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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四五章 敲诈勒索


        

  第一四五章    敲诈勒索

  郑庆恭趾高气扬来到义和顺八面城分号,白有文小心地接待。

  郑庆恭:“你这小掌柜是我二哥最看重的人。本稽核奉命查账,不会有啥事让我抓着吧,有事也没关系,先说清楚,我会手下留情的。”

  白有文:“我能有啥事,东家让东我不敢上西,查出问题我负责。也就是吃吃喝喝,还真得请你手下留情呢。”

  郑庆恭装腔作势:“不说也没关系,查出来再说。啥时想起来,啥时告诉我。请白掌柜把所有账目和报表拿来。”

  帐房把所有的帐都搬出来,放到郑庆恭面前:“别着急,刚到,歇会儿喝两盅。天大早呢。”

  郑庆恭:“这回来了不着急,我是特意没带别人来。啥时查完啥时回去。你就不用费心了,柜上吃啥,我跟着吃啥。”

  郑庆恭开始翻账,打传票。他这次来不查出点问题是不罢休的。可怎么也看不到有事。看看实在是没大事了,只好不在看了。他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白有文,阴阳怪气地说:“白掌柜,要不这么理直气壮的,真没啥大事。不过平常挪动点钱,长支短透的不算事。”

  白有文:“手头紧,占用点,到时候我会还上的。”

  郑庆恭:“那是,别人不算啥。听说过梨树分号掌柜的事吧,也就千八百块钱,不知是真没钱,还是不想还,查出来跳河自杀,多亏被人救了。这样人还能留吗?东家让人把铺保找来说:‘花人家钱不还,自杀是啥意思?出了这事不当掌柜的很正常,有错就改,我还会留用的,用死来威胁这我就不懂了。赶紧把人领回去,钱我不要了。’”

  白有文:“我的没他那么多。”

  郑庆恭:“多少都一样,事是一个事儿。”

  白有文见郑庆恭这么说,脸都白了。感觉有些发蒙,定了定神后就横下心来:“那你就告诉东家吧,大不了我不干了。”

  郑庆恭一看没吓唬住,心想真要是僵下去,啥也捞不着。这小子真是死心眼。就不能说句软话?把话拉回来:“白掌柜,我不是那意思。我二哥看重的人,前途不可限量。这点小事耽误了不值得。”说着看了账房一眼。

  在一旁的帐房明白了,马上说:“对,对。郑掌柜还没吃饭,吃了饭再说。他这事也不大,就几百十块钱,临时用用。绝没有不还的意思。当个小掌柜不容易,八面城这儿不比五站,那儿还不得答对?白掌柜都是自个掏的腰包。”

  郑庆恭打起了哈欠,明显是大烟瘾上来了,但仍然说:“饭就不必吃了,我就按白掌柜的意思办。长支八百六十八元。一百五十六天。签个字吧。”

  帐房先生:“白掌柜年青,遇事急点。”

  白有文说:“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平常挪动点钱急用,也没想不还。”

  郑庆恭连连打着哈欠,逼视着白有文:“好吧,那我就如实向柜上禀报。”

  帐房扯了扯白有文:“这儿有个长聚福,听说不错,姐儿长得也标致,不如到那儿喝两盅。还能点上几个烟泡消遣消遣。”

  白有文此时见郑庆恭猴头巴相的丑态状,心里感觉有点恶心。可虽说透支事不大,可到东家那儿毕竟不好,只好听了账房先生劝,无奈地说:“如果能通融一下……”

  郑庆恭再也装不住了:“通融啥,还是帐房先生开事,你这掌柜当的,一点不活润。”

  话说到这份上,紧张的气氛一下就消失了。

  白有文立即说:“好吧,就去长聚福,我也没去过,正好到那里瞧瞧。”

  郑庆恭烟瘾上来,已经“鼻涕拉瞎”,早就没有刚来时的气势,在白有文的挽扶下进了烟馆。躺在炕上就吞云吐雾起来,一袋大烟进肚,顿时来了精神。对陪着自己的白有文说:“白掌柜,你不来一口?哎呀,好舒坦。”

  白有文强忍着大烟馆里烟熏火燎,捂着鼻子说:“这玩意,我是一口也不动。”

  郑庆恭却得意洋洋地说:“你是不知道它的好处,一口吸进去,五脏六腑无处不舒坦,两口吸进去,那就是赛过活神仙,飘飘然然那个劲呀,我都没法说。”

  看着郑庆恭那个得意劲,白有文心里有股说不出的腻歪。让人抓着把柄有啥法。白有文叹了一口气:“郑掌柜,你在这儿慢慢过瘾,我就不陪了。”

  郑庆恭:“你忙你的,这事儿到我这儿就算了。”

  白有文:“你放心,这窟窿我早晚都堵上。不会有下回了。”

  郑庆恭是有一回就有下回,至此,他开始经常下分号去,专门挑毛病,不过挑这毛病,不是为了义和顺,为了他的二哥郑庆义,而是为自己能抽上口大烟。虽然,郑庆恭已经成了经常性的行为,可因为他是郑庆义的弟弟,分号掌柜不得不给点面子。好在郑庆恭每次不是狮子大张口,只是为了抽口大烟,分号掌柜就都忍了。可是,虽说小来小去,架不住天长日久,总有一天纸是包不住火的。

  郑庆义一去十几天了,让玉花自己在家毫无兴趣,每天都是提不起精神。这天,玉花呆呆地坐在炕上,神情恍惚,目光呆滞,常香吵着要让玉花讲小话。玉花心里一阵翻腾,打了常香两巴掌,常香哭闹起来,咋哄不好。气得玉花交给保姆就出门去了。

  她到柜上支了三十元钱,就在大街上闲逛,出了仁寿街,顺脚就进入日进街,来到以前的玉花书馆门口。她抬眼看到玉花书馆上的招牌还没换,不由的自语:“这老**,招牌还不换。不行,我得找他去!”

  一进屋正好撞见任理堂,指鼻子问:“大哥,咋还用我的名,寒山不说,你也得自觉点。”

  任理堂满脸堆笑:“弟妹,玉花,匾早做好了,没来得及换。唉,咋换也不如你这个人的招牌亮。”

  玉花“啐”了一口:“这些年银子象水似的往里流,还不够啊。”

  任理堂嘻笑着说:“你是兴师问罪来了,马上叫人摘下来。我说玉花,你够享福的了。命还好,记得当初头天认识郑老寒我就说:‘郑老弟相貌奇特,就是发大财的命。你看哈,虽说两耳贴后,可通天的鼻子,两眉之间陡然凸出,这都是发财的像。’拿二两棉花可五站访访,还有跟他一样的吗?当年我就知道郑老寒行。不但发财了,还当了商会会长,红万字会副会长。如日中天啊。对了,你跟郑老寒说说,让我加入红万字会吧。”

  玉花不耐烦地说:“你这老**,神叨叨的,都磨叽多少次了。你们爷们的事儿,我可管不了。”

  任理堂仍然笑呵呵地说:“我的眼光不差,看人准支喝儿的呢。你比我更厉害,从开始就跟定郑老寒,没钱时都不离开他。比我厉害。啊——,你瞅瞅我啊嘴,说起就没完。郑老寒出门了,我知道你闷,看谁闲着,找两姐妹喝酒去,听戏也行,我请客。”

  玉花这才面露喜色:“这还差不多,连福楼。让玉兰跟我去,看谁闲着随便再找一个。”

  玉兰听说玉花找她,急忙出来:“玉花姐,你好啊,老长时间不见了,是不是把姐妹给忘了。”

  玉花有气无力地说:“我到是想见,还能上这疙瘩来呀。我是看玉花的招牌还没换,找他说理来了。他说请客,那我当然要好姐妹陪我了。玉竹呢?”

  玉兰听玉花找玉竹,连忙把玉花嘴堵上,凑到玉花耳边小声说:“别提玉竹,任理堂正烦着呢,一会儿我跟学。”

  玉花听玉兰这么说,不再问了,就说:“那你看谁闲着,让她跟咱走。”

  玉兰进里屋找了一个叫玉春的出来,介绍给玉花说:“新来的姐妹,玉春,跟我挺好的。”

  玉花看玉春白净净的一张瓜子脸,修长双眉,挺直的鼻子下,一点朱红唇,玉颈下,肤色凝脂白玉,半遮半掩的酥胸,让男人有了许多遐想。玉花看得出来,虽面带微笑,眼睛里透露点点淡漠。玉花拉着玉春的手:“好妹妹,一看就是让人怜的主儿。”

  玉春面色羞红呐呐细语:“玉花姐你好,兰姐总提起你。你的命真好。”

  玉花微笑道:“你这么若人爱,一定会遇上你可心的人。”

  玉花、玉兰和玉春三姐妹去了连福楼。进入聚芳厅。要了四样菜,三人喝起酒来。三盅酒落肚,玉花问:“玉竹咋了?”

  玉兰牙齿咬得格格作响,眼里闪着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她自倒一盅酒一口干了,然后愤恨地说:“玉花姐你知道我跟玉竹好的像一个人似的。你走后,她当了掌盘。街里有个叫郑敏之的,是个做小买卖的,好象也是碾米啥的。两人对上眼了。一来二去玉竹就活心了,让郑敏之赎她。都说好了两千现大洋,可临了,这个黑心的任理堂变逛子了,你说可气不可气。”

  玉花担心地问:“那现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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