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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第43章


霍砚脱掉上衣,在酒店卫生间,对着镜子,拿棉签给自己身上的鞭伤涂药。

        宽肩窄腰的身材,分布匀称的肌肉,线条流畅的背肌,无不充斥着少年荷尔蒙。一道道鞭痕却硬生生把美好打破,目不忍视。

        怕施语冰发现自己身上的伤,昨天跟她在一起的时间里他都小心翼翼,就算偶尔被碰到背上的伤口,他会偏过头在她看不见的地方皱眉。

        背后的伤霍砚自己不太好涂,打电话叫来了何山。

        何山来的路上顺便买了早饭给他,就放在落地窗前的茶几上。

        “老大,这又是老爷子打的?”

        “除了那老东西,还有谁?”

        男生下手就是没有女生温柔,霍砚不时被棉签戳中伤口,皱眉道:“早知道还是让施语冰涂了。”

        “冰姐?”何山看了一圈房间,“冰姐在哪儿呢?”

        “早上刚走。”

        “你们昨晚不会……”何山停下擦药的动作,嘴逐渐张成“o”型。

        霍砚睨他一眼,“没有。”

        何山松了口气,再一抬眼,发现老大黑眸幽幽地盯着自己看。

        “你松这口气听着意味深长啊?”霍砚挑眉,笑道,“怎么,怕我欺负你冰姐?”

        “我是怕你们一时冲动,万一我再多个小侄儿啥的。”

        “……”这回轮到霍砚瞳孔瞪大,仿佛这个词是什么震撼三观的词汇,“什么?小侄儿?”

        “对啊老大,这种事情很多的,光我听说的都不下五回了,男的倒是可以拍拍屁股走人,可怜那些意外怀孕的女生……当然我没有说你是那种不负责任的人的意思。”

        “……闭嘴吧。”

        霍砚不想听他一大早在这儿胡说八道,嫌弃地睨他一眼,洗了洗手,离开卫生间坐到沙发边吃早饭。

        他跟施语冰只是同处一室睡了一觉,何山帮他们把孩子都脑补出来了。

        霍砚咬着小笼包,有种又气又想笑的荒唐感。

        但如果未来真的有个小孩儿喊他爸爸,喊施语冰妈妈的话……

        还是算了吧,生孩子很疼,他舍不得施语冰经历那种疼。

        何山把洗手池台面上剩下的药和棉签收起来,又把台面都收拾干净,最后洗了手才走出来,到茶几边坐下,听见霍砚打电话在订床。

        “老大,你要买床?”等对方挂了电话,他问道。

        “嗯,有什么推荐吗?”

        “我的床都是我小姨给我买的,我平常都是逮啥睡啥,不太讲究这些。”

        “你帮我问问闻乐乐,这几款床,施语冰会喜欢哪一款?”

        “……问闻乐乐?”何山有点迟疑,他和闻乐乐好久没说过话了。

        “嗯,你跟她比我更熟一点。”

        “那还是你们更熟吧,她不是你前女友吗……”何山下意识回答道。

        “……”霍砚侧眸静静睨着他,眸光无语中透着犀利,犀利中又透着杀气。

        何山发现李域他们说得没错,自己真的很擅长哪壶不开提哪壶,抠了抠脑袋,讪讪道:“我错了老大。”

        “我发现你比施语冰还在意这件事,不会是……”

        “我才不喜欢闻乐乐,一点都不温柔!”

        “我说你喜欢她了吗?”

        “……”

        ……

        施语冰挂了霍砚的电话后来到餐厅吃早饭,做了一路的心理预警,想待会儿外公如果还是问起来昨晚的事,要怎么编瞎话。

        结果诺大的餐厅除了她,就只有顾梁。

        顾梁低眉喝着海鲜粥,听见声音,正要抬眼,余光瞥见是她,又垂下眼帘继续吹着瓷勺。

        福姨拿着餐夹给施语冰盘子里夹早餐,一边小声跟她说其他人的动向。

        “老爷子很早就用完早饭了,跟顾先生还有小顾先生去公司了,顾太太身体不舒服一早坐车说是要回娘家待几天,小顾太太昨晚好像应酬太累了,在房间里现在还没下来……”

        听见佣人嘀嘀咕咕地跟施语冰说话,顾梁不耐烦道:“她是没长嘴还是没长手,吃个饭还需要你在旁边伺候?你要不要嚼碎了给她喂到嘴里?”

        福姨立马住了口。

        施语冰凉凉地看她一眼,懒得理会。

        “刘玉福,”杨管家从外面走进餐厅,抬手往后一指,“这里没你什么事儿,去打扫一楼卫生间。”

        “知道了,我马上去,杨管家。”福姨低眉顺眼地离开。

        杨管家走过来,看似在整理桌上的早餐,却将一盘盘装着精致早点的盘子都移向顾梁那边。

        施语冰这下伸长了筷子都够不着。

        不过还好,福姨刚刚给她夹的这一盘子也够她吃了。

        “小姐,待会儿要用车吗?”杨管家问顾梁。

        顾梁正犹豫要不要出去,手机突然来了条微信,看完之后她眼睛一亮。

        “用!我要出去!”

        “好,那我让杨司机候着。”

        杨管家站了会儿,又去检查别墅各处的卫生,离开了餐厅。

        顾梁回完微信,放下手机后,思索道:“去图书馆穿什么呢?”

        她看向施语冰——发现她俩身高差不多,身材也差不多,施语冰不过比她更白,该有料的地方比她还有料而已。

        该死,脸比她好看,身材也比她好。

        难道这就是霍臻辰喜欢她不喜欢自己的原因?

        “对了,昨晚我那条裙子呢?”她问。

        施语冰眼也没抬,淡淡道:“换下来给佣人了,说是会送去干洗。”

        “洗了我也不要,脏死了,谁知道你昨晚穿着跟霍家那个男生去哪儿鬼混了。”顾梁冷笑道。

        “我哪有你会鬼混,那条裙子要不是杨管家说你买来还没穿过,你以为我会穿?”

        “……”顾梁恨恨地看着她。

        看着看着,又开始嫉妒起来,为什么施语冰简单地套个衬衣牛仔裤也这么好看?

        “我今天要和霍臻辰出去,把你衣服借我一套。”

        施语冰皱眉,这命令的口吻让她很不爽,“为什么?”

        “因为霍臻辰喜欢啊!”

        顾梁说这句话时,气得捏着勺柄的手都在抖。

        “所以我也要穿成你这样,我不仅要跟你穿得一样,我还要拿着你的照片去整容,整成你的模样,不,比你还要更好看,我要让他……”

        “顾梁!”

        一道呵斥声从门口传来,打断顾梁发疯似的话语。

        “妈……”

        闻薇薇抬手就是一耳光,清脆的“啪”的一声。

        施语冰眨了下眼,长睫为之一颤。

        顾梁捂住脸,眼泪立刻从眼里迸出来。

        “我问你刚刚在说什么?整容?霍臻辰又是谁?你不是答应我上了大学也要好好学习要考研吗?”闻薇薇一声更比一声高。

        顾梁不说话,咬着嘴唇只是哭。

        施语冰心道,顾梁要是知道闻薇薇跟大舅舅的事情,要给她妈妈的何止一巴掌。

        看够了这家里一出出的闹剧,连吃个早饭耳朵根子也不能清净。

        她咽下最后一口虾饺,放下筷子,起身离开了餐厅。

        ……

        中午顾梁和闻薇薇都没下楼吃饭,两母女还在互相怄气。

        整个餐厅午饭时间就施语冰一个人,清静地吃完一碗饭,她趁这会儿时间保姆都在忙,没人用一楼卫生间,拿了换洗衣服去洗澡。

        站在镜子前,看见颈窝处的红印,施语冰一开始没反应过来是什么,等几秒后反应过来,镜子里的脸倏地就红透了。

        昨晚的感觉突然重现脑海,甚至比当时还要更清晰。

        被舌尖顶开的贝齿、被唇缓缓扫过的颈线、被舔舐吸吮的颈窝、以及……摸进裙摆的手掌。

        她忍不住吞咽了下,背过身靠在洗手池上,甩了甩脑袋。

        现在酒醒了,才发现昨晚有多冲动。

        脱了衣服站到莲蓬头下,在水流中,一边忍住不去想,一边又忍不住回味。

        她听见自己的心跳,“砰、砰”的,响彻整个浴室。

        ……

        洗完澡出来,越发的困乏了,吹头发的几分钟里就打了不知道多少个哈欠,施语冰准备先睡个午觉。

        她把桌面腾空出来,拿了冬天的羽绒服铺在上面,踩着椅子坐上去,蜷着身子躺下。

        没一会儿,福姨突然来敲她门。

        “施小姐,你订的床到了。”

        施语冰睁开眼睛,皱了皱眉,她什么时候订床了,订什么床?

        把羽绒服先收进衣柜,她开了门,见福姨指着身旁一个穿着深蓝色套装制服,妆容精致的女人道:“这是什么什么家居的私人订制经理,说给您送床来了。”

        “施小姐您好,您订的床已送到,请问现在需要给您更换吗?”

        施语冰看向门口,从院子里望出去,在别墅大门外停着一辆货车。

        货车旁依次站着几个穿着跟面前这位经理同色不同款制服的女生,还有三个穿黑西装的男生,以及五六个穿灰色工装的师傅。

        既然他们能通过小区门禁,一路到达御南湾山顶,那必然是有人给了他们门禁卡或是提前给门卫打过招呼,所以这人一定是住御南湾的人。

        且这东西又是给她订的,由此可以排除顾家的人。

        毕竟她现在睡的房间都是以前的保姆房腾出来的,顾家才不会费功夫给她配置好床。

        “你是什么人?刘玉福,说过多少次了,不要自己私自放人进来,有什么事先告诉我!”

        杨管家从楼上走下来,手里拿着托盘。

        她刚给顾梁和她妈妈送了水果还有喝的上去,又帮她们母女互相说了些好话,下楼就看见有陌生女人站在别墅里,眉心厌烦地皱成“川”字,眼神犀利地看着她们三个。

        “杨管家,人施小姐订了张床,店家给她送来了。”福姨低着眉,嗫嚅道,语气里带着几分不服气。

        “床?”杨管家斜眸看向施语冰,“你定什么床?”

        这句话里“你”字是重音,就好像在问你有什么资格买床?你哪儿来的钱买床?现在的床还不够你睡的?

        总之,施语冰从她话里,把她心里想说没说的全猜到了。

        “我觉得现在的床睡着不舒服,自己重新买了一个。不想麻烦杨管家所以没告诉你,现在床到了跟你也没什么关系,去忙吧,别在这儿闲着没事干了。”

        施语冰淡淡的口吻和主人家的态度让杨管家心里一阵窝火,偏有外人在,碍于顾家的面子,她不好和主人家小姐顶撞,只哼了声,挺胸抬头扬着下巴转身便走。

        “对了。”施语冰不紧不慢地又开口道,“换下来的旧床我会让他们先搬到地下室,到时候你看着处理了吧。”

        杨管家被她使唤,心里哪儿哪儿都不得劲。

        家居店的经理见状,忙附和道:“那就麻烦您了杨管家,我们待会儿就照施小姐说的做了。”

        杨管家哼哼道:“别怪我没嘱咐你们,小心着点儿,要是划伤这里一块墙皮,都够你们赔的!”

        “是是,我们肯定小心。”经理道。

        等杨管家走了,经理便拿起夹在衣领上的对讲,开始有条不紊地下指令。

        施语冰站在一边看经理指挥他们进进出出,十多个人全都戴着白手套,安静且井然有序,互相配合也够默契,所以一句废话都不用多说。

        福姨看不得别人干活儿自己闲着,也想上去搭把手,被经理礼貌地请开了,之后就在房间门口一个劲儿张望,生怕有哪儿用得到她的地方被自己错过了。

        施语冰让福姨去歇会儿,睡个午觉,不然待会儿杨管家回来又要找她干这干那。

        福姨笑着点点头,嘴里念着“这床真好看”,回了旁边的保姆房。

        也就半个小时功夫,施语冰房间换了个新床,就连床品都是干洗完后熨烫好再送来铺上去的,散发着淡淡的自然好闻的清香。

        经理让施语冰试睡一下,觉得哪里不好他们马上可以做调整。

        施语冰说不用了,她很满意。

        “对了,麻烦也帮我告诉给我订床的人,我很喜欢。”

        经理笑了笑,拿出一张贺卡,双手递给她。

        “您果然冰雪聪明,那位先生说不用告诉您是别人帮忙定的,您也能猜得到。他还写了张贺卡,让我走之前单独交给您。”

        施语冰拿过贺卡,打开,映入眼帘只有一句话——

        【睡觉是你的人生大事,你是我的人生大事】

        张扬的字迹,锋利的笔锋,不是霍砚是谁。

        ……

        顾梁最终还是如愿出去见霍臻辰了。

        两人逛完a大图书馆,在一家咖啡店里喝下午茶。

        霍臻辰手边放着两本借的书,用的是顾梁的借书卡。

        顾梁之前坦白自己确实喜欢他,但又假装洒脱说自己已经放下了,现在只想和他做朋友,所以时不时的,两人还是会联系。

        如果能一直维持现在这样的关系,她觉得也不是不可以。

        毕竟见惯太多油腻恶心人的套路男,所以格外珍惜霍臻辰的存在,不想失去他。

        哪怕真的只是做朋友。

        不管在小学遇见霍臻辰之前,还是在他后来转学之后,顾梁都再没见过霍臻辰这么温柔真诚的男生。

        他说的每句话都戳中她内心深处,每次听他说话她总会忍不住点头,对对对她也是这么想的。

        他情商高,不油嘴滑舌,同时还能照顾到她的情绪,真的一切都太完美。

        咖啡店的落地窗铺满了整面墙,顾梁撑腮望着对面的霍臻辰,想砸了世界上一切显示时间的东西,这样时间可以就在此刻停住。

        “你跟阿施,现在关系还好吗?”霍臻辰翻了翻书的目录,合上书,放到一边,温声问道。

        顾梁听他亲切地叫着“阿施”,想起来小时候,施语冰妈妈也总这么叫。

        “阿施~”

        “我们可爱的小阿施~”

        “阿施长得比顾梁姐姐还高了,真棒~”

        呵。

        顾梁现在想起来也还是会在心里冷笑,夸自己孩子就夸,还非得踩一脚别的小孩,她这个小姑姑也挺不招人喜欢的。

        “怎么突然这么问?”她低眸喝一口咖啡。

        “因为我不想我的朋友讨厌我另一个朋友。”

        顾梁愣住,放下咖啡,抬起眼睛,因为被霍臻辰把自己和施语冰放在同一态度下,眼里有所动容。

        按理说,他喜欢施语冰,应该会自然站在施语冰那边,可他没有,他觉得她也是他的朋友。

        “你讨厌她什么,可以说来听听吗?”

        霍臻辰的眼睛是清澈的一汪泉,顾梁忍不住就想把自己心底的想法说给他听。

        她挽了挽耳边的头发,望向窗外,突然有些说不上来。

        为什么讨厌施语冰?

        很奇怪,认真地思考这个问题时,她居然说不出具体的东西来。

        “大概……因为嫉妒吧。”

        顾梁鬼使神差地说了真心话,说完立刻就后悔了。

        瞥一眼霍臻辰的反应,结果和他视线撞上,她赶紧躲开目光,转了一圈后盯着自己新做的美甲看。

        她觉得自己真是蠢,怎么说实话呢,这下霍臻辰肯定觉得她是个善妒的女生。

        其实,她也就嫉妒施语冰一个人而已。

        说起来,她有时候也觉得挺可惜的,施语冰是她所有亲戚里唯一的姐妹,可是她们关系却这么差。

        “不用不好意思,我也嫉妒一个人,也因为嫉妒而讨厌他。”霍臻辰道。

        顾梁笑道:“你嫉妒谁啊?你都这么完美了,干嘛还嫉妒别人?”

        霍臻辰随即也笑了,“这也是我的疑问,你也很完美,为什么还嫉妒别人?”

        顾梁愣住。

        她有几分高兴,因为霍臻辰夸她完美,又有几分哀伤,尽管什么都如意的她,还是嫉妒着施语冰。

        就在这个时刻,她突然想通了一些事情,苦笑着道:“霍臻辰,如果我喜欢的不是你就好了,这样我们就会因为都喜欢着得不到的人,可以坐下来大聊特聊,当真正的好朋友。”

        霍臻辰却道:“如果你喜欢的不是我,那你喜欢的那个别人,一定也是喜欢你的人。”

        他温柔诚恳的口吻像在衷心祝福她。

        顾梁心里有暖流滑过,鼻尖泛酸,眼角都湿润。

        “你也是啊。”她说。

        霍臻辰摇了摇头,口吻笃定:“我喜欢不了别人了。”

        “那你岂不是一辈子都要当孤寡?”

        他耸了耸肩,“无所谓,我从来不喜欢将就跟凑合。”

        “没那么容易坚持的,会有很多压力施加在你身上,很难的。”

        “可这是我的人生,我说了算。”

        顾梁被他眼里的魄力所震慑,温柔的人一旦坚决起来,也许真的所向披靡。

        她想他当初放弃理科状元的成绩过来复读,也是这样坚决吧。

        又是羡慕和嫉妒施语冰的一天……

        “60岁吧,”她突然道,“如果60岁你还是单身,就接受我,行吗?”

        霍臻辰笑着摇了摇头,“单身到60岁一定是个很奇怪的老头,还是不要喜欢他了吧。”

        顾梁知道,他这话就算委婉拒绝了。

        总是这样,让她能听出来,又保全她的面子。

        可是霍臻辰,你这样我要怎么才能不喜欢你呢。

        “顾梁。”

        突然听见背后有熟悉的声音在叫自己,顾梁倏地抬起眼,回头只见她妈闻薇薇已经走到卡座旁边。

        她看着霍臻辰,唇角一贯淡淡扬着,眼里却并没有笑意。

        “……你怎么在这儿?”顾梁皱起眉心,想到什么,不可思议瞪大眼,“你跟踪我?!”

        她出来见霍臻辰是闻薇薇自己同意的,因为早上打了她一巴掌,后来去哄她时便答应了她的央求。

        但顾梁怎么也没想到,闻薇薇会跟过来,或者说,她妈同意她出来见霍臻辰时就已经在计划跟过来了。

        闻薇薇没有理顾梁,依旧只是看着霍臻辰,目光在他身上细细扫了一遍又一遍。

        “你就是霍臻辰?”

        霍臻辰看这女士的年纪,心里猜测是顾梁妈妈辈的人,或者就是她妈妈,于是站起来答道:“我是霍臻辰。”

        “我是顾梁的妈妈。”

        “阿姨好。”

        霍臻辰心道果然。

        “阿姨不好。”

        “……”

        闻薇薇这话让霍臻辰一时不知该怎么接。

        “妈——”

        “你闭嘴!”

        闻薇薇看也没看顾梁,依旧只是盯着霍臻辰。

        “霍臻辰同学,我希望你从今天起不要再跟顾梁来往,她才刚上大一,心思应该放在学习上。我看你也是个学生,还是个高中生,如果你还要和我女儿私下来往,我会直接联系你父母,听说你现在暂住在霍家,父母都在h市。”

        闻薇薇的最后一句表明她已经调查过霍臻辰的家世,她想这男孩儿怎么也会被这番话吓到。

        然而让她有些意外的是,霍臻辰没有如她想象中那么怂,没有眼神乱飘,更没有结结巴巴说不出话。

        他面不改色回她道:“阿姨,我和顾梁只是朋友。”

        闻薇薇“嗤”地笑了一声。

        “她喜欢你,你知道吧?知道还要和她做朋友,你心里怎么想的我会不知道?顾梁单纯,被利用了也会帮着给人数钱说好话。我也知道你们这个年纪荷尔蒙泛滥无处释放,但顾梁不是你闲来无事时消遣的工具人。”

        “他从来没有消遣我!”顾梁激动地站起来吼道。

        咖啡店里所有人都看了过来。

        闻薇薇依旧不理顾梁,只对霍臻辰道:“话我就说到这儿,我们顾家和你们霍家本来就关系不好,希望不要再因为这件事雪上加霜,真等到我找你父母那一天,场面会比今天难看十倍。”

        说完,她头也不回离开,“顾梁,回家!”

        不容反驳的语气,顾梁流着泪不肯走。

        闻薇薇停在门口,在自己女儿看不见的地方叹了口气,这才回头对她道:“不走的话,以后就不用认我这个妈了。”

        顾梁握紧手掌,骨节泛白,眼泪簌簌地掉。

        过了会儿,她终于还是迈腿往外走。

        “顾梁。”

        霍臻辰叫住她。

        她回头,被泪水填满的红肿的眼睛里有想不通的绝望。

        霍臻辰递给她一包纸巾。

        她接过来,沉吟几秒,突然走上去抱住了他。

        这一抱,她更伤心地发现,霍臻辰连身高都是她最喜欢的高度,这样的身高差,她刚好可以把脸埋进他胸口。

        店外,一声一声鸣笛催促着顾梁,闻薇薇在车里看着他们,使劲按车喇叭。

        顾梁转身,拿上包跑着离开了。

        只是这一分别,她后来怎么也没想到,从此再未重逢。

        她喜欢霍臻辰的过程全是遗憾,甚至在最后抱他时,都没有得到过一丝回应。

        尽管这样,和霍臻辰待过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她人生的快乐巅峰。

        毕竟她很小的时候就知道,快乐真的是一件很难很难的事情,所以无比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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