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傻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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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着珠帘,以及不远不近的距离,楚黛感受到他眼神中坚定的安抚。
她攥着丝帕,指骨不安地动了动。
终究没再迈步,只默默等着。
殿内,宋玉栀听到皇帝的话,红红的眼睛惊得圆瞪。
是她领会的那样吧?
皇舅舅要立楚姐姐为皇后?
原来他一直坚持只立后不纳妃,是为了楚姐姐!
一时间,她脑中回想起,曾经数次生出的疑惑与怪异感。
楚姐姐离宫半月,雪寅见到她,还会亲近地往她怀里扑,半点不生分。
琼林苑中,皇舅舅逼楚姐姐亲自开口,当她想让楚姐姐跟她一道唤一声皇舅舅时,皇舅舅冷着脸吓唬她。
皇舅舅在紫宸宫召见陈姑娘和孟姑娘那几日,楚姐姐总有些魂不守舍。日日去藏书阁,不肯陪她去御花园玩。
楚姐姐胆子那样小,从不愿给人添麻烦。可当她提出让楚姐姐向皇舅舅请教学问时,楚姐姐竟然破天荒应下!
脑中纷乱的场景,柳絮似地飘起一阵缠绵风暴。
宋玉栀被自己的推测震惊到。
原来,皇舅舅早就对楚姐姐下了手,还是在她眼皮子底下!
正月里,皇舅舅肯让她带雪寅回公主府,哪是因为嫌弃雪寅啊。
分明是为了借她的手,把雪寅送到楚姐姐身边玩!
楚姐姐嫁给皇舅舅,便比她长一辈,宋玉栀不是很乐意。
可若楚姐姐能做皇后,皇舅舅只宠她一人。
宋玉栀想想,她似乎也能勉为其难接受。
顾太后被宋云琅一句话堵得气闷,半晌未语。
殿内气氛凝滞到极致,呼吸可闻。
正当顾太后深吸一口气,欲动怒时,身侧立着的宋玉栀,忽而轻轻拉住她手臂。
“皇祖母,皇舅舅执意只立后不纳妃,说明他对楚姐姐是真心的。”宋玉栀软着嗓音,撒娇道,“皇祖母,您就答应皇舅舅吧。”
“小丫头,你是哪边的?!”顾太后一口气堵在喉间,不上不下,反被她气笑,郁气无形中消散几分。
“罢了,哀家不管你是赌气,还是真心。旁的贵女,你要动谁,都随你。”顾太后语气有些疲惫无力,“只是楚丫头,你若要她,须得孟沅答应。”
听到皇祖母松口,宋玉栀很欢喜。
沅姨素来疼她,若她缠着沅姨撒撒娇,沅姨定会成全楚姐姐和皇舅舅。
正美滋滋想着,宋玉栀听到太后又说了一句:“可你别忘了,你皇兄纠缠过孟沅,楚将军的死也与他脱不了干系,孟沅绝不会把女儿嫁给你!”
宋玉栀脑子嗡嗡的,定在当场。
珠帘发出泠泠脆响,很细微,像是被风吹动。
宋云琅面色沉凝,朝珠帘处望去,娇娇柔柔的佳人已不见踪影。
楚黛攥紧丝帕,侧身隐匿在珠帘侧雕花立柱后。
脊背紧紧贴着立柱,身形发颤。
脑中不断回响着顾太后那句话,楚黛再听不进旁的声音。
她扶着霜月小臂,离开正殿,往寝屋方向去。
廊下掌着灯,庭院中一株西府海棠开得正艳,粉花绿叶攀着虬枝,伸展向头顶莲檐。
夜风吹来,落花如雨,洒在庭院,飞入廊庑。
如此美景,楚黛却无心欣赏,她连指尖也冷得打颤。
从小到大,先帝便待她特别好,与栀栀无异。
甚至,比对栀栀还好些。
细细回想,先帝每次见她,似乎都有意无意问到阿娘。
先帝喜欢过阿娘?爹爹的死,与先帝有关?
难怪三年前,先帝执意降罪己诏让位。
难怪爹爹还活着,宋云琅却说要等到时机成熟,再带爹爹来见她。
什么时候是时机成熟呢?
等到她稀里糊涂委身于他,做了他的皇后之时?
“相信朕,朕心悦漪漪,并非与任何人置气。”
宋云琅温柔哄她的话,言犹在耳。
当时她何其动容?此刻却只觉心寒。
“霜月,咱们回帝师府去,我想亲口问阿娘。”楚黛捂着心口,腹部又痛起来。
她面色发白,盈盈如秋水的眼瞳透着茫然无措。
回去之后,她该不该告诉阿娘,爹爹还活着?
可终有一日,爹爹会回来,阿娘不会永远被蒙在鼓里。
“好。”霜月点头,眸中带泪。
又怕哭出来,自家姑娘更难受,竭力忍着:“姑娘今夜好好歇歇,明日一早,奴婢便陪姑娘向太后娘娘辞行。”
香英端着晚膳进来,楚黛没用几口便吃不下。
霜月打来温热的水,服侍楚黛盥洗。
又在屏风后替她擦擦身子,换上舒适些的寝衣。
往常心绪不宁,楚黛捧着书卷,看一阵子便好。
今夜那纸页上的字迹,毫无温度地钻入她眼帘,一个也进不到脑子里去。
她索性丢开书卷,拥被歪在软枕上,盯着软帐上的绣纹失神。
正殿中,宋云琅早已离去。
宋玉栀陪着顾太后说话,章嬷嬷默不作声替顾太后捏肩捶背。
“皇祖母,您说的都是真的?”宋玉栀仍不敢相信。
若非皇舅舅没反驳,她都以为是皇祖母为拆散他们,特意编的谎话。
即便是谎话,也显得荒诞。
更何况,这样荒诞的事,竟还是真的。
“哎,说起来,都是十多年前的老黄历了。”顾太后捧着青瓷盏,望着茶汤上浮动的梨花,缓缓回忆旧事。
“云玓一出生便没了母亲,哀家怜惜他,待他比你皇舅舅还上心一分。甚至在你皇爷爷立他为太子后,便寻思送你皇舅舅去封地。”
“云玓事事顺遂,孝敬哀家,对你母亲和你沅姨也好。原本大家都以为,他当你沅姨是姐姐的,可你母亲在公主府摆赏花宴那晚……”
造化弄人,顾太后着实不懂,她亲眼看着长大的孩子,为何总也不懂自己想要什么。
孟沅成亲后,宋云玓才发现自己对孟沅情根深种。
继位后,他曾戏言,说早知当皇帝这般辛劳,他不如去做个富贵闲王。
三年前,他执意退位。
顾太后以为,楚铎的死,实则是他心志溃败前的引线。
他为自己卸下皇权枷锁,找到了最能说服自己的借口。
楚铎之死,成了他粉饰自己对江山不负责任的理由。
可是,皇帝说楚铎没死,还活着。
宋玉栀大抵听懂,却不太能理解宋云玓的做法。
“栀栀若有心仪之人,一定会早早认清自己的心意。”宋玉栀撇撇嘴,不满道,“大舅舅对不起沅姨,对不起楚将军,更对不起楚姐姐。”
楚姐姐说过,沅姨和楚将军的感情,不像外人传扬的那般好。
想来,与大舅舅的所作所为脱不了干系。
“若皇兄想要回皇位,母后会帮谁?”宋云琅离开前,问的最后一句话,一直梗在宋玉栀心口,“母后素来偏向皇兄,大抵会把朕拉下来,丢回沧州府?”
宋玉栀越想越心慌,忍不住问:“皇祖母,若楚将军回来,大舅舅会不会真的再来要皇位?”
会吗?顾太后也不确定。
宋云玓温和却冲动,冲动起来,谁劝都不行。
而她亲生的儿子,凉薄又固执,根本就听不进劝。
“船到桥头自然直。”顾太后有些颓丧地轻叹,指指额角冲章嬷嬷道,“替哀家按按,疼得很。”
楚黛身形蜷缩,倚在软枕上,气息变得匀缓。
忽而,软帐晃了晃,身后软褥凹陷些许。
有人捧住她侧脸,稍稍托起,又伸长手臂,穿过她颈下,动作轻柔将她拥入怀中。
半睡半醒间,楚黛闻到熟悉的衣香,意识到来人是她熟悉的。
她困得紧,无力思考,便由着他。
直到,他指根生着薄茧的掌心,轻轻覆在她腹部,灼灼热度隔着薄软的衣料传入她身体,楚黛才猛然惊醒。
“放开。”楚黛被扰眠,薄怒替她壮了胆气,她冲宋云琅轻斥。
覆在身上的手,反而收紧,将她带入怀中更亲密的位置,笑应:“不放。”
楚黛不自在地扭了扭身子,略挣开些,转过身子,正对着他。
刚刚苏醒的眸子带着水意,显得柔弱又委屈:“陛下想借臣女惹太后动怒,目的也达到了。臣女身上,还有什么值得陛下哄骗的呢?”
“朕并未哄骗漪漪。”宋云琅无奈轻叹,覆在她腹部的手轻轻摩挲了一下。
她这样娇柔,动动手指头便能按入怀中,宋云琅反而不忍心欺负她。
甚至,不忍对她说一句重话。
薄唇落在她眉心,轻轻触了触,宋云琅温声问:“吃过药了?还痛不痛?敬事房的嬷嬷说,暖一暖会好些,朕身子暖,抱着你睡。”
不过是来了月事,他竟特意为她去问敬事房的嬷嬷?
楚黛心尖微微一颤,敛起水眸,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他哄人的时候,惯会花心思。
饶是一遍一遍告诉自己,绝不可轻易信他,楚黛仍有些管不住自己的心。
更何况,他想到的是这样的法子。
他身子岂止是暖?简直像火热的炉膛,灼得她脊背、腰腹都止不住发热,连面颊也漫上热意。
“爹爹在陛下手里是不是?”楚黛嗓音柔柔糯糯,带着一丝鼻音,“臣女想见爹爹。”
楚黛迫使自己转移注意,不去细想他的话,也不去在意腰腹间的手。
那样的爹爹,有什么可见的?
宋云琅不想让她看到如今的楚铎,不想让她知道楚铎另有妻儿。
更不想让她知道,她这十余年所受的苦楚,皆拜她一心惦念的爹爹所赐。
什么都不知道,心里便能存着美好的念想。
“等你做了朕的皇后,朕便带他来见你。”宋云琅的语气里,有一丝他自己也未察觉的敷衍。
他确实是想先稳住楚黛。
或许,等到他在她心里的位置足够重,重到即便知晓真相,她也不会太受伤的那一日,他会考虑让她见到楚铎。
楚黛竖起耳朵,认真等着他回应,自然听出他那一丝敷衍。
果然,又想骗她。
“臣女的婚事,须得阿娘做主。”楚黛枕着他有力的臂膀,微微仰首望着宋云琅,“臣女必须见爹爹,必须知道真相。若爹爹亲口告诉臣女,先帝确实曾置他于死地,臣女绝不会嫁给陛下。”
“不嫁朕?”宋云琅被她不知天高地厚的话气到。
他俊脸微侧,齿关轻轻磨了磨她下颌。
低磁的嗓音透着危险的蛊惑,又有种坚定如青山瀚海的志在必得:“朕可不像皇兄那般优柔寡断。”
言外之意就是,孟沅能拒绝宋云玓,楚黛却休想逃出他宋云琅的手心。
“臣女棋艺不好,性子也不好,霸道又粘人,做不到母仪天下,实在不值得陛下这般执着。”楚黛小脸往后避了避,语气是刻意端出的镇定。
她细数自己的种种不好,试图说服他。
宋云琅说过,陈娆棋艺太差,他看不上。
她也有种种不完美,总有让他看不上的一日,不如趁早断绝。
说出这番话时,她心里也会痛。
只是,值得她追求的,并非只有情爱,长痛不如短痛。
甚至,她都不明白,自己说出这番话,为的是什么。
为了听到他同意断绝来往,她回去便不必同阿娘说起这一枕荒唐?
还是,想听到他说不同意,想知道不管发生怎样让她心慌无助的事,他都会坚定地守护她?
上一代的事,她知道的太突然,尚未问过阿娘,她却完全不敢细想。
总觉得,这背后还藏着更多她不知道的事。
听到她的话,宋云琅登时福至心灵。
漪漪说到棋艺,分明是在影射他曾说陈娆的话。
小姑娘心里其实是吃味的吧?否则,岂会记到现在?
性子确实不完美,倔强又嘴硬。
奈何,他爱极了她口是心非的小模样。
“漪漪是这样评价自己的?”宋云琅环住她,将她紧紧箍在怀中,缱绻低问,“怎没见你霸着朕,粘着朕?”
香香软软的美人,颜色还不算完全长开。
宋云琅凝着她眉眼,想象着能与她同起同宿的美好,忍不住弯起唇角。
若能让怀中佳人,满心满眼皆是他,那会是怎样的赏心乐事?
楚黛听到他反问,羞恼不已,却想不出话来堵他。
气得抬手在他腰侧拧一把,却被他捉住手:“朕不喜欢一个人,自能找到无数的理由,可朕喜欢漪漪,便觉你无处不美,无一不好。”
他将她纤柔的手攥在掌心,压在她松髻边的软枕上,嘴里说着赞许的话。
“你年纪还小,说什么母仪天下的傻话?”宋云琅在她唇边轻触一下,“朕的皇后不需要母仪天下,只需要陪朕共享天下。”
在百姓们和朝臣眼中,母后端得是母仪天下。
她对前一任皇后生下的嫡子,比对自己亲生的还好。甚至大度到,连江山也不争。
恰好,宋云琅对这样所谓的母仪天下不屑一顾。
软帐柔柔垂顺,烛光隔着软帐照进来,并不亮,溶溶美好。
楚黛被他闹得发髻微乱,寝衣领口胡乱敞开,略滑下肩头,露出莹莹如玉的细肩,也未觉着冷。
“睡吧。”宋云琅凝着她倦懒轻颤的睫羽,眼底似揉碎星辰。
替她盖好薄衾,重新拥她入怀,宋云琅带着威胁的语气道:“即便在梦里,漪漪也莫要妄想离开朕。”
几乎快要睡着的楚黛,被他语气吓着,下意识往他怀里缩缩。
宋云琅掌心贴在她腰腹间,心满意足闭上眼睛。
许是他的法子真的有用,楚黛一觉睡得又沉又踏实。
醒来时,身后已无人。
楚黛转过身,藏在薄衾下的手,缓缓移至他躺过的位置,心内怅然若失。
休息得好,她气色也比昨日好许多。
霜月替她梳妆时,望着镜中的她,欲言又止。
“想说什么?”楚黛挑出一根桃花簪,递给她。
“陛下昨夜……”霜月不知姑娘是怎么想的。
她心事重重,睡不着,比平日早一个时辰便起身,谁知,竟亲眼看到陛下从姑娘房中出来。
好在天光未亮,慈安宫值夜的人都在偷闲打盹,除了她,并无旁人察觉。
可陛下在姑娘房中留了一宿,还是在姑娘要离开皇宫的前一晚。
“姑娘是不是心软了?”霜月替她插上桃花簪,压低声音问。
姑娘性子纯善,若陛下又是花言巧语,又是服软,姑娘哪里抵挡得住?
想到昨夜盥洗时,她还同霜月说,以后再不见宋云琅,夜里却与他同床共眠,楚黛很不自在。
挑挑发簪,拂拂袖口,似乎眼睛都不知该往哪里落。
“往后,便随他吧。”楚黛抿了抿唇应。
他说,他不像先帝那般优柔寡断。
除非他没了那心思,自己要放手,否则,谁能拗得过他。
只是,爹爹她一定要见。
楚黛陪顾太后用罢早膳,便起身辞别。
“叨扰太后娘娘多时,臣女想回去看看阿娘和外祖母,请太后娘娘恩准。”楚黛柔柔施礼。
顾太后精力不济,本以为经过昨日的事,楚黛也睡不好。
没想到楚黛玉面花容,气色比起宋玉栀也不差。
倒是个心宽的小姑娘,顾太后心内暗叹。
她不知昨日宋云琅能听进多少,也不知楚黛若得知上一代的纠葛,还能不能这般心宽。
不能为楚黛多做什么,她只盼着楚黛养好身子,能苦尽甘来。
“去吧,哀家叫章嬷嬷送你出宫。”顾太后轻轻拍拍楚黛的手,眼底藏着歉疚。
两个儿子都是她养出来的,一个对不起孟沅,一个对不起楚黛,她心里很惭愧。
“楚姐姐,你不在宫里,我都没人玩了。”宋玉栀上前,挽住楚黛手臂,冲顾太后道,“皇祖母,我陪楚姐姐一道出宫。”
“你掺和什么?”顾太后愣住,这孩子一会儿一个主意。
“栀栀才没掺和。”宋玉栀冲楚黛眨眨眼笑,“过不了几日便是春狩,楚姐姐身子养好了不少,自然要去凑凑热闹,不会骑马怎么成?明日咱们就去学骑马!”
坐在马车里,楚黛伸伸胳膊,动动腿,不太确定地问宋玉栀:“栀栀,你看我能学会吗?”
“当然了!”宋玉栀拍拍胸脯,“有我这么好的师父在呢!”
“对了,听说公主府新来了一位很会驯马的马奴,才十五岁。明日我把他也带上,了解马儿习性,楚姐姐定然学得更快。”宋玉栀很有信心。
楚黛没怎么在意她说的马奴,只默默祈祷着,自己别从马背上跌下来才好。
回到帝师府,楚黛仍住进原来的院子。
经过院门时,目光掠过墙外修篁,楚黛忽而忆起,宋云琅第一次带着雪寅来找她的情形。
也不是特意找她,是雪寅自己跑丢,宋云琅跟着找来的。
那时,她全然不知,他们之间会生出这样深的牵扯。
听说楚黛来了月事,孟沅喜不自禁,吩咐灶房做了好些温补的膳食。
可惜,楚黛的胃口只有那么小,对上阿娘期待的目光,她还努力多用了半碗。
用罢午膳,香英扶着楚黛回去午歇,霜月则被悄悄留下。
“霜月,漪漪为何会突然回来?是不是宫里出了什么事?”孟沅面色不太好,生恐女儿在宫里受了委屈不与她说。
霜月不敢否认,也不敢违逆楚黛的意思,只顾着摇头:“夫人恕罪,姑娘不许奴婢说。”
任孟沅如何劝,她只是不开口。
孟沅无法,只得摆摆手:“罢了,你且下去,等漪漪醒来,我过去看看。”
女儿身边服侍的人忠心,她既乐见于此,又控制不住担忧。
紫宸宫中,顾怀诚坐在下首,捧一盏茶,抚着杯壁未饮,睇向宋云琅:“陛下说有要事召臣相商,不知所为何事?”
算起来,皇帝已有一年多没特意与他商议朝政,都是自己拿主意,且每每出人意料。
顾怀诚看着宋云琅,时常有种青出于蓝的欣慰。
该不会,瑄王、瑀王又有新动作,皇帝碍于身份,不好直接打杀,想借他鼓动朝臣?
顾怀诚默默揣测着,忽而听见宋云琅道:“确乃要事。实不相瞒,朕有事相求于帝师和孟夫人。”
话说出口,宋云琅握着乌金扇的指骨略紧了一分。
直接求孟夫人,他心里没有十足的把握。
打算先稳住帝师,让帝师帮他吹吹枕边风,他再去求娶。
漪漪并非帝师所出,可帝师对孟沅情深义重。
宋云琅也不确定,帝师会直接支持他,还是需要费一番心思。
念在昔日师徒之谊,帝师多少会往他这边倾斜一点吧?
“何事?陛下但说无妨。”顾怀诚放下茶盏,正色应。
看起来,事态不小。若他一人能办妥,绝不会让阿沅费心。
见他如此郑重,宋云琅反而有些心虚。
他清清嗓音道:“朕已定下皇后人选,想向帝师和孟夫人求娶楚姑娘,择日降旨。”
“陛下何意?”顾怀诚陡然坐直身子,怀疑自己耳力出了大问题。
皇帝立后,和求娶漪漪,这之间有什么关联?
他为何要求娶漪漪?!
“朕欲立楚姑娘为后,望帝师和孟夫人成全。”宋云琅放下乌金扇,起身走下御阶,朝顾怀诚拱手。
顾怀诚盯着他,面色越来越沉。
像是仲夏暴雨来临前,近乎夜幕的阴云。
魏长福候在一旁,缩起肩膀,竭力减少存在感。
陛下这步棋,是不是下得有些莽撞了?
听到他的求娶,顾怀诚不由想到楚黛毫无征兆地出宫,自然垂在身侧的手暗暗攥紧。
是不是这个孽徒欺负了漪漪,把漪漪吓跑的?
“为何?漪漪并不在参选贵女之列。”顾怀诚隐忍着怒气。
宋云琅只当有商议的余地,正身弯唇道:“朕说的是,在参加琼林宴的贵女中择选,楚姑娘当日也在琼林苑,有何不可?”
孽徒!原来在琼林宴之前,便盯上漪漪,不仅装模作样让漪漪同其他公子相看,还糊弄太后和百官。
难怪漪漪说自己不嫁,难怪他要逼漪漪亲口说!
顾怀诚越想越气,扬起拳头,对准宋云琅面门:“陛下要娶漪漪,绝无可能。臣不答应,阿沅也不会答应。”
他拳头微微颤抖,艰难克制着,像是随时会打上去。
魏长福见状,赶紧低下头。
帝师可没习过武啊,怎么有胆子对陛下动手?他要不要让人去请太后?
“朕非她不可。”宋云琅话音刚落,便被迎面揍了一拳。
顾怀诚不会武艺,却用上最大的力道,宋云琅鼻下立时涌出一股血迹。
他浑然不在意地巾帕擦擦,又丢开:“帝师若不解气,不如再打一拳?”
顾怀诚盯着他,未应。
魏长福吓得缩肩垂眼,他没想到,眼前两位不好惹的主,一个真敢打,一个真不躲。
作者有话说:
顾怀诚:我收你做徒弟,你想当女婿?!打醒你这孽徒!
宋云琅:打吧,让你白打算我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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