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蛊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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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着霜月去太后跟前禀一声,楚黛便坐上步辇,朝紫宸宫去。
扶着霜月的手,从步辇上下来,楚黛便见魏长福正站在紫宸宫门口,探着身子往外瞧,一脸焦急。
见到她的一瞬,魏长福面上立时堆满笑:“楚姑娘可算来了!”
为配合宋云琅,把戏演得更真实些,他特意朝步辇望望,疑惑问:“郡主没来吗?”
原本楚黛心里还有些忐忑,怕是宋云琅故意骗她来的。
听到这句,悬起的心才彻底放下去。
她柔声应:“郡主昨夜一宿没睡,刚睡着,许是后晌才会醒。”
随魏长福往里走时,她侧眸问:“敢问魏公公,雪寅是在紫宸宫,还是已经跑到别处去了?”
紫宸宫守卫森严,若雪寅跑出去,总有侍卫看到的。
“奴才问过当值的侍卫,都说没看见,想来仍在紫宸宫。”魏长福躬身应。
那姿态,几乎是对皇帝才有的恭敬。
王喜办差路过,看在眼中,惊得驻了足。
说话间,两人已行至殿门外。
打开门扇前,魏长福侧身笑道:“楚姑娘稍等,奴才进去通禀一声。雪寅本来同陛下一起在御殿批折子,批到一半,才发现雪寅不见,待会儿楚姑娘可以问问陛下。”
楚黛觉着不妥,宋云琅叫她来是帮着找雪寅,不是让她反过来问他的。
即便想问,她大可以问魏长福,或是紫宸宫里其他宫人。
可她刚张张嘴,还没来得及出声,魏长福已叩开殿门进去,完全不给她机会。
楚黛垂眸立在殿门外,默默等候。
外头天色不太好,阴沉沉的,像是要下雨。
她氅衣、裙摆被风吹动,时而勾勒出窈窕身形,在晦暗天色的陪衬下,似初春令人眼前一亮的新柳。
宋云琅一眼望去,只觉眼前人便是整个紫宸宫最端宁美好的所在。
“进来。”宋云琅启唇。
他声量略抬高,足以让楚黛听清。
“是。”楚黛应声,举步迈入门槛,姿态娉婷柔顺。
魏长福施礼出去,顺道把殿门合上,刚避到廊下,便见徒弟王喜笑嘻嘻迎上来。
“师父。”王喜嗓音压得极低,殷勤替魏长福捏肩捶背的空档,朝殿门方向瞅一眼,“往后咱们是不是都得敬着些楚姑娘?您给徒弟指条明路?”
魏长福举起浮尘,敲了敲他脑门,尖着嗓子道:“楚姑娘是金贵人,没事少往人跟前凑。但凡紫宸宫里当差的,都给我叮嘱一声,不小心传出一句有的没的,当心你们的脑袋!”
“是是是。”王喜连声应,面上笑意更浓,“徒弟都听师父的,保证紫宸宫里的事,半句也传不到外头去!”
御殿中,楚黛立在御案前,看到不远处摆着的食盒,确定魏长福没骗她。
雪寅跑丢之前,曾在御殿中玩。
她想自己去看看,御殿都有哪些出口或是通道,是雪寅可能跑出去的。
可宋云琅身姿端直坐在御案后的龙椅上,神情专注批奏折,她不知该不该出声打扰。
又不敢自己在御殿内胡乱走动,只好默默等着。
一道奏折批完,宋云琅合上,放至一旁。
又从另一侧取过一道,抬眼望向书架:“先去找本书看,待朕批完折子,陪你一起找。”
“陛下忙于朝政,臣女不敢打扰。”楚黛攥着绸帕,身形未动,“臣女可不可以自己先找找?”
宋云琅打开奏折,轻笑:“漪漪以为,朕的紫宸宫,是谁都能随意走动窥视的?”
他面上笑意散漫不羁,眼神带着难喻的蛊惑。
像是在说,她若应了他,成为他身边最特别的那一个,就可以。
楚黛长睫微颤,垂眸回应:“臣女先去找本书看。”
假装没听懂他弦外之音。
书架占据半面墙壁,楚黛没有细瞧,略扫一眼,看到一卷史书,便抬手取下来。
楚黛捧着书卷,悄然望一眼手持朱笔批红的宋云琅,他眉心微微拧起,心神全在手中朝事上。
总觉得,他似乎并不着急找雪寅。
惜琴不是说,魏长福催得很急么?
书架旁未设锦凳,只临窗的位置设一张便榻。楚黛能想象,他平日里如何半倚着,潇洒散漫地翻阅这些书卷。
她没去榻上坐,就立在方才取书的位置,默默捧着看。
不知过去多久,外头响起淅淅沥沥的雨声,楚黛从书卷中回神。
她手握翻了小半的书卷,走到便榻侧,欠身朝外望。
雨珠细密洒下,晦暗的天地间,满是空濛雨丝。
若雪寅藏在外头,该淋雨了。
思及此,她有些等不及宋云琅,忙站直身子,准备去找他禀一声。
刚转身,猝不及防撞上一堵人墙,长命锁下的玉铃震得泠泠作响。
她身形不稳,往后倾倒,被一只有力的长臂轻易揽住,扶稳。
“陛下,下雨了,臣女想快些找到雪寅。”楚黛紧握书卷的手,撑在他身前,鼻尖是他身上霸道的衣香。
“不过是糊弄旁人的话,漪漪真信了?”宋云琅的嗓音有些低哑,似在克制什么。
闻言,楚黛心口猛地一跳。
她最开始猜得没错,他是故意骗她来紫宸宫的!
骗她过来,他想做什么?
楚黛不敢细想,又克制不住胡思乱想,只觉撑在他身前的手莫名发烫。
“批折子实在无趣,朕只是想让你陪在身边。”
没遇上她的时候,他一个人早孤独惯了,可如今心里想着她,竟有些耐不住这样的孤寂。
哪怕各做各的事,只要她在身边,堆积如山的奏折也变得有趣。
宋云琅一手揽住她纤细的腰,一手捻了捻她长命锁下小巧的玉铃,眼底是深浓热烈的纷涌:“朕原本没想唐突佳人。”
玉铃贴在她心口侧,他尾指轻轻停在她心口之上。
楚黛的心忽而剧烈跳动起来,不知是因他的话,还是他极度危险的举动。
“陛下答应过臣女。”楚黛抬首,神色又羞又急,清莹莹的眼眸泛出泪光。
那泪光强忍在眼眶里,执意不肯落下来。
就像她这个人,即使被他拥在怀中,也执意不肯交给他。
宋云琅有些无奈。
想起刘太医的话,他轻叹一声,俯身轻触她眼睫。
蜷长的睫羽不安地颤动着,柔弱美丽如蝶翅。
“朕答应过的是,选秀之后,你这里若仍没有朕,朕便不招惹你。”他拥着她,挺直的鼻尖抵在她眉心,长指轻点她心口位置。
“可选秀之前,漪漪是不是也该为朕退一步?”
“或许,你顺从些,朕反而觉得没意思,早早放手呢?”宋云琅嗓音压得极低,安抚的语气极具迷惑性。
刘太医说不能给她压力,那便给她希望好了。
一时间,楚黛竟有些被他说服。
是啊,京中想入宫的贵女那样多,选秀的消息一透露出去,贵女们便纷纷忙着添置春衫、头面,就为着博君一笑。
可她们越是想入宫,皇帝越是不屑一顾。
若她也同她们一样,他是不是很快就会觉得无趣了?
这般一想,楚黛的心绪平复下来。
她慢慢扬起雪颈,他鼻尖便贴着她鼻梁线条顺势而下,终于停在她鼻翼侧,楚黛身形微微发颤。
她以为自己以退为进的想法极好,以为自己可以无动于衷地去顺从。
可当他薄唇覆上来的一瞬,楚黛手中书卷滑落,跌在地砖上,啪地一声响。
窗外雨声温柔缥缈,楚黛红着脸,按住覆在她颈间珠扣上的长指,柔糯的嗓音轻轻喘着,几不可闻:“陛下还不够吗?”
她已经很努力地去顺他的意,可他若要更多,她做不到。
颈间长指松开,反握住她的手,克制的摩挲着,像是极珍视。
楚黛依在他怀中,一时有些茫然,这样真的可以让他乏味吗?
记得小时候,有段时间,她极爱吃鳜鱼,阿娘便日日叫人买新鲜鳜鱼回来,做给她吃。
不出一个月,她便吃的腻了,后来好几年没再尝一口。
或许,皇帝对她,也会如此,总有乏腻的那一日,楚黛默默宽慰自己。
宋云琅没应,下颌轻轻抵在她发间,浅浅弯了弯唇。
随即,他松开揽在她后腰的手,拉着她坐在便榻上,俯身拾起地上书卷。
略扫一眼,他侧眸凝着她微红的颊:“喜欢看史书?”
楚黛颔首,不过宋云琅手中这一卷,里头写的是历任帝王,她兴趣不算浓。
“闲来无事,去藏书阁转转也好,朕让魏长福去知会一声。”宋云琅含笑抚了抚她鬓边步摇。
她心思这样纯净,他甚至不忍心继续哄骗她。
可母后和皇姐替她相中的那几位,心思也不浅,若她被他们其中之一骗了去,他大概真会忍不住做一回昏君。
他可不像皇兄,优柔寡断,一再错失所爱。
不过,他得感谢皇兄,若皇兄当初真抢了孟夫人入宫,漪漪便是他想也不该想的人了。
宋玉栀来的时候,雨势渐小,楚黛正抱着雪寅喂食,时不时朝外望一眼,等雨停。
“楚姐姐,还真被你找到了?”宋玉栀伸出手,也想抱抱雪寅。
谁知,这小东西一扭头,像是对她很不屑的模样。
“诶,你这小东西,在长公主府的时候,本郡主伺候你多少时日?翻脸不认人!”宋玉栀笑着戳戳它脑袋。
回慈安宫的路上,处处湿漉漉的,宫道、朱墙被洗刷过,焕然一新。
“楚姐姐,你在慈安宫,皇舅舅有没有为难你?”宋玉栀脑补出楚黛被皇帝吓得瑟瑟发抖的情景,忍不住道,“皇舅舅惯会使唤人,下回再叫你来,一定叫上我。反正我脸皮厚,惹急了我就去皇祖母跟前哭诉。”
楚黛微微失神,皇帝有为难她吗?
似乎今日是她主动配合他,算不上为难。
想到唇上辗转绵长的触感,她抿了抿唇瓣。
她与皇帝之间的牵绊,似乎有些不一样了,可她又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同。
不管怎样,她心里有盼头,便能安心。
“陛下没有为难我。”楚黛编着谎言,脸颊微红,“还说我找到雪寅有功,特意恩准我自由进出藏书阁。”
“啊,藏书阁?”宋玉栀没注意到楚黛脸色,她一听到可千万别叫我,左右我衣食无缺,又不考状元,有那功夫,我宁愿带云杪去御花园玩!”
大晋还没有女子参加科考,楚黛自然也不能考状元,可她心里隐隐有期待。
即便有生之年,当不成女官,她也希望自己能增长见识。
正思量着,忽而听见宋玉栀一声惊呼:“楚姐姐,普天之下,敢于素面朝天的女子,怕是只有你一人!”
宋玉栀指着她的唇,很不可思议:“你竟连口脂都没涂!”
闻言,楚黛脸颊腾地漫开云霞。
不是没涂,是被她口中暴君一样的皇舅舅吃干净了。
宋玉栀会错意,摆摆手道:“没关系,我不是说楚姐姐对皇舅舅不敬,楚姐姐眉眼如画,不涂口脂还更自然好看!”
她越是夸,楚黛越是无地自容,恨不能跳下步辇,自己走回去。
回到慈安宫,她借口更衣,自己悄悄对着菱花镜,重新涂上口脂,才出来陪顾太后用晚膳。
春闱在即,皇帝一日一日忙起来,难得没再设法请她过去。
连绵下了几日雨,御花园的风便透出一丝暖意,吹红了春梅,吹绿了柳枝。
楚黛按照刘太医给的方子,一日不落地服药,身子也爽利不少。
和栀栀去御花园逗云杪,时常遇到魏长福或是王喜,楚黛便帮着照看一阵。
惜琴与藏书阁一位宫婢是同一批入的宫,是以,楚黛每日去藏书阁时,便带着惜琴同去。
每每需要爬高找书的时候,的宫婢、内侍都很积极。
楚黛捧着书,忍不住去想,他们是因为同惜琴关系好才积极,还是皇帝特意吩咐过?
她一面看书,一面还会记些手稿。
夕阳拖着最后的炽烈往西沉去的时辰,楚黛听到惜琴进来的脚步声,仍意犹未尽。
“有劳惜琴姑娘略等我一会子。”楚黛手上书卷,还有几页没看完,她头也没抬道,“一刻便好。”
果然,惜琴折身,脚步声远去。
只一息功夫,却又回来,楚黛才翻了一页。
她抬起头,朝脚步声传来的方向望去。
正要开口,对上一双含笑的眼眸,登时愣住。
来人不是惜琴,而是许久未见的宋云琅。
他一袭圆领长衫,腰系鸾带,手持烛台走来。
烛光照亮他眉眼,光影晃动间,那眉眼显得越发俊逸夺目。
春日衣料比冬日里薄,更能勾勒身形,他肩阔腿长,行动间潇洒的姿仪风华无两。
他实在比陈筠还俊朗。
楚黛脑中莫名闪过这样一句,把她自己惊得心口怦怦直跳。
“臣女参见陛下。”楚黛起身施礼。
可她坐得久了,腿有些不听使唤,一阵酸麻像无数细针,刺入她足底,直窜上小腿。
她身形晃了晃,朝书案歪倒。
宋云琅大步上前,一手扶住她,一手将烛台放至案头。
“让朕瞧瞧,殿试都结束了,还有谁在这藏书阁里孜孜不倦?”宋云琅捏起她小巧下颌,在她眉间落下一吻。
楚黛日日沉浸在书里,浑然不知已过去这么多时日。
他抬首之时,她近距离看清他好看的眉眼,也看清他眼下倦色。
可以想象,这段时日他有多勤勉。
记得上回,在紫宸宫,他亲口说过,批奏折很无趣。
可即便觉得无趣,他担着这份责任,便勤勤恳恳,不负万民。
“陛下受累了。”楚黛轻道,“臣女替百姓谢过陛下。”
“朕又不是为百姓守的这江山。”宋云琅不羁地挑挑眉,眼中带笑,“漪漪若心疼朕,朕倒是很欢喜。朕忙了月余,漪漪就拿这一句话哄朕,会不会不够诚心?”
他目光掠过她唇瓣,意有所指。
楚黛心内一慌,下意识朝外头望望,不自在地垂首:“惜琴她们还在呢。”
不知为何,宋云琅对这句话很是受用。
她像是在说,若惜琴她们不在,她就愿意让他讨要有诚意的谢礼了?
宋云琅双手轻轻搭在她细肩,将她纤袅的身子按回圈椅中。
继而,他屈膝蹲在她身前,长指隔着裙料替她按捏酸麻的小腿:“疼不疼?可好些?”
罗裙裙料又软又薄,他指腹热度灼在她小腿,久坐的酸意退散,更多的痒意攀上来。
这感觉太过陌生,让人心神不宁。
楚黛也不知是好些,还是更不好。
她咬咬唇,将裙下小腿往后缩缩,柔声道:“臣女是诚心的。”
“嗯?”宋云琅松开她柔软裙料,仰面望她。
一时没反应过来,小姑娘这句话在表达什么。
楚黛以为,他仰面,便是看她的诚意。
他身量修长,蹲着身形,倒也不比她低。
烛光摇曳中,楚黛避开他视线,目光落在他鼻尖。
缓缓倾身,极轻地在他唇畔贴了贴,又迅速躲开。
藏书阁外,惜琴她们听到宋云琅朗声大笑,极是开怀。
很快,他声音又低下去,不知在说什么。
楚黛却听得清清楚楚。
他起身将她抱起,自己坐到圈椅中,将她抵在书案边。
烛光照得他深邃的眼眸璀璨如星河,他凝着她,轻问:“分明是你先亲的朕,朕没脸红,怎么漪漪倒脸红了?”
是她先亲的没错,可这不是他自己要的么?
楚黛被他说得越发羞赧,索性从他膝上跳下来。
书也不看了,手稿也不要了,径直朝外跑。
跑到离门口最近一排书架后,理智回笼,楚黛又停下。
她这副模样出去,该让惜琴看出来了,若太后知晓,她便只能留在他身边。
楚黛抬手,拿微凉的手背贴贴面颊,试图将面颊热度降下去。
身后有脚步声走来,她没回头,为自己方才的举动很是懊恼。
是他自己说的,顺着他,他便很快会乏味。
她牢牢记着他的话,怎么到了他嘴里,就成她想轻薄他了呢?
楚黛心里乱的很,总觉哪里不对,又怎么也理不清。
“朕点了袁松为状元,过几日琼林宴你且看看,他确实没朕生得好看。你亲朕,不吃亏的。”
她又没说过喜欢袁松,他提袁松做什么?
还,还说她不吃亏,难不成她还占便宜了?
想到这里,楚黛的脸更烫了。
原来他拐弯抹角,就是在说她占他便宜!
这个人,究竟生了多少心窍?
“陛下说得极是,琼林宴上,臣女一定好生看看袁公子是何等姿容,不负圣上嘱托。”楚黛忍不住顶嘴。
幼时她也曾伶牙俐齿同阿娘顶嘴的,后来慢慢懂事,懂得心疼阿娘,才变得乖顺。
可话音刚落,她脸色便白一分,再顾不上羞赧。
她顶撞的是皇帝。
转念一想,一时冲动,焉知非福?
皇帝若因此厌弃她,倒是正合她意。
谁知,宋云琅只轻笑一声,抬指蹭蹭她丰软唇瓣,叹道:“明明最是香软,却学会嘴硬了。”
若楚铎还在,支撑着定北侯府,她这位侯府嫡小姐,本该是伶牙俐齿的吧?
“漪漪还记不记得,朕给你看过的那幅画像?”宋云琅凝着她的眼神,多了几许怜惜。
孔肇那边查到一些眉目,暂且还不好同她言明,先提个醒,让她潜意识里有个准备也好。
“记得。”楚黛颔首。
脑中首先浮现出那人肖似爹爹的那双眼,还有挡住小半张脸的虬髯。
楚黛抬眸望他,不明白他怎么忽而提起一位不认识的人。
“那人身在北疆,可能……见过楚将军。”宋云琅斟酌着,尽量往好的方向引到,让她心中生出希冀,而不是旁的揣测。
“陛下说什么?”楚黛睁大眼眸,秋水盈盈的眼瞳满是震惊。
宋云琅扶住她细肩,轻道:“楚将军可能还活着,朕会派人细细去找。”
爹爹可能还活着?宋云琅说那人见过爹爹,那意思是这两年见过?
狂喜的情绪涌上心口,楚黛眸中忍着泪,眼波莹莹。
这是她心知不该妄想,却最想听到的喜讯。
作者有话说:
宋云琅:报喜不报忧可还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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