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风雨中的坚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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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无邪低着头,孤独地站在广场上。他紧握双拳,身体不停地颤抖着。
突然,他的耳畔传来了噼噼啪啪的声音。冰冷的雨滴落在他的脸上,他擦了一下脸,不知道滂沱的是雨水,还是泪水。
一股火辣辣的滋味哽在喉咙,他的脑中不断地重复着那四个无比屈辱的字。
”倒数第一!“
”倒数第一!“
”哈哈哈!“他的耳边仿佛又响起了其他弟子的讥笑声。
思无邪站到广场尽头的悬崖上,只见天地间一片灰蒙。黑云翻墨,雨水如同一颗颗串起来的珍珠,远远望去,遥远的一片翠碧朦朦胧胧,像是虚幻的泡影。
雨水不断地拍打在他的脸上。有一种冰冷的刺痛。所有的人都已经回去了,只有他不知道接下来怎么办。他躺在地上,一任雨水倾泻在自己的身上。
突然,他再也忍不住自己的感情,嚎啕大哭起来。
”你杀了我啊,你杀了我啊!你把我切成八块,把我剁成碎肉都行。但是你不要侮辱我啊!“
思无邪将心中所有的委屈和酸楚,尽情地发泄着。在瓢泼的大雨中,他不断地挥舞着双拳,一次次地砸向地面,直致双臂酸麻,却仍旧浑然不觉。
少年在风雨中宣泄着自己的情感,忘记了时间,忘记了自己身在何处。
就在此时,一阵清风吹来,一双温暖的手从后面紧紧抱住了他的身体。从那淡淡的百合花香中,他知道,是月桐来看他了。
她没有说话,就这样紧紧地抱着他。那一股发自内心的温暖,透过他坚实的后背,传入他冰冷的心。
林月桐是第一名,他是倒数第一名。
但那又怎样呢?难道因为这些,她就会忘记当年他是如何将她从那惨烈的灭门案中救出的吗?难道她就忘了这些年他是如何陪伴她度过的吗?难道她就忘了那个在流魂街血战中变成了一团血雾的少年吗?
不!绝不!
思无邪内心烦躁,一想到林月桐得了个第一名,他更是本能地想要将她粗暴地推开。但是不知为何,林月桐身上的百合花香,和双臂的温柔,如同纯洁的圣光一般照在他的心里。那满是感情,纯洁无暇的圣光,令他忘记了痛苦,忘记了他们名次的云泥之别。
”无论遇到怎样的困难,都要坚持着走下去,事情一定可以慢慢好起来。“
林月桐温柔的声音传入他的耳中,仿佛是仙乐一般。
他呜咽着,贪婪地吮吸着她的温柔和花香。有一刻,他多想世界可以永远定格在这一刻。
没有伤痛,没有忧伤,没有失落。
可是,冰冷的雨水还在他脸上不停地落下。一阵阵锥心刺骨的冰冷,时时刻刻提醒着他,自己是一个失败者,是天威殿八十四名弟子中的最后一名。
终于,他体内的烦躁还是占据了上风。他粗暴地一把推开了林月桐。
林月桐站在他的身后,低着头,不断地揉搓着裙边。
”无邪,没关系,无论什么时候,我都相信你一定可以坚持下去。当你需要的时候,我一直都在蓬莱殿等你。“
一阵清风吹过,林月桐消失了踪影,只留下斑斑驳驳的光影,照在少年惨白的脸上。
思无邪呆呆地望着苍苍莽莽的琅琊山。不知道自己该离开还是留下。
如果自己就这样离开,做一个逃兵,应该是非常容易的事。
不会再有他人的刁难,不会再有冰冷的战斗,也不会再有无情的嘲笑。
良田百亩,安居乐业。自己可以悠哉悠哉地度过一生。
可是,这是他想要的生活吗?
三哥张水词和四哥马致远还躺在冰冷的坟墓里,尸骨未寒。那被血狼贼子掳走的小桃红和其他十九名少女还下落不明。
安禄山狼子野心,觊觎大唐已久。而大燕帝国虎视眈眈,将大军屯聚在唐燕边境。随时都可能撕下和平的伪装,向大唐开战。
难道自己真的甘心做一个逃兵吗?
不!
绝不!
思无邪的心中渐渐燃气一团影影绰绰的火焰,那微弱的火光越来越大,越来越强,直到将他的整个心房都照得透亮。
他将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将双拳攥的咯咯作响。他眉头紧锁,一双鹰目死死地瞪着远方。他在心里发誓,就算再失败一千次,一万次,他也绝对不会放弃,不会投降。
地狱不空,誓不成佛。
胡人不灭,至死不休。
突然,思无邪发现大雨竟然不知不觉停了下来。他一抬头,看见一把翠绿色的油纸伞正撑在自己的头顶上。
他惊讶地回过头来,看见姜梦瑶正撑着油纸伞,为自己遮风挡雨。不知道她在自己的身后,站了多久。
她一脸微笑地看着他。思无邪只见她绿衣飘飘,如同一支在雨中绽放的荷花。洁白的脸上浮现出恬淡温柔的笑容。她的眼睛里闪烁着淡淡的光芒,一低头,一阵丁香花的香气款款袭来。
思无邪不好意思地接过了油纸伞。他看见姜姜一边的手臂都已经湿透了。
姜姜红着脸,伸出玉葱一般的手指,温柔地帮他整理着袖口和衣领。她哈气如兰,一张嘴,便是一口软糯的吴侬软语,带着江南少女特有的温婉,说道:
”无邪,抱歉,我没能说服他们。其实你的名次远远要比这个要好,只是李瑶池权势太大,你又有把柄在他手里,所以也只能屈就这个名次了。“
思无邪苦笑着摇了摇头。他知道,这不是她的错。
”不过没关系,一个月后还有一场比试,只要进入了最后的三十二强,你仍然可以成为天威殿的见习剑仙。“
这一次,思无邪又摇了摇头。他低下头,看着姜梦瑶的眼睛,字字铿锵地说道:
”这一次,我要第一名。“
姜梦瑶的身体颤动了一下,她明亮的眼中突然闪过一丝惊喜的色彩,心想道,看来他已经从巨大的屈辱中缓了过来。
姜梦瑶兴奋地一把抓住思无邪的双臂,略带激动地说道:
”因为我的神殿都是女弟子,所以我不能将你带回我的神殿。不过没关系。“
说道这,姜梦瑶从袖中摸出一个小丸。她温柔地拉起思无邪的手,摊开他的掌心,将小丸轻轻地放在他的掌心,然后再将他的五根手指合拢。
”这是我给第八神殿殿帅烟天青写的信。第八神殿三彩堂负责所有仙剑的铸造。秦无衣的仙剑便是他们铸造的。只要你能说服他给你锻造一把仙剑,相信一个月后,你一定可以打进三十二强。“
思无邪的嘴角抽动了一下,苦笑一声,又将小丸塞回给了姜梦瑶。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这一次,我决定靠自己。“
”还有,姜姜请你放心。你说的第八神殿,我一定会去。“
姜姜看着风雨中倔强的少年,他明明受过了那么多的伤痛和苦难。但是他眼中的坚强和掘强的光芒丝毫没有减弱半分。那光芒仿佛是温暖的阳光,照在她的心上。
突然间,她好想紧紧地抱住他。可是碍于自己身居十二剑仙的高位,应该克制收敛情感,便紧紧抿抿了嘴唇,低下头,望着他的双脚发呆。
雨过天晴,一缕明媚的阳光透过乌云的缝隙照射进来。思无邪兴奋地转过身,看见朦胧的雨雾已经散去,琅琊山上又恢复了一片生机盎然的翠绿色。他兴奋地张开双臂,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高声喊道:
”第八神殿,我流民街小魔王思无邪,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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