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问道

“他们在场上干嘛呢？”

        “不知道哇，都快两个小时了还没结束！这场比赛打得什么啊，真浪费我的票钱。”

        “我服了，管理员还行不行了，怎么选的人啊，这两个队伍我拉黑了。”

        观众席上喧哗着，而赛场上却异常安静。

        光幕上显示着：

        【夕阳红vs停停停停】

        【比赛时常：01：53：09】

        李玄音看着对面的队伍，第一次觉得这个世界的机甲壳子还真的是棘手，面对真实的死亡？这是面对真实的作弊吧。

        刚开始两队还利用地势躲躲藏藏打战术，现在双方仿佛都累了，已经互相摊牌了，大剌剌的站在赛场正中央对峙。

        “怎么办啊？对方这机甲强度太高了，肖哥，你知不知道这是用的是什么材料？”雷燃崩溃地站在最前方举盾顶着炮火，咬牙在队内语音中发问。

        “我们的武器几乎无法对他们的机甲造成损伤，他们甚至打一会就停一会站在那任由我们攻击，太侮辱人了，再这样打下去，我们迟早耗尽能源，想想办法啊金初远。”陈语冰疯狂地拿剑朝对方机甲上砍去，对方却突然放弃抵抗，摊着手任由她在身上挠痒痒。

        肖樾站在金初远身后，在机医系的机甲里低声道：“正常的机甲外壳一般用的都是k015复合金材料，但他们必然不是，我猜测他们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熔了用于制作武器的异兽爪牙，而且能收集那么多最坚硬的异兽躯体，必然身后有难以估量的资金支撑。”

        眼神闪了闪，可惜他不能此时就用那副机甲，时机未到。这场比赛，他也只能作为机医系机甲单兵上场。

        “喂，对面的，叫夕阳红是吧？求求你们，放弃吧，我知道你们战斗技巧强，我们确实打不过，但是你们也打不败我们啊，咱都歇歇，早点下场吃饭吧。”对面的声音传来。

        停停停停战队里已经有一个人蹲了下来，百无聊赖地扣着地上的小石子道：“我们的机甲我们自己都打不透，真要在这耗着，就要在赛场上看明天的朝阳了。反正我们在机甲里睡觉都行，我就不信你们不休息，而且你们能源耗得比我们多吧，迟早要输，认输吧。”

        “不可能，都打到现在了，而且一场比赛报名费一千金币，而且要是赢了，就能拿十万金币。”他们一人交了两百报名费，属实心疼了好一会，两瓶代餐丸的价格，能吃半个月了。

        李玄音看着眼前严丝合缝的厚重机甲，她就不信了，这机甲不可能毫无弱点，世界上不会有完全无法攻破的事物。

        若是，能如传说中的剑道大能，一剑断河，两剑移山就好了。

        可惜她做不到，但即使她做不到，也不能放弃。

        李玄音继续出招。

        第一式——玄鸣斩。

        第二式——不问音。

        ……

        双方都渐渐停下对战的手，再打下去也没什么意义，目前所有人已经放弃了那些策略和队形，只剩李玄音和对方的游兵系机甲还在僵持，冰蓝色机甲仿佛不知疲惫地不停出招。

        而对方游兵系机甲就好整以暇地站着，如果武器被打飞了就捡回来继续站着，时不时地格挡一下，试图在低能源的模式下先耗尽李玄音的机甲能源。

        李玄音眉头紧皱，这些招式已经形成了肌肉记忆，她闭着眼都能打出来，奈何对对方的机甲仅仅只能划掉层漆。深深地无力感袭来，她仿佛回到了被深渊巨熊追赶那天，所有攻击对上他们都是徒劳无功的。

        “音音，大道无形，用剑从不是为了攻击，而是救世。”

        “若是身在战场，也不要以杀戮为道心。”

        “自观自在，守本真心。”

        在不知道第几次无望地打出了重复的招式，已经无力思考一片空白的脑海里，却突然响起了一道苍老浑厚的声音。

        是爷爷。

        在她儿时，父亲便四下征战，后来更是带着哥哥远赴边关，母亲向来反对她学武，只有爷爷永远支持她陪伴她，偷偷带她练剑，更是为她单独创下玄音剑法，在爷爷去世后，玄音剑法再也无人欣赏，那样明媚的孩童时光，已是一去经年。

        他常温柔地说：“玄音不必温良贤淑，不必读什么《女训》、《女诫》，玄音的手是天生拿剑的手，哪怕身无内力，亦可持剑问道。”

        可她辜负了爷爷，至今连剑意都未能领悟。如今有了元力机甲，她怎么能还是那个只会花前舞剑的孩童。

        什么是剑心？什么是道心？如何守本真心？

        “卧槽！”

        一次一次重复的对战，停停停停战队已经乏了，没人把李玄音等人的攻击放在眼里，武器被打飞了，就节省能源站着被打咯，反正也没什么痛感。

        直到他们队的游兵系机甲的剑被砍断了。

        所有人猛然震惊地看向李玄音，而李玄音的眼里，只有剑。

        第三式——问心刺。

        第四式——风暴轻斩。

        ……

        只见游兵系机甲渐渐从中间裂了开来，变成了一片片缓缓滑落，露出里面瞠目乍舌的人，因为能源未毁，他的机甲自保程序都没来得及启动，这是他们的机甲被毁得最彻底的一次。

        “住住住住……住手！我们认输！”

        停停停停战队的人连忙捡起机甲碎片带着队友下场，再不下场，大家机甲都不保，那个绞肉机一样的冰蓝色机甲还不知道要做出什么事来。

        【恭喜夕阳红战队获胜，获得十万金币。】

        观众a：发生了啥？？？

        观众b：两个小时了突然能打了？耍我们玩呢？在这演呢？

        观众c：收钱了？已举报。

        “emmm，还得是你啊，李玄音，你怎么做到的？”雷燃愣愣地收剑走过来。

        李玄音也愣了愣，她的剑，刚刚像是被一层无法看见的气体包裹，剑刃未至，对方的机甲就碎裂了。

        望向手里的轻薄剑身，看不出什么异样，又随手挥了一下，结果旁边地上静静躺着的石头裂成了两半。

        “好了，我们先下去吧。”肖樾咳了两声，趁还没人注意到这一幕，带着大家出了赛场。

        果然，程一决已经在赛场门口等着了。

        没有报名下一场比赛，程一决笑眯眯地带大家出了场馆回学校，坐上飞行器后突然开口问道：“李玄音啊，来来来，说说你刚才那几剑是怎么做到的？”

        李玄音：“不知道回过神后对方的机甲就废了0-0。”

        程一决推了推眼镜又道：“不用紧张，好好回想一下，你刚刚在想什么？比如说，必胜的决心？不能放弃的毅力？”

        李玄音：“确实是不能放弃，为了两百金币，奥不，现在是两千了，你一会儿别忘了打到我的账户上。”

        程一决：……

        这个女孩看起来乖乖巧巧的，怎么这么不让人省心呢？

        “行吧，有个故事我要告诉你们，李玄音刚刚的状态，其实，据说历史上曾有一个人做到过，很多人步他后尘修炼剑招，剑术因此风靡一时，但在他之后，剑术一道再也无人望其项背。”

        “渐渐的，那些剑招就失传了，人们认为这种固定且繁杂的招式威力不大，且容易被对手研究攻破，而那个人并无影像留存，所以一直是个传说，如今是真是假谁也不清楚，此事事关重大，我先带你回学校做个检查。”

        -

        李玄音静静地坐在机医系大楼的一间实验室里，肖樾等人站在室外的玻璃后，看着她在白老师的指引下躺进一个密闭的观察仓。

        有一些半透明的触手不知道从哪里伸了出来，缓缓搭上她的四肢、脖颈和头部。

        过了一会，温文尔雅的声音从仓外传来：“李玄音，试试把你的元力输进你面前的石台上。”

        李玄音忍住被触手触碰的恶心，看着眼前一片白色的观察仓门，有种密闭空间的窒息感，缓缓抬手放上石台。

        雷燃趴在玻璃上努力往室内望去，李玄音进了观察仓后就什么也看不到了，而身旁程一决正准备推门进去，于是悻悻开口：“程老师，让我也进去看看呗，有啥是我们不能看的？”

        “就是，音音的事就是我的事！”陈语冰坚定地看着他，捏了捏拳头。

        程一决推了推眼镜微笑道：“不用担心，她不会有什么问题，只是检测过程中不能被打扰，还有，今天的事希望你们先保密，赛场的录像我们已经联系主办方删掉了。”

        程一决向众人微微点了点头便推门而进。

        “数据怎么样？”

        白老师从仪器后缓缓抬起头来：“阿决，她的身体没有异常，只是显示在战斗过后的乏力状态而已。”

        “不过，我要告诉你的是，她应该不是游兵系a级。”

        “是游兵系双a级，且很有可能，是五系双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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