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初露锋芒

已是除夕了，短短一个月的准备都要在此刻派上用场。皇后娘娘贤德，特意叮嘱延禧宫中的各位小主可以安置在宫中过年，不必去合宫夜宴围炉守岁了，其实陵容知道皇后这不过是为了皇室的颜面罢了！

        陵容用过饭，今儿的伙食倒是比往常要更好了。毕竟是大年夜嘛，宫中上下同喜。陵容吃饱了便让下人们端去吃了，他们一个个都欢天喜地的。

        “在宫里窝了这么些天，人也闷得忒坏了！”陵容嘟囔。

        “小主，听说倚梅园的梅花都开了呢，可美了！小主可要去瞧瞧？”添香这个小机灵鬼提议。

        “是吗？你今儿下午定是偷溜出去了！这可不行，罚你今晚儿陪我一同去。”安陵容浅笑，她今儿穿了一身别致的缕金百蝶穿花云缎裙，外面套了一条特意用香熏得香香的织锦镶毛斗篷。

        头上挽了个精致的天鸾簪，再有花了小半个时辰精心化的美得动人心弦的眼妆。最后陵容在脸上别上一层轻轻的柔纱面纱，这给她增添了许多的神秘感。

        “奴婢才没有呢，奴婢只是希望小主能够开心呀！小主去瞧瞧吧！添香陪着你一起去。”

        “那行吧，绣云，去取我的萧来。”陵容吩咐。

        “是。”绣云开心地去了。

        “绣云芍药，你们便留在宫内，我和香儿去就行了。”

        “是，小主路上要小心呀！”芍药细细叮嘱。

        “走吧！”陵容扶了添香的手，往倚梅园而去。

        陵容知道皇上今夜定会因为华妃的梅花插瓶而来倚梅园。希望自己的一番心思别给白费才好，养精蓄锐，等的就是这一时了！

        延禧宫离倚梅园并不远，陵容走了小半个时辰便到了。

        “添香，你在西角小门这儿留候，我去去便回。”

        “是，小主。”添香忙福身等候。

        独自一人进了倚梅园，这儿可真是美，到处都是开得跟红云似的红梅。好香，好香！雪花的冰晶凝结在梅花的枝头，白里透着红，红里映着白，暗香浮动，当真是不可辜负的一番美景。

        陵容手折了一枝红梅在手，凑近了一闻，香味似要醉人般的沁人心肺。

        若是皇上今夜不来此，折些梅花回去插瓶也挺不错。

        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她努力了这几个月，也就是为了今夜了。听到园外一悉悉索索的脚步声，陵容拿起手上的一管长萧，迎着月影吹道：

        忆昔午桥桥上饮，坐中多是豪英。长沟流月去无声。杏花疏影里，吹笛到天明。

        二十馀年如一梦，此身虽在堪惊。闲登小阁看新晴。古今多少事，渔唱起三更。

        萧声悠扬婉转，传出倚梅园外，引得外头的人驻足聆听，他伴着夜色，踏着萧声而来，步伐轻而沉稳，恐惊了这吹箫之人。这一曲，这一景，是何其的熟悉，眼中似乎要落下泪来，纯元，是你吗！这世间除了你，又有谁能吹得这么美妙的萧声呢！

        他快步地踏入倚梅园，在淡淡的月影下，看到了一个曼妙女子的侧影。那美人站在远远的几株梅花树下，身上穿着一件别致的百蝶穿花云缎裙，外罩一条织锦镶毛斗篷，她秀手正执一管长萧吹奏，在月光下越发的美，美得就如同仙子一般。犹记得纯元怕冷，特别爱穿镶毛的斗篷，说是这样暖和。只因陵容站的远，皇上还未看得清她的容貌。

        难道，她就是宛宛吗？皇上想到这便快步地走近陵容所在的位置，皇上离那人越近，越发觉有不知名却好闻的香气弥漫在自己的鼻尖。

        皇上觉得很是好奇，她…到底是谁呢？脸上还蒙着面纱？宛宛为什么不肯见朕呢？皇上痴痴往陵容站的地方伸了伸手，他的口中蹦出两个字：“宛宛？是你吗？”

        “是你回来看我了吗？宛宛…”

        “宛宛，你为何不应我！”听到皇上那么大声又热切的话，陵容吓得急忙闪到几株茂盛的梅树旁，慌乱中她不小心把她手中的玉萧给碰掉了。一时顾不得那么多了，她匆忙从西角小门那里离开，扶了添香的手快速回宫。

        皇上独自一人留在原地，捡了地上的那管长玉萧出神。誒……果然是朕多思了，宛宛早已经离朕而去了，怎么会是她呢？一时他伤感万分。果郡王突然从皇上后头走来，吓了皇上一跳。

        “皇兄。”果郡王出声。

        “你怎么来了？”皇上问。

        “皇嫂不放心你，所以派我来了。若是没有来，倒是错过了这么好的箫声。”果郡王爽朗一笑。

        “你也听见了，自纯元皇后离世后，朕便再也没有听到过吹得这么好的杏花天影了。即便是莞贵人，也吹得没有她那般的传神！朕一时失意，还以为是朕的纯元回来了……”皇上很是感慨，似乎有些后悔刚刚的鲁莽。

        果郡王笑道：“皇兄这是思念皇嫂了。皇上可知这吹箫的人是谁？”

        “朕也不知，朕离得远，才未走近她便离开了。不过她留下了这萧，朕一定要找到她！”

        果郡王突然一笑，沉吟道：“皇兄，踏雪寻梅，尽兴而归，当痛饮三杯啊！”

        “这等美事，朕当与你同去，哈哈哈哈。”皇上与果郡王离开了倚梅园。

        回宫后，陵容发觉自己的心爱的玉萧丢了，不觉心头烦闷。没想到，皇上竟然会把自己当成了纯元皇后，真是失策失策！刚刚差点就被皇上看见了，不过只要他记住自己今日的这一曲，便有几分胜算了，绝不能让皇后知道自己今晚出宫的事情。

        看见陵容坐在榻上绞着帕子出神，芍药担心道：“小主，为何你从倚梅园回来后就一直心神不宁的啊？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吗？”

        陵容把手中丝帕放下：“没什么，只是我的萧给落在倚梅园了，也不知会不会被什么人给捡去。”

        芍药听后道：“没事，小主，奴婢这就去给你捡回来。”

        陵容觉得还是别这般小题大做了，一管萧罢了，又不刻她名字，丢了便丢了罢，便劝芍药道：“别，这么晚了别去着了凉，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明儿再去好了。”

        “不行，那萧是小姐的爱物，奴婢这就去帮小主拿回来！”她似乎决心已定，裹上一件厚厚的斗篷，拿了个灯笼便央央出门了，陵容怎么拦都拦不住她。

        过了约莫一个时辰左右，芍药她终于回来了。外头好巧不巧的偏偏下了大雪，把她淋得哆哆嗦嗦，陵容看见心疼的很，连忙吩咐扶雁去给她熬点姜汤来喝。

        “小…小主，奴婢找遍了整个倚梅园，都没有找到小主的玉萧，奴婢……阿秋！阿秋！”芍药接连打了两个喷嚏，急急说道：“奴婢没用，但请小主责罚。”

        陵容看芍药为了给她找萧把身体都冻僵了，不由得心生感动，或许温实初的事情是自己做得太过分了。看她，不还是以前的那个傻丫头嘛？想到此陵容忙拉过芍药的手，给她呵了口暖气，“瞧瞧你为了找把萧都冻成什么样了？小时候受冻，长大后跟了我可不能再受冻了！快过来烤烤火罢，把身上的湿衣服给换下来，不然就该着凉了！”

        “小主……”芍药眼中含泪，纠结犹豫了半响才吐出一言：“您……肯原谅奴婢了？”

        “看你说什么话呢？我们名义上虽是主仆，可是我一直把你当成我的妹妹看待。哪有妹妹做错事情姐姐一直抓着不放的道理呢？”陵容轻声安慰，把芍药拉到炭火旁边给她冻僵的手烤火，边呵暖气。

        绣云端了碗热热的姜汤急促地走过来，递到了芍药的手里：“正是呢，依儿，快，来，喝了这一碗姜汤，再好好地睡一觉，不然明天该要得风寒了！”

        “绣云姐姐你……”芍药睁大眼睛看着绣云，似乎不敢相信这是真的。自从出了那事以后，绣云已经很久没这么亲热地跟她说过话了。

        “你这般看着我做什么，傻瓜。我该说你是给人治病治傻了呢还是别的什么呢？”她用手指点了点芍药的脑门儿，轻轻叹了口气，“既然大姐姐都不计较，二姐姐我也就放过你了，下不为例哦！”

        “芍药谢谢两位姐姐们原谅，以后必定尽忠职守，尽心尽力服侍小姐们，绝无二心。若有二心，小姐尽可把我打发到慎刑司去。”芍药感动地握着陵容和绣云的手，她们三人的手紧紧相握，终于冰释前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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