这份工作适合精神分裂。

        韩复向的高傲也是有资本的。韩家家大业大，历史上还有过压倒皇室权力的时候，虽然现在还是皇室做大，但只要韩复向的布置一成功，他就是皇室了。

        科洛林多夫虽然觉得韩复向的择情人标准太高，但是他家老大也算有权有势了，不久以后就能出任首相，他们这种高级人的世界，他一个带兵的不懂。

        就像那个季梁安，虽然脑子发育得不咋样，但是真的会享受。

        科洛林多夫第一回知道葡萄酒和牛奶除了喝，还能有这用途。

        他们有钱人真会玩。

        真的。

        科洛林多夫觉得按照韩复向的择情人标准，他会对季梁安产生兴趣也不奇怪。

        权势能最大程度上包装一个人，使人迷醉。韩复向的地位使无数人对他趋之若鹜，而季梁安的地位其实比他更高。现在他手上能支配的部队也比韩复向多，如果他能向韩复向倾斜资源，那么韩复向的路能好走很多。

        季梁安对韩复向有一种不可替代的吸引力，因为只有他可能有比韩复向更高的权位了。

        对名利场上的人来说，权力是最好的chun药。

        科洛林多夫觉得季梁安对韩复向是有吸引力的，但是韩复向对季梁安并不够满意——因为他觉得季梁安对他不够柔顺。

        简而言之，没有身心被他征服，没有到离开他就活不下去的地步。

        他爱他爱得不够顺从，也不够卑微。

        但这两者其实是相互矛盾的，当季梁安顺从于他的时候，他势必会失去高权位的吸引力。

        科洛林多夫觉得如果这一天真的来了，韩复向并不会对季梁安觉得满意。他甚至会厌恶起季梁安来，觉得他失去了那种魅力，变得平庸，和其他人没有什么不一样。

        而事实，也和科洛林多夫想的所差无几。

        毕竟月亮只有在天上才是月亮，把月亮摘下来了，他就什么也不是了。

        对把季梁安变成自己的玩物最迫不及待的人是韩复向，对他最先腻味的人也是韩复向。

        科洛林多夫知道养几个情人对他们这种贵族而言是最常见的事情，韩复向自己也养过不少。但如果季梁安养了情人，他一定会气急败坏。

        因为他这种人，掌控欲极强。就算他明面上知道不可能，内里仍会不快。

        像他这种人，会也会极为迷恋那种权力给他的支配他人，颠倒黑白的快感。

        科洛林多夫一边担心信息传到韩复向耳朵里，他会暗中抽风，一边又想养小情人的又不是他，他担心什么劲。

        带着这种复杂的心情，科洛林多夫亲自去了季梁安居住的地方打探消息。

        那个地方是一个庄园，科洛林多夫是打着拜见他的名义去的。他去之后，看见季梁安坐在一楼吃早饭，而柏宁郁站在一边，给他读报。

        科洛林多夫听了一会，听出来柏宁郁不认识几个字——因为他的报纸读得不仅磕磕绊绊，还狗屁不通，实乃当代文盲之楷模。科洛林多夫穷尽平生所学，也不知道“鸡生狗剩麻省有饭吃”是个什么鬼意思。

        偏偏季梁安听完了，在柏宁郁面无表情地给他把粥端上来的时候，表扬了一句：“不错。”

        柏宁郁还僵了一瞬。

        科洛林多夫心想：真是一对骄奢yin逸的狗男男。

        于是他更加坚信了季梁安没有察觉什么，只是想做点快乐的事情，不太可能阻碍他们的计划。

        正当他觉得季梁安应该就是想买个奴隶享受享受，没什么远见的时候，一个给季梁安的通讯打了过来。

        听到通讯另一头的声音的时候，科洛林多夫的表情“咔嚓”一声，裂开了。

        正是韩复向。

        看见柏宁郁给季梁安盛粥喝，科洛林多夫内心抓狂地想：我滴个祖宗奶奶啊！你这种小心眼的老大，为什么要在你看上的人和他新宠一起吃早饭的打通讯过来？你说你又不用早请示晚问候，为什么早不打，晚不打，偏偏要在这个时候打？动次打次都没您老能打哇！！！

        看见柏宁郁一副楞头小子没见过omega，隐隐有些被季梁安迷得五迷三道的苗头，科洛林多夫就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他觉得这一通通讯，保不齐会出事。

        果然。

        通讯的另一头，韩复向对季梁安嘘寒问暖了一番。

        季梁安面无表情地听着，偶尔冷淡地应两句。

        韩复向察觉到他态度比平时冷淡很多，心下略微有些不爽。

        他一直觉得季梁安就该很好掌握，只不过他需要时间罢了。

        他这一副高高在上的冷淡态度，隐隐让韩复向觉得不痛快。

        紧接着，韩复向装作不经意地，问出了他此行最关心地问题：“梁安，你这回来，是想做什么……”

        科洛林多夫也很关心这个问题，闻言马上竖起了耳朵。就连柏宁郁听见韩复向那种亲昵的语气，也不自觉皱起了眉头，看向季梁安。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看。

        也许只是想知道这个无情又漂亮的贵族omega的私生活到底有多混乱罢了。

        柏宁郁面无表情地想。

        韩复向的问题还没有问完，就被季梁安声音冷淡地打断。

        他叫了韩复向的官职名，说：“按照礼仪，你似乎不应该直呼我的名字。”

        韩复向的话说到一半，听到他的话，忽然卡住。

        他几乎以为自己是听错了。

        科洛林多夫也瞬间愕然，他记得季梁安对待韩复向不是这种态度。但因为在人家的地盘上，他马上收敛了自己的神态。

        系统也说：“别这样败好感度吧，要不先伪装着，这样你争权失败了也能向他寻求庇护……”

        然而季梁安没有回答他。

        季梁安的话就像是猝不及防的一耳光打在韩复向脸上，他脸上完美的伪装一瞬间被撕裂。周遭的侍从看见韩复向脸上扭曲的表情，忍不住打了个寒战，深深地低下头去。

        韩复向虽然内心傲慢，但是他擅长伪装，虚与委蛇从来不在话下——要不然季梁安先前也不会魂飞到他这儿。

        几个呼吸之间，韩复向虽然依旧面目狰狞，但他的语气已经恢复了先前的嘘寒问暖，温柔如水：“殿下这一趟是来做什么，不知道我有没有什么能为殿下效劳的？”

        只要他不把季梁安拉下台来一天，他明面上见到季梁安一天，就得伏低做小一天。

        他咬碎了牙也没用，只能咬碎了牙往肚子里吞。

        而季梁安无动于衷。

        在得到猎艳的回答以后，韩复向好不容易维持好的表情终于再次裂开了。

        因为前不久，季梁安还在和他，你侬我侬。

        他都还没有找小的，季梁安居然，不远万里赶赴另一个星球，去猎艳？？？

        一万头草泥马从韩复向的心头奔驰而过，他缓了好一会，才又换起了自己地职业面具，温和地问：“那殿下感觉如何？有没有什么收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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