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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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砚拿上书包,从后门离开。
科任老师习以为常地看他一眼,继续讲自己的。
刚出教学楼,他跟从教导主任办公室回来的霍臻辰迎面遇上。
两人谁也没有让谁,面对面走到一起,无形中硝烟弥漫。
“知道我为什么揍你吗?”霍臻辰道。
霍砚眉梢一挑,“挨揍的好像是你吧?”
“顾梁跟我说,昨晚施语冰在家被她外公打了。”
霍砚倏地皱起眉心,眼底犀利都换成了对施语冰的担心。
“你觉得这整件事应该怪谁?”霍臻辰继续道,“难道不就是因为你没有分寸,自私自利,只顾自己快活,才导致施语冰挨打,到现在还被关在家里?”
霍臻辰垂下眼睛,无奈地深深叹了口气,换了种请求的语气:“算我求你,离她远点儿。难道你看不出来,她对你的感情全都来自于对当年那件事的愧疚?扪心自问,如果不是因为当年的事情,她会靠近你这种人?成绩差,抽烟,打架,让魏柔扇她巴掌……想被她喜欢,你配吗?”
说完,霍臻辰不再和他多纠缠,绕过他,回了教室。
霍砚胸腔里憋着火,心底却钻出一种声音,对霍臻辰的话感到认同。
一开始这种声音很微弱,像条小蛇顶开石缝,然后便越来越大声,小蛇成了巨蟒,在心底不停叫嚣。
一会儿是孙小丹的声音,从他13岁开始,就被她骂是废物,是不详的东西,是把爹妈都克死的灾星。
一会儿是林茉妈妈的声音,声嘶力竭骂他是害她女儿一辈子抬不起头的烂人。
一会儿是霍臻辰的声音,说施语冰都是因为愧疚才接近他,问他哪里值得施语冰为他遭受这些痛苦。
所有这些声音最后都成了一种声音——
他配吗?
配吗?
……
霍砚又回到霍家,没学上的日子也没人管,便天天都在顾家附近转悠。
有时候在顾家别墅门口一蹲就是好几个小时。
他想进去找施语冰,自从霍臻辰告诉他施语冰被她外公打,他就克制不住地疯狂想要见她。
他想像那回约她看电影那样,从后院某个偏僻的角落翻进顾家别墅,再偷偷进到她房间。
然而,当他真的这么做时,一翻进去,就被顾光华的保镖团团围住。
他不知道,施语冰之前这样往外逃被发现后,顾老爷子就安排了人时刻在这边值守。
以为又是一场硬仗,顾老爷子却没有硬来,让孙管家请霍砚去书房,又说他不愿意就算了。
霍砚当然选择去,因为他想见施语冰。
此时已经是半夜,书房里只亮着两盏壁灯和桌上一盏台灯,顾光华抽着雪茄坐在黄花梨实木书桌后面,椅子也是同款带雕花,造型夸张得如同龙椅。
硕大的书房,这点灯光很难都照亮,霍砚看不太清顾光华的脸,他的脸陷在阴影里。
“让老子见施语冰!”霍砚开门见山。
顾光华抽了口烟,不紧不慢道:“我准备马上送她去国外跟人订婚,你们这辈子应该都不会再见了。”
霍砚冲上去揪住顾光华衣领,眼尾恨得猩红。
不过两秒,门外冲进几名彪形大汉,拧住霍砚双手将人拉开。
顾光华抖了抖手里烟灰,“你小子倒是比她爸爸有种,她爸爸当初都不敢自己来找我,只敢背后怂恿我女儿跟他走,更别提像你刚刚那样举拳头揍我。”
霍砚着急又气愤,脖子上的青筋全都鼓起来。
想到这辈子再也见不到施语冰,想到施语冰去不了她最想去的堇安大学,他恨不得一手掐死面前这个死老头。
“要我怎么样,你可以不送她去国外订婚?”
他咬牙道。
既然顾光华见他,必定是有什么条件想谈。
顾光华却笑了,“你?你有什么?”
他站起来,走到霍砚面前,上下扫他一眼,“我就说个最简单的东西,钱,你有吗?我知道你的所有资金都源自于你亲生父亲留给你的遗产,然而这些钱终归还是被你爷爷控制着,只要他冻结你的银行卡,你就连买条内裤的钱都拿不出来,更别提其他的。”
“既然要什么没什么,就给我滚远点儿,少在这儿充有钱少爷!”
顾光华踢了他肚子一脚,看他疼得半跪下来,冷笑道:“或者你叫你爷爷过来给我磕三个响头?”
“只要你让她继续完成学业,我给你磕头。”
霍砚垂着头,嗓音低沉沙哑。
顾光华笑了几声,坐回椅子里。
他其实并没有立刻送施语冰出国的打算,只是想看看霍砚反应而已,毕竟张家那边还没有把底牌露出来,他当然也不会就这样把外孙女送过去。
“说你没出息呢,现在他俩把你放了,你马上就会冲过来打我,说你有出息吧,你又愿意给我磕头,可笑。”
“她才18岁。”
霍砚咬牙切齿道,不敢想象施语冰跟张丰那样的男人,过一眼就望到头的人生。
“正因为她18岁,所以你应该庆幸你带着她在悦来酒店开房,我没有报警去抓你。”
霍砚抬起眼睛,漆黑的瞳孔森冷阴沉,“我没有碰她。”
“……”顾光华眼里顿了一秒,沉吟着,抽了口烟,在吐出的烟雾里重新打量霍砚。
“这样吧,从今以后,只要你再也别靠近她,我就让她继续读书上大学,甚至订婚的事也可以往后延。”他看着霍砚道,“做得到吗?”
霍砚沉默了半晌,泛白的手掌骨节倏地松开,哑声道:“做得到。”
……
那天晚上霍砚回到自己房间,又对着月亮坐了一晚。
他的双手摊在腿上,手背青筋交错,而手里,除了一捧月光,空空如也。
他拿不出来任何有价值的东西去保护施语冰的未来。
他只是一个寄人篱下,离开霍家就什么也不是的私生子。
“被施语冰喜欢,你配吗?”
他好像心里有答案了。
……
施语冰去上学了,巧的是,霍砚也在这天重返学校。
距离上次接吻照的事,已经过去快一个月,这是元旦的前一个星期。
又是周一,又是大课间早会,施语冰依旧最后才出教室,然而没有霍砚等她了,霍砚早早就和何山他们离开了。
她也不再跟何山同桌,这一个月里班上都已经换过两回座位。
早上来时,王勤刚告诉她,她的座位在靠近讲台的第一排,那是以前闻乐乐的位置。
而霍砚,被安排在她这一列的最后。
他们中间隔了六个人,她回头看不见霍砚,霍砚也很难看见她,这六个人让他们成了南极和北极。
因为两人都是被重点观察对象,只能尽量少接触,所以施语冰没觉得霍砚态度哪里不对。
就算她发作业发到霍砚桌边,眼睛看过去时,霍砚再也没有弯着桃花眼回应过;
就算她买了巧克力在班级里挨着发,发到霍砚时,霍砚随手捡起扔进了垃圾桶;
就算是学期最后一节体育课,集合时她故意站到霍砚前面,霍砚却和身边的人换了位置;
就算是……她觉得霍砚好像真的不喜欢她了。
高三,除了枯燥的学习就是学习。
元旦也只放一天。
31号的晚上,施语冰锁上教室门窗,最后一个离开教室。
教学楼早就走空,大家都迫不及待回家过节去了,准备迎接新的一年。
施语冰是值日生,不过就算是值日生,这个时间点离开也很晚了。
她本来可以早些走,走之前却突发奇想去霍砚座位上坐一会儿。
她趴在他的桌子上,想着:不知道没有自己的监督,他还会自觉看书做题吗?还记得他们约定好要一起考去堇安大学吗?会不会成天就知道睡觉?
可是她的手机被顾老爷子换了,现在的这只手机还被安装了监视软件,她不敢在手机上找他,平时也没找到机会和他说话。
施语冰闭上眼,想象霍砚在这儿看书做题的模样,想着他敛眉低眼认真思考的模样,想着他解出一道很难的数学题后臭屁地轻哼。
她想她的小狗一定在她看不见的地方也在努力,和她一样,因为他答应她要一起考去堇安大学。
想到这儿,施语冰突然想检查下霍砚的练习册,低头翻起他的桌肚。
这一翻,摸到一本草稿本。
草稿本还是被翻开的状态,表面的一页貌似被撕下来了,边上有锯齿样的痕迹。
她想起来刚刚好像是摸到一个纸团,于是伸手把那个纸团拿了出来。
到底写了什么,会让霍砚撕下来,揉成一团,却又舍不得扔,藏在桌肚最深的角落里?
施语冰展开,用手抚平褶皱,上面密密麻麻全是她的名字。
“阿施”
“乖阿施”
“笨蛋阿施”
“宝贝阿施”
“宝贝阿施”
“宝贝阿施”
……
施语冰想起来五年前那时候,霍砚常常嘴欠叫她“小矮子阿施”,偶尔叫她“笨蛋阿施”,有一次喂她喝药叫她“乖阿施”,可是从没叫过她“宝贝阿施”。
原来,已经在心里叫过这么多遍。
施语冰想他也许是怕被老师发现,所以写完又撕下来。
她拿着这张发皱的草稿纸看了好久好久,久到快不认识自己的姓,久到眼角都湿润。
她拿了笔,将这页纸翻过来,在背面留下了七个字:【阿施最喜欢霍砚】
她最喜欢她的小狗啦。
把这句话包在里面,她又重新揉成一团,依旧塞在桌子的角落里。
会看到的吧?
一定会看到的。
……
学校大门边最亮的路灯下,林茉就低头站在那里,怀里还抱着她的画。
施语冰从学校出来就看见她。
“你好……”
林茉冻得发白的嘴唇轻启,嗓音依旧柔软。
她只穿着一件单薄的校服外套,敞开的衣领下是一个洗旧的白色圆领,看料子里面那件衣服也很薄。
她整个人轻薄地就像张纸,站在风口仿佛都能飘起来。
正常这个季节,施语冰他们都会在校服外再套一件自己的棉服或羽绒服,这样才会暖和一些。
“在等霍砚吗?他已经走了。”施语冰猜她是来找霍砚的,“你最近还好吗?孙威还有没有欺负你?”
林茉摇头,“我是在找你的。”
她把怀里装着画的画筒向施语冰递过去,“送你,和霍砚。”
“谢谢。”
施语冰接过来,她觉得这个画筒挺眼熟,好像林茉之前就一直抱着它。
“我今天刚办完退学手续。”
“退学?”
林茉点了点头,抿唇笑了笑,像朵风中摇曳的脆弱小白花:“终于,可以离开这个地狱一样的地方。”
“你不参加高考了?不考大学了?就剩半年时间了……”施语冰突然住了口。
她在劝什么呢?世上真的有感同身受?如果没有,她有什么资格劝她再忍一忍。
真的忍一时风平浪静吗?
对于有些人来说,忍一时只会天摧地踏,万劫不复。
林茉没多说什么,走之前就说了两句话。
一句是:“我会永远记得他为拿到那段视频证据所做的所有努力,他真的很值得被喜欢。”
一句是:“我祝你们永远幸福。”
……
林茉走后,施语冰本来打算去等公交,小舅却叫了车来接她回去。
小舅在电话里说有个很重要的宴会,要她必须也去参加。
想也知道,肯定又是去见张家的人。
施语冰先被接回顾家梳妆打扮,接着被送到一处私人庄园,建筑都是按照西式城堡风建造。
能在a市有庄园,非富即贵。
施语冰不知道这回宴会的主办人是谁,但知道面子很大,因为除了顾家张家,连霍家也来了,基本在a市有头有脸的上流圈子的人都来了。
施语冰卷了长发,一半盘成公主头,一半披发,精致的脸庞只淡妆即可。
她身上穿了一件淡粉吊带裙,吊带以珍珠代替,肩膀处有粉色的纱做成一字肩,裙摆长及脚踝,裙面上织着数条若有似无的银线,宴会厅的光一打过来,各个角度都璀璨夺目。
霍砚坐在角落沙发,远远就看见那一袭淡粉身影。
是他的宝贝阿施。
隔着一整个宴会厅的距离,施语冰依旧准确捕捉到霍砚视线,然而对方立刻就转开了,像在学校那样,不看她,不理她,不和她说话。
霍砚今晚穿着一身正装,量身定制的西服勾勒出他高挑挺拔的身线。
他坐在纯白沙发角落,一条腿搭在另一只膝头,坐姿一贯闲散,却兼具少年狂妄和强势霸道,让人看一眼就移不开眼睛。
在场所有男性都成了他的陪衬,其他人单看也还行,然而一站他旁边就被衬得像保镖或男佣。
哪怕霍臻辰,今晚也不及霍砚。
施语冰看到有跟自己差不多年纪的富二代小姐们都时不时在偷瞟霍砚,偶尔谈及他,语气都变得更兴奋。
可那是她的小狗,她想告诉全世界,都不许觊觎!
爷爷舅舅们都在,施语冰不可能光明正大走过去找霍砚,可她想哪怕站得离他近一点,哪怕和他目光相接,在彼此眼里看见对方。
但一进宴会厅,她就被爷爷带走去应付张家母子了。
等她再一回眸,沙发那边早就空无一人,环顾整个流光溢彩的大厅,她都没再看见霍砚的身影。
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应了些什么,等到终于没人在意自己的几秒钟间隙里,施语冰赶紧溜了出来。
她躲着顾家的人去找霍砚,冒着胆子推开一扇又一扇沉重的雕花大门,见到人说着“对不起”又立刻退出来。
就这样不知不觉走到了最高层,推开最后一扇大门,迎面寒风吹得她打了个冷噤。
原来这是通往阳台的门。
可是这儿也没有霍砚的身影。
难道他已经走了?
施语冰心灰意冷,往前走了几步,抬手握住冰凉的围栏,她忍了又忍,才没有对着黑沉沉的夜大喊“霍砚”。
她真的很想和他说说话,问他这些天过得好吗。
她好冷,好想抱抱他。
下面几层的阳台突然都冒出成群的人来,他们也站在围栏边,说马上要放烟花了,开始倒计时。
就快要新的一年了啊。
施语冰没什么心情看烟花,正打算转身离开,肩上被披上了一件黑色羽绒服。
霍砚?
她回头,还没看见脸,被那人按住两侧脸颊又转回去看天空——
倒计时正好到“1”,夜空炸起绚烂的烟花,盛大璀璨,仿佛照亮了整个宇宙。
背后的人拿开捂在她耳朵的手,低头轻声道:“新年快乐。”
听到这个声音,施语冰的心凉到深渊谷底。
不是霍砚。
“霍臻辰。”
“还好找到你了,不然就要冻坏了。”霍臻辰温柔道,“怎么一个人在这儿?”
“你知道霍砚在哪儿吗?”
“……不知道,可能已经回去了吧。”
把烟花看完,霍臻辰让施语冰跟他回去,他握着她肩,说这里太冷。
施语冰说想自己静一静。
“拜托,让我一个人待一会儿。”
她低垂的眼眉蒙着一层淡淡忧郁,霍臻辰心疼得无以复加,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把羽绒服给她披好,转身离开了。
底下几层的阳台都热闹非凡,唯独这层只有施语冰一个人。
寂静之下,漆黑角落里响起的玻璃碎裂的声音尤其突兀。
施语冰倏地望过去,看着光照不到的黑暗角落里走出她找了一晚上的少年。
可是对方看也没看她,只是往外走,侧脸漠然。
“站住!”
只一声,霍砚就像条件反射般停在原地,仿佛脚不是自己的。
“你一直在这儿?你在这儿为什么不出来?”
施语冰的第六感已经告诉她一些东西,只是她还不愿相信。
霍砚咽了下喉结,没说话。
“我找了你一晚上,你为什么不理我?”
她的声音听起来像冻过的玻璃纸,在风中轻颤。
“这里不是学校,也没有老师,你为什么还是不理我?”
“我为什么要理你?”
“……”
霍砚终于开口,声音却冷漠得她有些不认识了。
“因为我们……”她的眼泪忽地一颗颗往下滚,在冻僵的脸上竟没有一点感觉,“因为我们亲过、抱过、睡过,因为你是霍砚,我是阿施。”
“对,所以我玩儿腻了。”
“玩儿?”
“我说我玩儿腻了,施大小姐听清楚了吗?听清楚的话,以后不要再缠着我,尤其是你每一次看我,真的很烦。”
“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总在看你。”
“……”霍砚转过身,终于抬起眼睛看着施语冰,冷厉眉眼透着几分不屑,“不会真以为我喜欢你吧,好,那你说,我亲过你抱过你,有没有跟你说过我喜欢你?”
施语冰的泪静静划过下巴。
她知道,没有,他没说过。
“我为什么不说?因为我根本不喜欢你,从五年前到现在,都没有喜欢过。”
说完,霍砚转身要走,又被她喊住——
“霍砚!”
“又干什么?”
他背对她,语气极不耐烦,却自己红了眼眶。
施语冰咬破了下唇,还是没忍住哭出来,眼泪簌簌地掉,在第二波烟花在两人头顶盛开时,哽咽着对霍砚哭喊道:“新年快乐!”
霍砚倏地抬眸,那双漂亮的桃花眼,蓦地被泪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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