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按师傅说的做

爷爷奶奶多年不在老家，没有太密切的同宗本家，是拿出几乎所有能拿出的一些老家底，才在岩县安稳下来。
  我当时在海门刚好初中毕业，算知识青年下乡。也和家人一起搬回岩县。
  后来我是1972年，21岁因为爷爷的执意要求，在下放地娶了原房东的女儿做妻子，爷爷的目的是在本地有人照应。
  所以要我在当地结婚，那样就可以有机会借我岳父的名义开点荒，种点番薯，木薯。家里弟弟，妹妹还小。作田得到的粮食不够吃饭。
  爷爷是我女儿出生那年1973年过世的，六十七八岁吧，也算长寿。奶奶是两年后，1975年死的。
  后来，文革结束，1978年初。我父母刚四十几五十出头，落实政策又回去海门港口上班，父母想熬几年，给我弟弟妹妹机会顶替招工，找到固定工作。
  他们离开岩县，我因为已经结婚落户，所以不符合招工条件，又不是农村户口。分田到户又不符合公社的规定，两边不靠，年纪过了30，招工也难，就只有做临时工。
  前年找了好多人，才落实政策，让政府把这个没人打理，差点倒塌的，早就没人居住的老屋返还给我家。
  我没钱，就只能简单地修整了三间住房，最少有个落脚的地方才能去做临时工。
  父母工资不多，弟弟妹妹没正式工作，也在海门做临时工，他们每个月还要寄10块钱给我，帮我养两个小孩。只够买米，其他就要靠我两公婆。
  我老婆没多少文化，就读过三年级，不过她很会做饭，现在在中学食堂做临时工，已经开始扶锅铲了，还是帮我好大忙。
  所以我才有钱100块买了一个旧电焊机，几十块买了些工具，开了这个维修铺，收入不高，比临时工都不如，一个月20块钱左右。
  好的是时间不紧，可以照顾两个小孩。两个小孩，大女8岁读小学，小弟只得5岁，就自己带在身边。”
  黄家彬条理清楚地把自己的窘迫讲了出来。林建国并不意外，他自己知道，他家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去，甚至不如。
  自己三年前不一样走投无路？如果不是自己饿得受不了去到公社看能不能检点吃的，也看不见林师傅醉酒，也不会厚着脸皮去磨林师傅，也就没有今天林建国。
  “昨晚说的，你想过吗？有决定了吗？”林建国想结束谈话去揽活了，有点着急地问。
  ＂想好了，按师傅说的做，我不怕吃苦！＂黄家彬语气坚定地说。
  “好，就这样话定了！”林建国一拍桌子，做了决定。起身对黄家彬说：今天你不要在家带小孩吧？如果有时间去帮我装车，没想到林建国说干就干，好在昨晚和老婆商量以后，老婆支持他的决定。
  昨晚她也看到了林建国当街修理手扶拖拉机，知道这是实打实的真本事，一般人想做到是不可能的。
  即使十几年工龄的老师傅一个人，要四五个小时就把发动机拆下再装好，还一次成功，都很难做到。
  她听在农机厂上班的邻居说，农机厂同样这样程度的维修最少一个班组三个人要三天时间才能完成。昨晚那个师傅全部一个人干，这在农机厂，是不可想象的。
  昨晚林建国离开时说可以教黄家彬开手扶拖拉机，让他赚到钱再付650块买拖拉机钱。等于黄家彬只需要学会开手扶拖拉机，就可以有一份比做临时工高得多的收入。
  人家技术那么好，还没提出要任何条件，黄家彬没理由不试一下。黄家彬老婆今天天没亮就起床，把儿子送回娘家去了，求她妈妈帮她带到过年，到时她们会去接回来。
  黄家彬没想多久就站起身说“没问题，你等下，我去拿把洋楸，担一担粪箕来，中午带担河沙回来。”“那就去拿，我手扶拖拉机只有楸铲，廉铲。”林建国说道。
  （粪箕，是南方农村一种用竹篾编成的有一个开口的斗状物品，两侧用竹条绞合做成提手。后来偷懒，用两根铁丝替代的也很多。
  用手提或者扁担两端栓棕绳挂一对铁钩挑在肩膀上使用。客家的钩担，主要用于挑水桶和粪箕这两类物品。
  由于是竹编的东西，能漏水不漏泥沙，所以经常被农家用来挑牛粪，猪粪下田，就叫粪箕。
  这种物品基本家家户户都有。一担装100斤左右。
  （客家话里有一句骂人的话很是讨厌：粪箕楷!这句话的愿意是：客家年少夭折的16岁以下未成年小孩死去后，就用一个粪箕装着埋到野外，不做任何标记。所以骂人粪箕楷是很恶毒的话。）
  然后，林建国和黄家彬开上林建国的老手扶拖拉机，林建国手把手告诉黄家彬，离合器怎么用，挡位怎么挂，转弯怎么用离合，下坡为何是反离合，刹车怎么用，一路开，一路说。
  特意开出城找了一条直路，没有上下坡的公路，让没有基础的黄家彬第一次动手开手扶拖拉机。走了两个来回，林建国就要黄家彬用一档慢慢开向河沙场。
  河沙场今天没有几台拖拉机，场地好空，林建国一看，脑子一转，做出一个当时人都会认为胆大包天的决定：林建国竟然让没有任何基础的黄家彬一个人独自在河沙场练习开手扶拖拉机。
  他就训练黄家彬刹车，用阻风门熄火。挂空档。用摇把发动柴油机启动，拉离合，挂一档，起步，加二档，刹车。
  起步，一档，刹车！熄火。踩刹车，挂空挡，
  用摇把启动发动机，拉离合，挂一档起步二档。左转弯，右转弯，停车，熄火。
  再踩刹车，空挡，摇发动机，再启动，挂一档，二档，转圈，一圈。刹车，熄火。
  四五次以后，就叫黄家彬自己练，叮嘱他一定记住，摇把摇发动机时，一定要踩刹车，把刹车脚踏板放在卡板上，挂空挡摇发动机。
  要不然既发动不了发动机，手扶拖拉机还会因为摇把转动带动机会带着传动系统转动，拖拉机会跟着走起来。
  所以一定要保证挡位在空挡。手扶拖拉机才可以在原地不动。
  至于卡住刹车也是要确保安全，防止发动机抖动让手扶拖拉机移动，如果在平地还好，如果在上下坡，就一定要卡住刹车，坡度大还要在轮胎下塞石头，或者三角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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