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

衙役赶紧安排下去，通知各村一个时辰后到路口处领粮再走。

        好在，此时大伙都在营地收拾东西，齐整。

        人手不足，热心的陆家村全体顶上。

        岸边折柳条，编草蝇，肉菜一份份绑上。

        只待乡亲们过来再往兜里勺一碗米搞定。

        江辰海登记，陆轩入账，书童磨墨，配合默契。

        被安排来收尾的衙役不多，若不是有这百多号人帮忙。

        估计太阳落山也不定能做完。

        为此最后分发完，衙役见还有些剩余，直接让他们藏在包裹里带走。

        关叔等人临时找马车也难，最终只雇到一辆驴车和牛车。

        加上他们原有的三辆马车，挤挤也能行。

        陆家村口大榕树下，不少老人带着小娃在玩耍。

        远远的见到长长的车队正往村里驶来。

        有些人赶忙护住自家娃，有的则跑去喊村长和族老们。

        陆老族长背着手，站在风中打量了会道：“别怕，是服徭役的乡亲们回来了。”

        可不就是，离得近了，众人也认出好些熟悉的身影。

        “啊，赶牛车的是我爹。”陆盼指着越来越近的人大叫道。

        小家伙们也纷纷睁大眼睛，想找出自家的长辈。

        村口，呼啦啦跳下来百来号人，站得满满当当。

        江辰海给陆轩留下一辆马车，上面全是在府城买的东西。

        约好时间后，调转头，先行回家报喜去了。

        陆家村大型欢聚会，他不适合参与，果断闪人，生怕陆家村人的热情会将他淹没。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老族长看着一个个遭大罪的后生，眼角含泪。

        仔细点了点，总算一个都没少，都平安归家了。

        “官府那边供的粮食也好，大白米饭，肉菜管够。”

        陆轩听着多数村民面对家人都是报喜不报忧。

        一方心疼得流泪，一方笑呵呵的劝说。

        “力气活，能不瘦吗？娘，您看儿子还带了粮食回来，有块肉呢。”

        大娘哭着哭着就笑了：“咋还连吃带拿的，多不好。”

        说着就去接过儿子单独挂在脖子上，小心护着的布袋。

        果然肉菜都有，粮食还不少，够全家人吃上两顿了。

        汉子拍着胸口保证：“放心，每个人都有。”

        丝毫不提正饿着肚子，手上提的就是自己的午饭。

        这样的情形在各家接连上演。

        “族长爷爷好！”陆轩先和老族长打招呼。

        而对着一旁的幼时玩伴却道：“陆盼，你又逃学呢？”

        这位小伙伴也是惨，自个看到书本就头痛，整日想尽办法逃出学堂。

        偏偏家里想出个真正的读书人，非逼着他往死里学。

        童生叔叔又是学堂夫子，整日盯着他。

        逃学一时爽，混合三代毒打的时候就有多惨。

        “才没有，我是散学后才来的。”陆盼气呼呼反驳。

        眼尾却小心翼翼观察着祖父的脸色，生怕下一秒大巴掌就呼下来。

        “呦，咱村的神童也回来了呢。”

        老族长看到陆轩后很高兴，连教训孙儿的事都抛之脑后。

        慢一步过来的陆仲永夫子紧张问道：“陆轩，如何，可是过了。”

        他虽说教陆轩启蒙不过一年时间，但对这位学生却抱万分期待。

        自己止步童生，留下终生遗憾。

        只能希望族中后辈中能比他走得更远。

        “不负所望，侥幸考得一百五十名。”陆轩行了个拜礼。

        并没有因为自己取得和夫子一样高的成就而自傲。

        老族长摆摆手道：“管他多少名，过了就行。”

        陆夫子认同，没落榜就是成功。

        并给出建议：“很好，不过今年的院试还是先别急着考。再学上两年，稳妥些。”

        院试是真的难度要横跨很高一个度，他连考多次始终未成如愿。

        当夫子的这几年，他活得很轻松，已经没了当初非得要考中秀才的念头。

        陆轩道：“学生也正有此意，回来时已在县学登记，下月初可进学。”

        “能入县学自然是好，只是听闻那里要求十分严格。”陆仲永非常欣慰。

        不管是如何拿到名额，有此番际遇加持，未来可期。

        “学生会努力上进，争取留下。”陆轩坚定的回应。

        村长来了有一会，等他们聊完才说道：“咱们村出了十二岁的童生，这可是大喜事，得好好庆贺庆贺。”

        想着若是陆有粮那老货又不打算办，他得以村长之权压之。

        即将到达村口的陆有粮狠狠打了个喷嚏，暗骂哪个缺德的又在背后骂他。

        “是不是我家小轩回来啦！”人未见，声已经传来。

        陆轩抬手示意：“祖父，跑慢点，这呢。”

        陆有粮扫了一圈后心疼道：“乖孙瘦了，在外辛苦吧，走，回家好好补补。”

        好家伙，人都没站稳，转个弯原路返回。

        村长赶忙把人拉住：“唉，老陆别急着走啊，正说到要大办宴席的事呢，你有章程不？”

        陆有粮才不管谁，阻碍他给孙子补身子骨就是不请情面。

        打掉‘咸猪’手后，丢下一句：“办，这回铁定要办，回头再跟你细聊，家中都等着见小轩呢。”

        说完风风火火拉上孙儿就走。

        陆轩抱歉的回头看了看，那两颗正站在风中凌乱的小白菜。

        对，就是全程被祖父忽视彻底的陆一陆二：……

        好吧，他们坚强，任劳任怨的驾着马车追上去。

        陆轩回到家的待遇比之以往更甚，关爱一筐筐砸得他应接不暇。

        比起他的成就，家人更关心的是身体是否安好，有没有受欺负。

        “小轩，马车上的东西要搬进家吗？”陆二伸进来半个身子，生怕打扰了里面的温情。

        “搬，都是我在府城给大伙买的礼物。”陆轩。

        陆一也进来找找存在感：“你买啥礼能买一车，我还以为有些是江家的东西呢？”

        因此才不敢乱动，没成想全是自家的。

        好家伙，谁买东西能一车车的买。

        “府城的东西便宜呀。”陆轩心虚的摸摸鼻子，总不能说是他逛得收不住脚吧。

        没见江辰海脚都跑废了，不过那家伙买得比他还多。

        “爹爹也回来咯。”两小只一连看到许久不见的亲人都在，开心大喊。

        不过他俩正抱着小叔叔大腿争宠呢，一点没松手的意思。

        黎玉却心疼得直掉泪：“哎哟，你们以后还是少出远门，看一个个瘦的。”

        “平安回家就好。”陆大湖的心很小，只装得下家人。

        “相公受累了。”刘小花抱着孩子不方便，只能眼神柔和的看着丈夫。

        陆一被看得老脸通红，喜滋滋道：“为了咱们家，不辛苦！”

        另一边的陆二可就厉害了，不但享受爱妻帮忙擦汗，还有捏肩优待。

        两兄弟心中不约而同的想着，还是媳妇好，小白菜终于有人疼了。

        刘小花见小叔子好奇的看着小婴孩，提议道：“小轩要不要抱一下子铭。”

        “大嫂手中的是陆子铭啊，那刘爷爷抱着的就是刘子均喽。”

        陆轩左右打量，暂时分不清他俩，双胞胎长得一个模样。

        成亲以前两家就说好要过继一个姓刘，如今终于实现了。

        “对啊，不过爷爷说只改姓氏，户籍不必改。”

        刘木笑称：“有个姓氏传承香火就行，户籍改了多麻烦。”

        也是这次服徭役把他吓坏了，若真过到刘家户籍上。

        那以后再遇到征兵或者徭役可怎么好。

        而陆家有个陆轩在，等日后考中秀才甚至举人，福泽全家。

        陆轩还在纠结：“太小一团不敢抱，说起来我这个当叔叔的还是第一次见他俩呢。”

        刘小花笑道：“是啊，之前未满三个月不能见风。”

        陆轩越看越眼热，鼓起勇气道：“那我试试吧。”

        结果刚上身，好大一泡福气尿淋湿了他的衣衫。

        陆轩忍不住大乐：“呦，子铭这么喜欢小叔呢。”

        “哎哟，这小子不得了，敢尿在童生身上。”陆有粮非但不帮忙，反而拍着大腿笑得合不拢嘴。

        “肯定也是个爱念书的，闻到书香气就上头。”刘木乐得差点抱不住怀中的小孙孙。

        “哈哈……”小院里满是欢笑。

        等陆轩换好长衫出来后，子铭已经转移到陆有粮怀里。

        闲下来的陆轩和哥哥们一起将整车礼品搬回院子。

        等着午后大家一起体会拆包的快乐。

        而黎玉带着两儿媳磨刀霍霍向鸡栏，势要把家中有的肉菜都摆上桌。

        宴席的事情很快被排上日程，按老爷子的说法是早就商议过的事。

        上回没办成，这次直接拿来用，就是规模更盛大些。

        从陆家门前一直摆到宗祠，整整三十桌，连摆三天流水席。

        陆有粮发话不让带礼，只要是陆家村人，尽管敞开了吃。

        当然这个方案没得不同意。

        最终商议的结果是：菜，每家每户凑，肉，陆家买，酒，族里出。

        与陆家有生意来往的都在邀请之列。

        比较重要的客人来自江家，以及教过陆轩的两任夫子。

        县令没有亲自到场，但为表示看重派了管事前来送礼。

        里长有另外的筵席，露了个脸喝杯酒水，急急忙忙赶下一波。

        而童生功名在富商巨贾面前并没多少份量，因此多数是本村人。

        热热闹闹的三天，再到江辰海的庆祝会，又是三天。

        两轮宴席直接吃到月底，即将回归书院学习。

        这天陆家院里对陆轩进县学的事，展开讨论。

        原因是江辰海那家伙非得拉上他一起住县城。

        也不知道私底下怎么忽悠老爷子的，居然也十分赞同。

        陆有粮直接开口：“家里多了两个奶娃娃，太吵闹，影响你作息和温书。住县城住吧，等休沐再回来。”

        纵然不舍，为孙儿前程着想，也得放他去飞。

        陆轩：“不碍事，之前子恒跟碗灵出生也吵闹，孙儿不也过来了吗？”

        他入学几年都是在家住，习惯了。

        “之前是没那条件，苦了你。况且住县上离得近，你可晚些起。”陆有粮一脸失落。

        虽说三年前小重孙出生，就听从陆轩就建议到县城买了院子。

        但家中忙乱，腾不出人手照顾，只能住家里。

        另外他总觉得就是因为住家里的原因，让孙儿分心过多，名次才会排在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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