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绣云

“大小姐，你们可算回来了。”马车还未停稳，便听得一阵银铃儿般清脆的声音传来。

        “准是绣云那丫头，可真真儿是及时。”芍药一边笑一边打开轿帘，只见院门口立着一位妙人儿，娇俏身材，十五左右大小，正往马车这巴巴地张望呢，可见是等着急了。

        “我们下车吧！”陵容吩咐一声，马车缓缓停得稳了，车夫还未取板凳呢，芍药已经跳了下来，作伏地恭敬状：“芍药在此恭迎两位小主下轿。”

        “噗呲，就数你会耍贫嘴，回去少不了给你好赏钱。”陵容被丫鬟逗得直笑，楚楚也被芍药这疯丫头给逗乐了。

        “好了好了，你这死没正经的还不快迎小姐和姨娘下轿。”绣云直走了过来骂道，从芍药口中也得知了陵容已经入选的消息，她不由得舒展了眉头。

        “是呢是呢，那就快请小姐下来吧！”芍药扶了陵容和楚楚下来，又扶了萧姨娘。绣云给车夫打发了赏钱，才把她们两位迎进了院子。

        这院子是个四合院，虽说不大，但若宫里请了教引姑姑来，也还是比住在客栈体面些的。陵容并不想住那些太张扬太奢华的院落，一来是与自己的身份不符，怕引来怀疑，二来是虽然有些体己却也不能乱花。这一来了楚楚，就更得多留些以备进宫打赏用了。

        “绣云，这位是楚小姐，你去让人把西湘房给打扫出来给她住下吧！”安陵容吩咐道。

        “是。”绣云一转身便去了。

        “谢谢姐姐为我周全。”楚楚再次福身感谢陵容。

        “妹妹不必多礼，只需安心住下便好。芍药，你便和车夫一起去楚小姐以前住的客栈替她把行李搬来这边吧！”

        “是！小姐。”芍药也下去了。

        “妹妹，你随我来。”陵容把楚楚拉到了自己的房间，“楚楚，以后我们便一起安心在这里住下，等司礼内监择了吉们再一同入宫，也不至于入了宫后没人依靠。”

        “多谢姐姐多次帮助，不然妹妹此刻还不知置身何地。姐姐待妹妹这般好，楚楚必定和姐姐齐心，绝不背弃姐姐。”楚楚握住了陵容的手，陵容感觉到了一阵暖意，在宫里若有个真心相待的姐妹是有多么珍贵。

        陵容吩咐下人准备饭菜，自己和楚楚姨娘用完之后，芍药也回来了，带回了楚楚的贴身替换衣裳包袱等物。这边绣云也已经把屋子整理干净，陵容便让人送楚楚回房间歇息了。

        “大小姐，这楚大小姐……”芍药一边整理已经晾干的药材一边问道。

        “楚小姐的父亲是安和县丞，和父亲所在的松阳县比邻而居。且跟楚小姐一同来的老嬷嬷有事先回去了，她原以为自己不会入选的，结果没成想竟然被皇上留用了，如今一人孤身在外，实在可怜。若说是继续住在客栈引了教引嬷嬷来看也不像话，为免日后她被人嘲笑低人一等，所以我便让她过来和我同住了。”安陵容答道。

        “小姐可真是慈心。”芍药说道。

        “小姐做事自然有她的道理，奴婢明白小姐。”绣云沉静说道，陵容朝她赞赏地看了一眼，又吩咐了芍药将药材都整理好，收入柜子。这些日后会有用得上的时候，到了宫中，若是有个三病两痛的，太医院一时又顾不上的话，这些可是能救命的。

        “小姐，你快休息休息吧！我和芍药都下去了。”绣云替安陵容放下了帷帐，又脱下了绣鞋。

        “今儿天凉，就别做那么多绣活了，下人钱从我体己里拿就是了。”

        陵容说完便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一早，便有宫中的内监过来宣旨，陵容和楚楚姨娘并一众丫鬟仆人等到正厅接旨，内监宣道：

        “乾元十二年八月二十二日，总管内务府由敬事房抄出，奉旨：松阳县丞安比槐十六岁女安陵容，著封为从七品答应，赐号‘昭’，于九月十五日进内。钦此。”

        “乾元十二年八月二十二日，总管内务府由敬事房抄出，奉旨：安和县丞楚成微十五岁女楚楚，著封为从七品答应，于九月十五日进内。钦此。”

        安陵容和楚楚连忙接旨谢恩，低头间陵容不易察觉地舒了口气，虽说自己如今的位分还有点低，只是个答应，但有了昭这个封号，日后也不会轻易的被那些子小人给小瞧了去。

        内监又引过一位宫女服色的年长女子，看起来十分温和持重。想必这位便是教引姑姑了，陵容上前一步向她行礼问安，道了声“姑姑安好，陵容有礼了。”楚楚见状也上前福了一福，倒是让教引姑姑十分意外。

        “两位小主不必多礼，奴婢温阑参见两位答应小主。”温阑忙跪下行礼请安。

        “我朝的规矩，教引姑姑身份特殊，在教导小主宫中礼仪期间是不用向宫嫔小主叩头行大礼的，所以姑姑不必如此客气。”安陵容扶起了教引姑姑，温阑见到安陵容如此礼待于她，不由得心生好感。

        陵容早已经让萧姨娘准备了钱财礼物送与宣旨内监。她考虑到楚楚寄居，手头不便，就连她的那一份也一起给了公公。内监收了礼，又因陵容与楚楚住在一起，教引姑姑便同是温阑。

        宣旨完毕，引了姑姑和内监去饮茶。为温阑姑姑准备上好的房间，好吃好喝地款待。

        陵容一算自己的体己，果然又花出去了许多，接下来还要置办一些带进宫内的首饰衣裳，毕竟楚楚来了，还得给她也准备一份。还想从宫外再买一些香料，药材等物。好在之前做下的绣品还存了不少，等会打发下人拿去市上卖了，存点进宫的银响。

        行过册封礼之后，陵容和楚楚便开始学习宫中礼仪。听温阑姑姑讲解宫中规矩，下午依例午睡后起来练习礼节，站立、走路、请安、吃饭等姿势。楚楚聪慧，是个一点既透的人，很快学得娴熟。

        而陵容更是被嬷嬷大加赞赏，所以嬷嬷教的不费力，空闲的时候倒是经常给陵容和楚楚讲讲宫中闲话。温阑姑姑原在太后身边当差，性子谦恭直爽，侍侯得极为周全。她甚少提及宫闱内事，想来是个极为谨慎之人。可是即便她不说，陵容也能推算得出来如今这宫里的形势。

        这么朝夕相处之间，陵容和楚楚的关系越来越好了，日日形影不离。楚楚很感激陵容为她打点一切，两人每天吃一起住一块，倒是像真的亲姐妹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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