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救美

那尖嘴猴腮的男人脸上露出不耐烦，“你听不懂人话吗？我们不会放过她们，你们要过去就快点滚，装什么英雄救美人呢？”

        话音刚落，一只箭矢就破风而来，穿透并钉在了他头顶那个发髻上，他眼珠上移，看了一眼箭尾，脸色刷的一下就白了。

        徐书辞动作优雅地收起弓箭，“那我就让你看一看什么叫英雄救美。”

        山匪见识到了徐书辞的实力，更何况他身后还跟着一队人，常言道好汉不吃眼前亏，这群山匪虽然都没读过书，但这个道理可是口口相传的。

        那一直安静不语的孙伏突然开口道：“公子好身手，我们甘拜下风，就放过这两位姑娘了。”

        说罢，孙伏率先转身离去，往草丛那边撤退，身影很快就消失不见，其他山匪也跟在孙伏的身后，连滚带爬的撤离了。

        乌图丽赶紧去解开小梨手上的绳子，又转过身来向徐书辞道谢：“多谢公子救命之恩，小女子无以为报。”

        乌图丽本来心中想着要不赠予徐书辞一些钱财吧，但看着他就不像缺钱的人，若自己开口说了，保不齐会被他蔑视。

        果然，徐书辞只摆了摆手，“不用回报，也就是件顺手的事。”

        说罢，徐书辞就吩咐身后的人，去将那棵拦着道路的树搬开。

        乌图丽和小梨则在一旁收拾刚才散落的东西。

        乌图丽看着那两匹马都没了，忍不住心中叹气，离琅州可还远着呢，没有马可怎么办啊？再说了，带的东西还多，没有马，她和小梨根本拿不走啊！

        她转头看了一眼徐书辞那队人，心中有个想法，但却不太好意思去对着徐书辞说，毕竟人家才救了你，你就打上了别人马的主意。

        犹豫再三，乌图丽还是来到了徐书辞身边，她又将布巾裹住了头脸，只露出眼眸，仰着头看向坐在马上的徐书辞，轻声道：“公子，不知道您可以卖一匹马给我们吗？我们要去琅州，没有马，实在是寸步难行”

        乌图丽已经在心底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毕竟他们又没有多余的马……若是不卖，她也是没有办法的。

        哪知，徐书辞听到乌图丽的话后，忍不住扬起眉尾，“去琅州？那你们可是走错道了，这边不是去琅州的。”

        “什么？这边不是去琅州吗，我跟着地图走的。”

        “那你们肯定是之前某个岔路口选错路了，这条路是往狸单而去的。”

        乌图丽一听，就知道是在之前那个地图上没有的岔路口走错了，“多谢公子提醒。”

        徐书辞伸手摸了摸下巴，扬声向那边在搬树的人喊道：“牵两匹马过来。”

        属下牵着两匹马走了过来，徐书辞垂头看向乌图丽，“拿去吧。”

        “不用两匹，一匹就好了，这是钱币，多谢公子。”

        乌图丽将手中早就备好的钱币递给牵马的人，那人侧目，向徐书辞询问，徐书辞点了点头，那人才收下钱币。

        乌图丽牵着马走向小梨，小梨已经将所有的东西收拾好了，看到乌图丽回来，小梨忍不住开口问道：“小姐，您怎么不多买一匹马啊？”

        “人家的马是刚好的，买走一匹就行了，若是再牵走一匹，耽误人家可怎么办？”

        “对哦，他们还救了我们呢，一匹就一匹吧，小姐您骑。”

        乌图丽伸手轻轻敲了小梨的额头一下，“这马还是承受得了我们两个的，走吧，我们要回去之前的那个岔路口，那位公子说，我们走错了路。”

        小梨闻言点点头，等着乌图丽上马后，自己坐在了乌图丽身后，伸手环抱着乌图丽的腰，防止自己掉下去。

        乌图丽掉转马头，向着徐书辞道：“再次谢过公子的救命之恩，也多谢您肯卖我一匹马，若是日后得见，小女子定当回报公子的恩情。”

        徐书辞听着乌图丽文绉绉的道谢，忍不住挑起嘴角，现出一个笑容，“不客气。”

        他看着乌图丽策马离去，忍不住低声喃喃道：“真有意思，明明是一个西域女子，讲话怎么带着一股子中原味道呢？”

        徐书辞此人，看人最准，凡是他见过一面的人，就能从这人身上的某些地方看出这个人的一些特质和来历，十之八九都准。

        乌图丽和小梨骑着马回到了之前那个岔路口，选择了另一条路，此时天色将晚，她心中思量着得找一个地方落脚，不能歇在山野里，要不然太危险了。

        驾马走了小半个时辰，赶在天将将擦黑的时候，看见了一间农家小院子。

        乌图丽放缓马蹄，将声音放到了最小，她让小梨先下马，自己才翻身下马，毕竟刚刚下午才差点遇害，两人都不自觉的带上更多的防备心。

        乌图丽牵着马来到院子外，伸手敲了敲门，隔了一会，院内才传来一道苍老的女声：“谁啊？”

        “打扰了，我与妹妹前往琅州，路过这里，可否借宿一晚？”

        院子里传出踢踏的脚步声，从屋子到院门，‘嘎吱’院门被打开了，现出一个老婆婆，她站在院子里，看了看门外的乌图丽和小梨，将门敞开，让她们进来。

        乌图丽连忙道谢，“老婆婆，这马能牵进院子里吗？”

        “牵进来吧，就拴在那棵树上好了。”老婆婆颤颤巍巍的领着乌图丽和小梨走进屋子里。

        屋内点着昏黄的油灯，不见其他人，这让乌图丽略微放下了心防。

        老婆婆走到厨房去，端出来一碗吃食，放在桌子上，“吃点东西吧，这本是老婆子留着明天早上吃的，你们要是不嫌弃，就吃了吧。”

        小梨走了过去，见碗里放的是几块黄黄的饼子，忍不住问道：“老婆婆，这是什么饼啊？”

        “是玉米饼。”

        小梨点点头，用清水洗了手后，拿起一块玉米饼吃起来，“小姐姐，这饼好好吃啊！”

        乌图丽闻言，也拿了一块饼子，但她并没有马上吃，而是转头与老婆婆说起话来：“老婆婆，这里就你一个人在住着吗？”

        老婆婆坐在一张矮小的凳子上，点了点头，“以前还有我老伴，他前两年去了，就剩我这个老婆子了。”

        小梨闻言，咽下口中的饼子，道：“您为什么不搬走呢？这里荒无人烟的，生活多不方便呀。”

        “小姑娘不懂，树挪活人挪死，我都这把年纪了，还能搬去哪里？我那儿子，三十年前死在了战场上，等将来我死了，恐怕就只能葬在这院子里了。”

        乌图丽用手指掰着玉米饼，一点点吃了下去，那边坐着的老婆婆还在絮絮叨叨着：“我啊，这辈子最后悔的就是让我儿子去战场，我们这种流民，哪来的国哪来的家？他口口声声说着去报效国家，结果啊就一去不复回了”

        乌图丽没有再说话，只安安静静的将手中玉米饼吃完了，喝了几口清水后才向老婆婆道：“老婆婆，我们休息吧，夜已经深了，真是打扰您了。”

        老婆婆摆了摆手，带着乌图丽和小梨去到一侧的房间，“你们睡这个房间吧，是我儿子以前的房间，里面的东西都是我常常换洗过的。”

        她说着就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边走还边嘟囔道：“也就是我还能动，以后啊，老的动不了了，就没办法给我儿子洗被子了”

        乌图丽叹了一口气，表情略有些不好，一旁的小梨进了房间，将床铺稍微理了理，“小姐，我们快点睡觉吧，小梨好累啊！”

        乌图丽点点头，虽然她现在毫无睡意，但为了明天早起赶路，还是得必须睡一觉，她脱了外衣，躺在床上，目光看着屋内那扇窗户发呆，月光透过薄薄的油纸穿进来，落在地上的那一小片光仿佛是一层银白色的纱。

        乌图丽不知不觉的进入了梦乡，却在梦里回到了宛胡。

        ——

        “启禀王，王妃还是不愿意吃东西。”婢女小心翼翼的向宛胡王回禀乌图丽的情况。

        “那就饿死她算了，吃了东西还力气大，抓得我脸疼。”宛胡王看着镜子里，自己被抓伤得脸，恶狠狠的说到。

        宽大的床榻上躺着一个遍体鳞伤的女人，身上没有丝毫遮蔽衣物，唯有那床被子裹着她。

        郎木提端来一碗汤药，放在床边的小几上，“王妃，请喝药。”

        乌图丽吃力的睁开眼睛，瞥了一眼郎木提，转过头当没听见。

        “王妃，请您将药喝下去。”

        “滚，滚远点！”乌图丽嘶哑中透着尖利的声音穿透宫殿。

        郎木提叹了一口气，端起碗，靠近乌图丽，想要将药灌下去。

        乌图丽艰难地抬起手，一巴掌扇在他的脸上，顺手又打翻了药碗。

        “我不要再喝这个药！就是因为喝了这个药，所以我才全身乏力的吧？”乌图丽全身无力的趴在床榻上，一个动作就让她气喘吁吁的。

        郎木提依旧维持着那个动作，他伸手将落在床上的碗捡起来，“你想知道你母后和王兄的事吗？”

        乌图丽抬起头，眼中浮出带着希望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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