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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3章


“她留下一封信,没有说去哪,可是我们找遍所有地方都不见她的踪影。”

        “有什么别的线索吗,”,齐真问,“我帮着一起找找看?”

        陆念青摇头,“她在离开家的时候,把自己所有的生活痕迹都清理干净。我不知道她去了哪里,我只想要她安全,齐真,我好害怕她想不开”,说到这里时,陆念青的声音里已经带着微弱的颤音。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齐真轻握着陆念青的手:“要是不方便说就先不说,反正,我一直在。”

        陆念青吞咽了一下口水,又用手背轻抹了下湿润的眼眶,缓缓开口:“你知道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那个「老师诱导学生」的事件吧?明明只是一场误会,可是舆论却在各种捏造的谣言中变形了,我妈妈离开家的前一天晚上,就是坐在床前对着手机屏幕发呆——我当时真应该多留心一下的,如果当时……”。

        齐真听出陆念青的哽咽,适时地接过话头:“不怪你,怎么能怪你。”,她轻拍着陆念青的肩膀:“我会找到答案的,我会找到周老师的,你要相信,我一定能。”

        陆念青双臂抱紧膝盖,脑袋埋进两膝,终于止不住抖着肩膀放声哭泣——在齐真的怀抱和一声声安慰中,才卸掉了连日的伪装,放肆地展露出脆弱——眼泪汩汩淌下晕花了淡妆,不知所措像个迷路的小孩。

        齐真任由着她释放情绪,脑子里飞速思索着解决方案,作为新闻系的学生她深谙舆论的力量,却不知道如何在失控的舆论中还公众一个真相——还周老师一个清白。

        第二天早晨,陆念青是在自己家卧室醒来的。七点钟的铃声一响,她拖着疲惫的身子和晕晕胀胀的脑袋走进浴室,努力洗掉昨夜酗酒的浊气。

        半个小时后,她已经熟练地打理好微曲的卷发,脸上精致的妆容看不出任何哭过的痕迹,甚至很好地掩盖了那层愁绪。成年人的生活经常如此,饶是深夜里再多崩溃也不能堆积到白天——白天紧锣密鼓的日程安排和信息流中,不会有人像齐真一样揽着肩膀一遍遍不厌其烦地说着“我一直在、你要相信、会没事的”。

        说到齐真,陆念青又觉得昨夜真实而虚幻,在半醉半醒的状态里,她甚至怀疑在幼儿园里的狂欢和滑梯架下的温柔怀抱都只是自己巨大精神压力下的一场幻觉。

        直到在桌角看见了那张小纸条,俊逸的字迹写着「念青姐,早安!158xxxxxxx,我的联系方式。ps:一切都会好的!」。陆念青这才觉得安心,她紧紧捏住这张纸条,像握住阴霾笼罩的日子里的唯一火把。

        九点五十,她准时踏进知腾大厦。九点五十三,和一箱人一起被电梯运载到八层,开启新一天的效率表演。扮演一个飞速旋转的人形陀螺。

        去茶水间□□咖啡的时候,陆念青见缝插针地拿出手机,发送了好友申请。申请发送的一瞬,脸上不自觉地扬起一抹笑意。

        “呦,和谁聊天呐,笑这么开心?”,同事唐诗元晃着保温杯里的枸杞打趣。

        “哪有,一个小妹妹而已,”,陆念青仍然保持着微微笑意,“不过是很可爱啦。”

        “切,没意思。”,唐诗元撇撇嘴,“我就说嘛,再帅的哥儿也没见得让你笑成这样。”。

        “我笑得很夸张吗?”,陆念青把盛满热美式的马克杯端起,“行啦,赶紧回工位吧,中午聊。”

        “得嘞,走着。再聊就该被女魔头抓包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唐诗元转过身的一瞬呆立原地,自己口中的“女魔头”赫然站在对面,深邃眼神里读不出一点愠怒,却反而叫人毛骨悚然。

        “倪……倪总,早。”,唐诗元结结巴巴。

        “嗯”,倪卿用低沉的鼻音作了回应,然后踩着高跟鞋径直走进茶水间。唐诗元见状也知趣地快步走回了工位,整个上午过得战战兢兢,总觉得背后不时飘来一股冷气。

        陆念青的工作倒是延续着以往的状态:高效,完美,但是麻木。尤其是持续性的对母亲的惦念,让她的神经始终处于高度紧绷的状态。

        微|信的聊天界面上,忽然冒出一个红色气泡,头像是天线宝宝里那只会笑的小太阳,在一串串严肃正经的头像列表里显得颇有生气。

        「念青姐,晚上有时间一起吃个饭吗,我们商量一下办法。」,齐真通宵扒了各种谣言,也找到了相对有力的回击要点。

        「好,不过我7点才下班,晚饭会不会太晚?」

        「不晚!那就七点,我去公司楼下接你~」

        「这样太麻烦你了,我去学校找你吧。七点半,东门见。」

        「唔,也好,那就辛苦姐姐多走一点了。」

        陆念青看着来信,心里又泛起一丝暖意。其实舆论应战的法子她早就想过了,依她的文笔也早就写出了几版回应稿件。可是眼下的舆论场更像是“娱论场”,人们只相信自己想看到的奇闻怪事,却鲜少思量新闻当事人会因此而遭受怎样的劫难。

        这才是深感无力的根源:有嘴说不出。

        而陆念青接受齐真的帮助,私心里还是依赖她给到的那点温暖。冬天太寒冷,恶语太冷漠,母亲的离家让原本温馨的房子空荡荡,父亲甚至也因此被推上风口浪尖——可这背后仅仅是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啊。

        晚上见面时候,陆念青才详细地给齐真讲清楚来龙去脉:周老师带的一个五年级的男学生白小恩,在日记本里表达了些对老师的依赖和爱慕,结果被白小恩妈妈发现了,愣是解读成了不伦不类的感情,在学校里闹得人尽皆知,甚至连“引诱”这种词都用上了。

        “为什么这么恶意地揣测周老师!”,齐真攥紧拳头,“我小时候也把周老师当妈妈看啊,这难道不是恰恰说明周老师是好老师吗!”

        “话是这么说,但是白小恩他妈不这么想啊,”,陆念青摇摇头,“他妈妈平时不管孩子,忽然发现白小恩对老师的依赖超过自己,大概是生出了些妒忌心吧。”

        解释到这里,齐真总算听明白了。她想,周老师选择消失,也许不仅是为了躲避人言的声讨,也因为对可怖现实的失望。

        “那事情好像很难办,”,齐真说,“就算我们矫正了舆论,也不能确保周老师回家。”

        “我只想确认她安全,”,陆念青说,“齐真,我不敢想,我不敢想象她在这么冷的冬天,一个人,我怕她真的离开。”

        “不会的不会的,你不是说老师没带证件吗,那应该就在城内,我帮你一起找。”

        陆念青点头,默许了她的提议。只是时间拖得越久,她心里的畏惧越深。

        简单扒拉了几口饭菜,陆念青就吃不下了,再次谢过齐真的好意之后,打车回了家。

        结果到家门时,发现门口放着一份虚构来件信息的快递。快递里有一张打印的字条:「安好,勿念。」

        是母亲的口吻!

        陆念青欣喜地给齐真打去电话报喜:“她应该是回来过了,我收到来信了!只是现在还不知道在哪。谢谢你啊小真!明天,明天开始我请下来了一周的假,我一定会找到她的。”

        “太好了,安全就好,我陪你一起找。”,齐真语气装作开心的样子。挂断电话后,脸上却又浮上愁容:快递和字条都是自己送去的,她只是不忍心看陆念青整日深陷焦虑。但周老师究竟人在哪里,她也了无头绪。

        下午齐真没课,骑车去了周老师任职的小学。等到放学时,齐真隔着一条马路远远看着白小恩走出校门。看到男孩耷拉着脑袋闷闷不乐的样子,齐真没有犹豫地转身离开了。她知道,保护未成年心灵是新闻人基本的道义。

        齐真只是怨恨,白小恩的妈妈为什么不懂这个道理。非要用一份恶意的揣测撕裂一份纯洁的师生情谊,甚至连带着打碎了一个原本完满的家庭。

        警方的搜查仍在进行,网上的舆论并没有因为周老师的消失而平息。尽管偶有理性的声音冒出头、有学生或家长为周老师打抱不平,真相却仍然掩埋在唾沫与猜忌之下。骑着那辆二手山地车,齐真开始把搜索的目光转向深山老林。

        如果周老师还在市内,人流和摄像头都捕捉不到的地方,也就只有那几处小山了——应该庆幸这是北部平原城市,小山包的海拔和数量都不至于让这次搜寻变成大海捞针似的无望行动。

        齐真翘掉了所有的水课,在地图上标记出几个最可能的地点,尤其是山间有寺庙处,着重画了红圈。她疯了似的骑车,在蜿蜒的盘山路上一边回忆周老师的笑貌,一边拼命蹬着踏板。车轮飞速驶过的地方,留下一串串失望——幸而,事情有了转机。

        在北冥山腰的一处小庙宇里,齐真叩门求水喝,顺便问起周老师的行踪。当院儿的和尚笑而不语,说是要向师傅请教一下。再回来时,告诉齐真:你要找的人,我们没见过。

        齐真却从言语缝隙里听出了希望,笃定周老师来过,或者说,就在此处。她恳求小和尚再去问问师傅,这一次齐真自报了家门。

        过了半晌,师傅亲自出来了。他说:“姑娘,你来晚了一步。她已在坐关了,不再见人。”

        坐关。齐真的脑子轰轰炸响。黑发飘然的周老师,剃度受戒,在残败小院中度余生,以证清明,以求心安。

        一定要这样吗?可是,又能怎样呢?齐真觉得腿部有些酸软,站立不稳,单膝跪在石台边给周老师写了信件。信里,她感恩周老师对自己童年的照顾,承诺在公众面前还她以清白,她却没敢提陆念青的悲痛——怕掀起周老师对女儿的歉疚。

        18岁的齐真,在这个冬天里,隐隐约约地感知到了一种无力的挫败感。周老师的心结如果凭着皈依能打开,也未尝不是好的结果。至少她们都暂可安心,周老师的灵魂还有处所依。

        “喂,念青姐吗,”,齐真握着手机的右手已经冷得失去知觉,“我找到周老师了。”

        当时陆念青正在赶往母亲常去的小码头的路上,闻言立刻掉头,按照定位驶向北冥山区。山上不准开车,她弃车小跑着上了山。

        等到达那间小院,看到院里的枯枝和石凳时,陆念青发现自己的喉咙里发不出一点声音。连日来的巨大忧虑和深切担忧,在这个残破的冬日景象里,反而得到了一丝令人安心的救赎。陆念青知道以母亲的德行,最在乎的从来不是物质,而是视若珍宝的名誉。

        同样地,她也留下一封信。心里克制着自己的感情,只说会让事件得到完满的解决,会帮助小男孩在阳光下成长。

        “念青姐,我好像知道读书的意义了。”,齐真走出院落,望着连绵群山怅然说到。

        “嗯?”

        “近逐真相,不让好人受委屈。”,齐真的眼睛里写满了坚毅,在少女的身体里似乎蕴藏了无尽的能量。

        陆念青把她拥进自己的怀里,喃喃着:“会好的,一切都会好。齐真,你可以,我也可以”。

        她们推着车并肩走下了山,在近乎麻木的疲惫感中,感受到了自己的成长。

        晚上,陆念青拨通了编辑的电话:“贺主编吗?新作品的大纲,我后天发给您。”

        “名字是?”

        “《愚论场》”。

        陆念青挂断了电话,她想,文学可以把一切说明白。总有一天众人会知道,自己的语言是怎样化成一把一把小刀子,片片割在他者的心脏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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