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熟化

季梁安对这样的礼物不置可否，只问：“你想要什么奖励？”

        柏宁郁说：“为您效忠是我的荣幸。”

        柏宁郁似乎颇有圈地盘的意识，做完这件事情之后，虽然一句话不说，但暗地里圈地式地耀武扬威。

        季梁安默许了这一行为。

        季梁安最后还是跟柏宁郁去了混乱之地。

        作为奖励。

        原话是。

        “只能去一会。”

        “每天要处理的事情很多。”

        季梁安说这话的时候，柏宁郁在给他打领带。

        听到这话，也不知道他联想了什么，动作僵了一僵。

        他季梁安打完领带的样子，像只面无表情装正经的大狗，要是没有身后乱摇的大尾巴的话，看不出来内心活动。

        因为柏宁郁不是犬类，也不是犬科兽人，混的是虫族的血，没有尾巴这种东西，所以并没有什么暴露内心真实想法的空间。

        如果他真的是犬类，或者说犬科兽人的话，大概是攀比心很强很黏人的那一种。

        柏宁郁给季梁安打好领带以后，抱住了季梁安。

        因为是omega的缘故，季梁安的身侧比他要单薄一些。纤弱倒说不上，就是略显单薄一些，单薄不了多少。

        柏宁郁抱住他的时候，因为是alpha，在体型上显得像只大狮子。

        他抱住季梁安的腰，低下头来，脑袋在他颈窝旁蹭了蹭。

        季梁安觉得有点脸颊侧到脖子的地方被柏宁郁的头发蹭得有点痒，不知道柏宁郁实在处于熟化期的本能和他示好，还是和他撒娇，反正季梁安觉得他有点犯规，将其定性为撒娇。

        季梁安揉了揉他的脑袋。

        “不许乱蹭。”季梁安说，“衣服要被你弄皱了。”

        “别蹭。”

        “……只准蹭一小会。”

        柏宁郁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他趴在他肩膀上，在他耳边说：“我喜欢你。”

        季梁安觉得他这么说话有点犯规。

        他没说什么。

        柏宁郁多抱了一会季梁安，然后把他松开。

        季梁安和柏宁郁走的时候是早上。因为季梁安不打算弄出什么阵仗来，所以没让什么人知道，只是交代了一下最近的事情。

        走的也不算秘密，但不知道为什么，跟着柏宁郁去混乱之地的时候，季梁安莫名有种失去和人偷情的错觉。

        季梁安其实对于这个世界没有什么太多的感受，只觉得是一局游戏，他要赢。至多是没办法把身边的人不当人看待，做不到随便打打杀杀这件事。

        季梁安隐约觉得虽然有剧本，但他们都是真真正正活着的人。

        他和他们无冤无仇，犯不着找他们的麻烦。

        他没这样的爱好。

        季梁安觉得他们是真实活着的。但他对这个世界而言只是过客，这个世界是属于原来那个季梁安的，好的坏的都是他的。他只是路过一遭。

        因为他有他的目的，所以他要登顶。站在他那一边的要保护，反对他的要想办法敲掉。

        季梁安觉得这个世界对他而言差不多就是这些。

        大约是从来没什么人养的缘故，季梁安身上多少有点野兽的习气。陆时渊身上也有这种习气，但约莫是被他养过的缘故，在他面前像是家养的。

        季梁安见了谁都露不出亲热的样子来，就算在他妹妹面前也一直是一派强硬的，保护者的姿态，陆时渊见了他倒是很亲热，让季梁安觉得要是自己赶他走，陆时渊大抵也会自己回来。

        季梁安也不太明白自己是怎么想的。

        他喜欢陆时渊，但他喜欢的似乎是陆时渊那副任他怎么糟蹋也不会离开的样子。季梁安并不是那么舍得糟蹋他，但他喜欢被他作践了，陆时渊还抱着他，不肯走，要黏在他身边的样子。

        使季梁安觉得自己真正拥有了什么。

        谁也抢不走他的。

        就算他自己不想要了，他的东西也会自己回来。除非一刀杀了，否则他这辈子摆不脱。

        季梁安觉得自己多多少少有点病态。

        不知是带点野兽本性的人独占欲都格外强烈，还是季梁安的独占欲格外扭曲。

        对季梁安而言，这个世界的游戏说不上有趣，也说不上无趣，要他来选，他其实更乐意去和柏宁郁鬼混。

        但他毕竟要尽快结束这个世界，毕竟陆时渊还在等他。

        他要回去。

        如果不是陆时渊来找了他，呆在他身边，季梁安觉得自己的心情可能会差不少。

        手段可能也会暴烈许多。

        也许他可以克制，也许他不能。

        季梁安是喜欢陆时渊来找他的，虽然他不知道什么代价，但他感觉到满足。

        仿佛他知道有什么东西是真正属于他的，不会离开，被他占有。

        季梁安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陆时渊总会说一些很好听的话。

        陆时渊说那些话的时候像是他自己真的那么想一样。季梁安也分不出来他说那些话是为了讨好他，还是真的那么想。

        别人也会说这些话，但他们说得没有陆时渊好听。

        至少在季梁安看来是这样。

        他想起很多晚上，陆时渊在他的身上，和他说一些疯话。

        他有时候也会说些什么。

        柏宁郁在季梁安的身侧，季梁安在他一旁的时候，他看了看季梁安。

        他觉得季梁安对他和别人不一样。

        他不知道季梁安为什么会对他特别些，也不知道自己在季梁安心里，如果称斤论两，能称出多少分量。

        柏宁郁其实希望分量能轻些，这样他就能随时扔掉他。又或者扔掉他的时候不会太心疼。

        但他又不希望季梁安心里没他的分量。

        柏宁郁不知道他在季梁安心里有多少斤两，但他觉得有就够了，多多少少不太重要。

        他知道他图季梁安，但是他不知道自己图季梁安什么。

        混乱之地，顾名思义自然是混乱的。

        柏宁郁来之前，有人在搏斗厮杀，但没人管。

        柏宁郁来之后，他看了一眼，也没有管。

        混乱之地的人看见柏宁郁带人会来，都觉得稀奇。虽然以往也不是不会带人回来，但感官上不太一样——不会站得那么近，关系似乎也有些……微妙。

        有人远远地看见季梁安，觉得这个人有些眼熟，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他们发现那个人很漂亮，是个omega。

        有人悄悄议论：“是带回来解决熟化的吗……”

        “可能是。”

        “是抢过来的脔宠吗？”

        “俘虏？”

        “还是买的？”

        下属猜测了许多，最后，有人追了上去到了柏宁郁面前去问他。

        问的时候季梁安也在，他没说什么，在一边看着。他在一边看着的时候，下属觉得他眼珠子真漂亮。

        柏宁郁一只手搭在季梁安的腰上，说：“他是我的主人。”

        下属听了这话，莫名惊骇。他看了柏宁郁好几遍，确定他没有在开玩笑。

        下属又看了看季梁安，也没从他脸上看出什么来。

        下属不知道柏宁郁究竟是不是在开玩笑。但似乎是为了说明自己话的真实性，柏宁郁落后半步，跟在他身后。

        晚上的时候，柏宁郁给季梁安收拾了一间房，然后睡在他那里。

        因为没有用药物抑制的缘故，他的面目已经发生了变化，开始出现了一些异化的特征。

        长长的，看上去还很结实的，像是触手一样的东西长了出来。样子不丑，从审美上来说是漂亮的，只是在这样的情景里，有些美得狰狞了。

        柏宁郁自己也能看见，也还有些神智，因为第一次，不想留下不好的印象，想到还有几支没用完的抑制药，轻声问季梁安：“丑不丑？”

        季梁安看了一会，实话实说：“我美丑其实不太挑。”

        柏宁郁不知道这话是说夸他还是骂他。

        他低着头，想看季梁安的脸。

        柏宁郁觉得自己脑子已经不太清楚了。

        “你的下属好像对我有意见。”

        季梁安忽然说起白天的事情。

        他说这话倒没什么意思，只是偶然想起。倒是柏宁郁看上去对这件事情的不满更多些。

        但落在柏宁郁耳朵里，成了别的意思。

        他不明白季梁安怎么还能说起别的人和事情。

        “那你对我有意见吗？”

        柏宁郁听见好一阵，季梁安才能把话说完。

        他捆住了季梁安，在他耳边和他说话：“我认为一条足够忠诚的狗，应该得到主人的信任。”

        柏宁郁附在他的耳边，叫他的名字，一连叫了好几次。

        仿佛带着些说不出来的迷恋。又或者是依赖。

        季梁安发现柏宁郁很喜欢叫他的名字，也很喜欢听他叫他的名字。

        其实柏宁郁，抑或说陆时渊对他的称呼有很多种，但季梁安其实最喜欢他叫他名字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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