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2章 记忆尾声：杀人者常乐未安；秦衔与顾玉京的死局

血无妄等人也在不远处找到，跟随进入的精锐死伤大半，血无妄等人也全部身受重伤，好在及时找到吊住了一口气。
  常乐从没见过这样虚弱破碎的扶光，那么高大的人，靠在自己怀中，伤痕多得好像一碰就碎，呼吸也微弱得厉害。胸口从来滚烫的逆鳞，也冰凉得厉害。
  要失去的恐慌充斥心脏，让她恐惧到痛恨要剥夺她幸福的一切，整个世界都叫她觉得愤恨。
  ……
  无形的墙壁这边。
  常乐扶着闷痛的心脏喘息。
  一抹血红色的衣衫飘落在常乐身后，穿着血红衣衫的男子跪坐在常乐身后，像背后的阴灵，低哑阴森的声音不断在常乐耳边响起：
  “瞧啊，常乐，你是恨的，你恨这个世界，恨所有夺走你幸福的东西！”
  “你想杀人！你想发泄！你想毁灭恨着的一切！”
  “你听呐！你的心在哭嚎，哭嚎着说凭什么！不公平！为什么不幸！！”
  “你的心无法安定，你的心在泣血，你已经痛得无法呼吸了！常乐常乐，未安未安！”
  “谁是善人，谁要做善人呐！哈哈哈哈你要做恶人啊！”
  “你已经拿起了刀，来！朝痛恨的一切挥下去——”
  ……
  北界无人区探查，八支队伍两百多人，幸存者不足三十人。
  当时的秦家和嬴家两位家主，原本并未如龙帝一般深入无人区，以修为不足为由，带队在北海湾附近寻找，遭到重创后就立刻返回。
  原本没有生命之危，却也在返程路上，在荒原深处被异种杀死身殒。
  而进入最深、受伤最重的龙帝，却因为救援及时，保住性命。
  两家大恸，老家主秦少机、嬴妙无奈重新执掌大局，中土唯一幸存的九区队伍因此备受关注。阴暗里埋怨怨恨的种子，也在悄然生发。
  却也无人知道，当时，返程的秦、嬴两队残兵行至荒原。
  为自保将龙帝的队伍推向最深处无人区的两批人，在荒原上等待他们的，不是自家的援兵，而是杀红眼的龙派少主和龙帝的麾下。
  两队残兵，包括两位九阶修为的家主，葬身荒原。
  ……
  “这是秘密。”
  大红衣衫的男子面容扭曲地痴笑着，双手常乐的衣角，趴在她的耳边：
  “只有我们知道，他们是被我们杀死的。贪生怕死的逃兵，就该死在想逃走的战场上！”
  “他们的灵魂被困在想要逃离的地方，死后也终日哭嚎！那悦耳的哭嚎啊哈哈哈……”
  “乐乐，那是我诞生的祭礼，是我们第一次的狂欢。”
  常乐双眼漫上与身边的男子同样的猩红，唇角弧度冷冽：“未、安。”
  “我心，未安。”
  够吗？还远远不够。
  心中深埋着毁灭的深渊，足可倾覆天地。
  “我喜欢这个名字。”血红衣衫的男子病态地狂笑，“未安未安，常乐未安，叫这世界也不得安哈哈哈！”
  两人坐在一起。
  旁边是静坐阖眸的叶不泣，另一边则是白发人，沉默地关注着如疯似狂的两人。
  ……
  秦衔焦头烂额。
  融合实验第一阶段成功。
  绿藤样本的融合能力已经被重新激活，借助这样本的部分组织，实验体能够容纳其他能力。观察一个月没有出现任何问题后，这一消息被公开。
  这意味着人类将进入人造异能强者的时代，人类强者将激增，然后反制天灾和威胁人类生存的异种。
  民众歌功颂德，秦衔风光一时无二。
  但是刚公开不过三天，初始样本居然发生了恐怖的异变。
  那实验体女孩儿体内的绿藤居然破体而出，将实验体完全包裹，任由实验人员怎么刺激，也无法唤醒女孩儿的神志。
  这时候，他们才发现实验数据出现问题，仔细纠正后，发现惊悚的事情。
  绿藤将女孩儿的内脏和本源吃了个干净，完全占据了这具身体，并且，连那所谓融合成功的异能竟然也是在绿藤体内，而非属于女孩儿。
  紧接着，超过九成的实验体也全部发生不同程度的异变，他们仍然保留部分人类的特征，神志却完全被自身的能力操控，沦为力量的附庸，只遵循本能发泄力量，成为丧失人性的怪物。
  实验室紧急封存所有实验体，数日的研究检查后发现，除了极少部分以自身强横能力压制微弱异变外，其他人全部被融合的能量反噬。
  每种异能之间都存在独立性，绿藤只是能抹灭进入绿藤中的能量的“独”性，而无法赋予实验体也能抹灭外来能力的“独”。
  融合，只是针对于某个人的惊喜。
  对于普罗大众来说，融合是一条自我毁灭的疯狂道路。
  秦衔意识到这一点，惊骇之后又焦头烂额。
  消息已经公布，道路却走不通。名声已经打出去，却只是无根之木。
  他走进了一条死路。
  ……
  顾玉京在第80关止住脚步。
  孤山耸立，悬崖入云。
  云海托浮山崖，一棵歪脖老树苍绿，树下一盘棋，一老者一青年对弈。
  “哒。”对面的老者落下一枚黑子。
  他声音苍老，语调悠长，带着岁月沉淀的意味：“最后一问。”
  “若放弃凡俗，可得造化，何如？”
  顾玉京愣住。
  修者大多是为生存而修炼，但但凡是头部修炼者，哪一个不是为了追寻那前人无人攀登的最高峰？若成，破镜脱俗，便是世间第一人。
  造化千万年难求，可……放弃凡俗又岂是易事？
  古时有修道寻仙者，灭七情六欲，以无情之心入道，寻求长生仙途。
  放弃凡俗，就意味着他要将父母爱人族亲抛却，将守护之心抛却，无情无欲，才能达到自己追求的高度。
  但是，
  老者的上一问为“修为能力与意愿关系何解”，
  上上问为“汝之意愿为何”。
  他回答，意在修炼有成，不负期望，守护所爱，庇护一方世界。
  认为修为越高，能力越强，才越能完成守护的意愿。
  现在，老人这一问，却告诉他，
  他需要的守护能力与守护的心愿达成，二者不可得兼。
  抛却观念凡俗的心可得无上造化，拒绝无上造化却又没有守护所爱之人的能力。
  眼前的棋局，是死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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