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北方快车（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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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越往北方，报纸的花样还是如此地繁多。”
“是么？内容和什么有关，毕竟很可能线索就在这些我们瞧不上的东西里面。”
埃玛尔从那沓子报纸中抽出一份，她打开那份薄薄的报纸，看得直皱眉头。
“我说，艾略特，这真的是帝国的报纸么？”
艾略特没反应过来，还以为埃玛尔读不懂报上那些文风过于富有特色的文章。
“我看不懂这些字。”
埃玛尔又说道。
“这不是帝国的文字，更像是北方那些国家发行的报刊。”
“你说什么？”
艾略特一个激灵，她又拿起了那份被自己丢在一旁的报纸。
上面整齐划一，偏方形的字符形制并非玛丽瑞塔的纵长流线的字体。
“这确实是北方那些国家通用的字体。”
“你能读懂上面的字么?”
埃玛尔看着那几份她根本看不懂的报纸，向艾略特问道。
说着便把在报堆里翻找起来，看有没有其他北方国家发行的报刊。
“姑且算是，我研读过一些。”
艾略特支支吾吾地回应着。
“你学的东西还真不少。”
埃玛尔不免钦佩艾略特。
“不过，为什么这里会有北方国家发行的报纸，上面主要登载的都是些什么？”
艾略特详细地看了看：
“除去一般的新闻报刊，他们登载的事情都是些琐事和世人皆知的事情，其次还有些是政治类的报刊。”
“政治类的报刊？”
埃玛尔不禁疑惑，这样的概念的报刊在玛丽瑞塔是较为罕见的。
毕竟充当了半数公职的贵族们可不希望自己做的事情公之于众，无论好坏。
世家贵族总是对他人之于自己的评论过于看重，不愿意被议论是非。
“是的，毕竟在某些方面，北方有些国家和玛丽瑞塔是不同的。
少数国家免不了这方面的争端，为了抨击与自己不合的意见，或是出于自己的需要，甚至到了使用恶毒笔触的地步。
看他们发行，并且销量惨淡的报纸，你‘才能’认识到这世上的人是如此可怕。”
艾略特把“才能”说得意味深长，但埃玛尔并没有把注意力放在这些方面。
“你是说销量惨淡么？”
她发现了一个疑点。
“没错，这种报纸对于人们来说并不讨人喜欢，毕竟谁愿意看士官们的口水仗，听他们说那些糟心的难听话呢？
对于人们来说，每天能看见轻松的东西才是为他们喜闻乐见的。”
艾略特解释道。
“既然在本国都销量不佳。”
埃玛尔不禁生疑。
“那为什么会出现在玛丽瑞塔的北方快车上？难道说有人会喜欢看这个？”
“我觉得不太可能。”
艾略特摇了摇头。
的确，虽然不排除乘坐北方快车的人中，其财力和势力的确可能存在前往世界各地的人。
但是贵族们为了保持自家名声的清白，一般不会私下出行国外。
而商人虽然有贸易经商的理由，但由于帝国和北方诸国并没有修建交通干线与海上航路，所以并没有多少商业往来。
至于最有可能的是官员，虽然乘客中不乏身列官阀，但其中外交官通常凤毛麟角，他们对这种外部信息本来就了如执掌。
在北方快车这架只在帝国境内运行的列车，何必需要外部的消息。
“还剩下一种可能。”
埃玛尔说出了她的猜想。
“那就是北方国家的人。”
“外国人？”
“没错，格罗地处帝国边境，直接和北方的一些国家所接壤，虽然说不上来去自如，但是总比去帝国境内的一些地区要容易得很多。
所以就有些外来的人到帝国境内，乘上北方快车。自然他们可能就需要这些报纸。”
艾略特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埃玛尔神色又凝重了一分。
“为何北方国家的人会登上北方快车。”
“会不会和莱特家族有关。莱特家族和境外有所联络？”
“如果是那样的话，他们就是在格罗尼卡乘坐北方快车，然后进入内地。”
埃玛尔分析道。
“可是现在列车上并没有看起来不像玛丽瑞塔的人。”
“然而……”
埃玛尔的思考开始为她带来不小的惶恐，甚至有些发憷。
“怎么了？”
“帝国可从没准许哪个贵族可以私下同北方国家有什么联系，而且，莱特家族绝不在被准许的行列。”
二人就此沉默不言，看来事情极有可能比她们想象的要复杂，但是却又没什么可以准确旁证的依据。
艾略特忽然发现她们要做的，也许不仅仅是见莱特家族那么简单。
“看来需要调查的东西还很多呢？不知道我们能不能应付得了。”
艾略特不禁面露难色。她忽然发现，自己虽然没用到半分武力，却也对眼前的情况感到束手难策了起来。
夜晚，车窗外的平原和河流在月下显得朦胧而宁静，但整列北方快车反而越发喧闹起来。
一等车厢那如同豪华贵族家人的客厅一般，挤满了上流社会的人，这群尊贵的人儿办起了盛大的酒会，并只要拥有车票，谁都可以参加。
酒和美食充足而精致，客人要准备一身精美的礼服，以及一肚子的故事和笑话，用这些他们可以在这里开怀大笑，一醉方休。
几乎所有乘客都在这天晚上去凑热闹。
在他们看来，参加这次移动的上流聚会的价值往往超过了他们手中车票的售价。
在酒会上若是结识了个不错的豪绅，或者是见到位佳人，都会是价值不菲的收获。
艾略特和埃玛尔那节车厢的乘客几乎都在酒会开始前争先恐后地更换衣服，补缀妆容，提着裙子急匆匆地去往了前列的车厢。
气氛无比地热闹非凡，另一边似乎还传来聚会的声响，令人期待。
埃玛尔喝着茶，把最后一份报纸扔进废纸篓里。
艾略特有些打瞌睡，她负责了之前所有北方国家报纸的查阅，并且还要记录稍微有用的信息。
她托着下巴，发梢垂在黑白相间的报纸上，本就睡眼蒙眬的她，因为自己那头雪白的头发的遮挡，现在连字都看不清了，艾略特糊里糊涂地在脑海中翻译着不存在的内容。
“艾略特？”
埃玛尔轻轻一瞥就发现艾略特正在记录本上胡写乱画。
“艾略特！”
她稍微将声音抬高了点，艾略特登时一个激灵醒了过来。
“我有点迷糊。”
艾略特整理了下自己的头发，顺势用拇指的关节揩了揩脸颊。
埃玛尔给她拿起茶壶，给她倒了杯泡着佛手柑的茶。
“抱歉打搅到你了，这毕竟是件辛苦的事情。”
“谢谢。”
艾略特接过那杯茶。又低头看了眼桌子上的报纸，抱怨道：
“喜欢看这种报刊的人一定是心理扭曲，教养低下的家伙，大部分的篇幅除了互相诋毁和谩骂，就是一眼能看出来的空话。”
“那你那边有找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么？”
“有一些，你那呢？”艾略特晃了晃手中的本子。
“虽然不多，但是还是有些可以一用的消息。”
二人简单地整理交流了下一些从报纸上搜集的信息之后。
“越发和我们所想的所接近了。”埃玛尔微笑道，“我想我们掌握的消息够用了，接下来的话，就是善用他们了。”
“那样最好。”艾略特长舒一口气，然后把手中的报纸全部扔进了废纸篓中。
“接下来就是找他们的麻烦了？”埃玛尔从座位下将她的箱子拖了出来。
“找谁的麻烦？”
“我要让之前那个举止粗鲁的衣冠禽兽为他的无礼付出一定代价。我们要混进北方快车的这场酒会，然后从他那里得到点东西。”
埃玛尔说这话时，并没有露出什么表情，她的神情还是一如既往地严肃而冷漠。
艾略特知道她没有开玩笑。
“怎样，你愿意去么？”
“当然，忍气吞声可不是好的习惯，我支持你要做的事儿，只是……”
艾略特皱了皱眉头。
“要怎样做？看样子那个家伙希望我们出现在他眼里。”
“那样最好，我们越被他觉得像眼中钉，那就说明他越有不能见人的秘密。”
埃玛尔说道。
“他们一定知道关于莱特家族的消息，而且是我们和公众，甚至是帝国都不知道的事情。”
“那我们怎么样才能进去那个酒会？”
“这你大可放心。首先的话……”
埃玛尔从一旁将她的行李箱打开，随后对艾略特说：
“选你喜欢的吧，这些都是我的衣服，你穿起来肯定不错。我们只要穿得像样些，便不会有人拦着我们。
而且在北方快车上，酒会其实没什么规矩和门栏，这是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的，人们早就在买票的时候被筛选过了。”
“确实没错。”
艾略特有些不是滋味。
“不过。”
埃玛尔叹了口气。
“那既不是尊贵的象征，也不会诞生善茬。这样的环境，说不定才是滋生某些事物的绝佳场所。”
艾略特颔首默认，又说道：
“这样看来，北方快车的确有着某些嫌疑。包括之前那些来头不明的外国报刊，几乎可以证明，某些不合法令的东西出现在这车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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