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意识流

可能是因为基地的军人给了他不错的印象？

        也许是回报这几天无偿的收留和伙食？

        或许是梁营长没有以权强压，抢走他微不足道的一包物资？

        甚至是灾变前对军人的尊敬依然刻在脑海中？

        赵小坤想不清楚，但他的双腿没有停下，踏踏踏的跨越着阶梯，朝楼下奔去。

        做什么，怎么做？

        基地的枪械管理虽然比灾变前松散许多，但晚上睡觉的时候也是统一存放在库中的，必定是拿不到。

        只有宿舍的床下还藏着从城里出来时带出来的登山镐！

        一念及此，他迅速冲进一楼走廊，只见多个黑色的身影已从营房门口冲了进来，正挨个砸开走廊两侧的门。

        靠近营房门口的宿舍，里面已经传来打斗与痛苦的喝叫声，以及棍棒打砸肉体的闷响。

        亦有殷殷血流从房内流出，显然已有士兵遇害。

        赵小坤心脏狂跳。

        好在他的宿舍比较靠里，正好在楼梯旁边，还未遭到袭击者的“光临”。

        房门没锁，他径直撞开，快速从床底摸出了登山镐握在手中。随后一个鹞跃，便从狭窄的窗口翻了出去。外面，仍有部分黑影分散在各处。

        借助星光，赵小坤终于看清了这些黑影的真面目：竟是一个个神情木讷、目光涣散的聚集地幸存者！

        而且他有印象，里面的不少面孔，在之前抗议示威的时候就出现过。

        这些人神情举止都十分不正常，四肢像木偶似的有些僵硬，但行动速度却反常的没有受到任何影响，甚至有所加快。

        透露出一股别扭又诡异的气息。

        这一切的魁祸首，不用说，肯定是那个中年人。不知道用什么方法，控制了这些幸存者。

        应该是某种非凡能力。

        “艹特娘的……！”赵小坤暗骂一句。

        见他翻出窗来，数个守候在外的黑影像触动了机关的守卫，举起手里的武器大步跑来。

        赵小坤甚至能看到他们脸上的皮肤下，一个个莫名的凸起滑过，似乎有某种生物正在游走。

        下一秒，一把在木棒上钉了密密麻麻粗大铁钉的狼牙棒就奔着他的脑袋挥舞而来。

        “砰！”

        一阵令人牙酸的金属碰撞，登山镐将狼牙棒精准的弹开，随后赵小坤一个侧翻绕到袭击者身后，顺势瞄准后脑勺挥出一个肘击。

        “嘭。”

        赵小坤感到自己的手肘都有些酸麻。

        这人脑袋好硬！

        受到重创的黑影踉跄着就要倒下，皮肤下的凸起却像是受到了刺激，游走的速度骤然加快。

        黑影受此影响，全身肌肉猛然膨大了一圈，撑破了单薄的衣物，在倒地前堪堪稳住了身形。

        “艹，还带这样的吗？爆衣？待会儿是不是还要变身啊！？”

        眼前的目标没有倒下，更多黑影奔袭而来，赵小坤的冷汗刷的一下就流出来了。

        此刻，不能再犹豫了，这些人明显已经丧失了自己的意识，对自己不会有丝毫留手或是怜悯。如果自己再不下定决心，很可能就会死在这里，被各种自制武器敲成烂泥。

        看着星光下闪着寒芒的开山刀和狼牙棒，赵小坤的心底一阵抗拒。

        我不要做小坤酱！

        数把长短不一、形制各异的自制武器，凶狠的划破空气，砸向他的面门、胸前、背后。

        冷静，冷静！

        呼吸，呼吸

        集中注意力

        寒芒在目，在这危急时刻，赵小坤冷静了下来。

        脑海中那片神奇的空间冥冥之中有了感应。只见光流组成的海洋沸腾起来，随后分出了数支支流，在某种神奇的引力作用下，从空间中流淌而出，流入了他的身体，沁入了眼睛、耳朵、皮肤、肌肉、大脑……

        面前的一切都慢了下来。

        破空而来的刀刃，空气被划破的扭曲，攻击者木然的神情，周围的一切都忠实的被他的眼睛捕捉、被耳朵聆听、被皮肤感知，随后映在赵小坤的脑海里，缓慢，且纤毫毕现。

        被控制者的皮下游走的是一只只恶心的沙虫。

        旁边营房里，已经有士兵组织起了反击，但暂时被压制。

        不远处的营长宿舍，巨大的沙虫正在中年人的指挥下，张开了布满一圈又一圈利齿的口器，对着熟睡中的营长咬了下去。

        这是一种玄而又玄的新奇体验。

        就像是一个第三者，在用上帝视角，观看一部慢放的4k电影，还能在范围内随意的拖拽、漫游。

        注意力收回。身周袭来数把凶器，缓慢的轨迹映在他的视网膜上，就如随着秋风飘落的几片枯叶一般漏洞百出。

        拧腰，侧身，迈步。

        赵小坤的身形从攻击的包围网中消失。

        左手五指攒起，五指聚于一点，唰唰唰，带着残影，点向几人太阳穴处的要害。

        “嘭，嘭嘭。”

        几声沉重的闷响，他们如木偶断线般倒在地上不断抽搐着，眼角纷纷渗出黑色的血液。

        环视四周，又是几道身影摇摆着诡异的身姿狂奔而来。

        赵小坤踏前一步，气势陡升。

        再踏一步，迎着奔来的身影一跃而起！

        双手高举登山镐，腰部反弓蓄力，动作极致舒张，像是一头矫捷的猎豹高高跃起，又似有千钧重量，砸入数个身影当中，将身影全部撞翻在地。

        不，不是全部。

        正面的一个壮硕而肥胖的身影微微抖动，轻松化解了赵小坤的冲撞。

        寒芒一闪，登山镐顺势朝肥胖身影的头顶劈下。

        “当！”

        身影扬起手中锃亮长刀，再次将这一击轻松格挡。

        一击不中，赵小坤后撤几步，对方没有追击。

        感受着虎口传来的酥麻震感，他喘了口粗气，暗自活动了一下手腕，警惕的看着眼前的胖子。

        体型看起来很胖，可实际脂肪并不多，更多的是层层横练的肌肉。

        长相满脸横肉，四肢异常粗壮。又是一个熟悉的面孔。

        “不错嘛小子，有点小力气哈。”

        之前抗议时带头开口造势的胖子，此刻站在赵小坤的面前，轻松的表情带着一点戏谑：“可是，对胖爷我来说，完全不够看啊。”

        “怎么办？现在求饶的话，可以饶你一命，让你给胖爷我当夜壶啊。”

        “呸。”赵小坤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抬脚一个鞭腿，将身旁正要爬起来的袭击者踢飞出去。

        “呦，脾气还挺倔，那就看看，等下把你的骨头掰折了，你是不是还能这么硬气。”

        说罢，他扔掉长刀，象征性的活动了一下手脚腕，冷笑着：“放心，我不会让你死的太容易。”

        容易两个字刚出口，胖子身体倏然加速，挥舞着双臂，以不符合他身形的敏捷对着赵小坤熊抱而来！

        如同一辆油门踩到底的重载战车。

        迎面散发而来的气势冲击，让赵小坤心下凛然，对方只是简单张开的两只胳膊，他却仿佛在面对千军万马的冲锋，有一种无处可躲的感觉。

        再看胖子的手臂，肌肉虬结，威势张扬，这要是被他抱住，当场就得被挤成肉饼。

        赵小坤不敢有任何大意。面对急速接近的胖子，他沉心静气，视野中的慢动作再度降速，终于在几乎被封死的气机中寻觅到了一丝辗转腾挪的空间。

        他蜷身一缩，闪避掉交错而过的一双铁臂！

        随后又以双脚为定锚，以单肩为撞角，狠狠的顶在冲撞而来的胖子的下腹位置！

        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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