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云汐的梦魇

早上九点，一辆豪华的宾利载着傅思琛和云汐，稳稳停在了民政局门口。

        云汐强装平静，但拉开车门时颤抖的手，却暴露了她的心事。

        抬头看了眼灼灼的太阳、湛蓝的天空，云汐觉得一切那么不真实。

        二十岁时，也是这样的好天气，自己也是站在这里，怀着说不清的激动和忐忑，小心翼翼地偷看傅思琛。

        云汐一偏头，看着向自己走来的傅思琛，恍如隔世。

        如今，她不过才二十二岁，却觉得整个青春都变得灰白一片。

        两年时光太匆匆，不曾改变他丝毫，却足以将她少女时代的全部心事深深埋葬。

        被局长恭敬地请进房间，云汐坐在桌前，安静地填写着离婚申请，却心乱如麻。

        只是一个简单的名字，她就涂涂改改写了好几遍，不自觉抬头，正好和傅思琛的目光在空气中交汇。

        俩人似乎都有话要说，却默契地谁都没有开口，又低下头去。

        叮铃铃——

        傅思琛的手机铃声，突兀地在安静得呼吸可闻的房间里响起。他好像抓到什么救命稻草似的，着急地接起了电话。

        云汐听不见电话里的内容，只看到傅思琛拿起手机就眉头紧锁，来不及交代什么，就急匆匆离开了。

        “爷爷，心脏病发住院了，我们得马上赶去医院。”

        极速行驶的汽车内，云汐听到傅思琛的话，心猛的一揪。

        爷爷身体看着一向硬朗，怎么说病就病了。

        看到女人担心的紧紧皱着眉头的模样，傅思琛不自觉地拉起了她的手，似是安抚。

        慌慌张张下了车，云汐才后知后觉，爷爷住院的地方竟然是b医三院。

        触景生情，云汐浑身止不住地发颤，傅思琛只当她太过担心，并没有太多在意，飞快地拉着她赶到病房。

        云汐一路戴着口罩，低着头生怕有人瞧见她的模样，到了房间内才敢长舒一口气。

        “爸妈，爷爷现在怎么样了？”

        傅思琛焦急地问道。

        “情况不太好，医生说是心脏瓣膜病，要尽快手术。”

        云汐立马翻看起放在桌上病例，爷爷是高血压、高血脂引起的缺血性二尖瓣关闭不全，在老年人中发病率很高，并且十分凶险，需要立马手术。

        “听说季家老二是心外一把刀，他的团队在微创手术方面还很有研究，技术独到，创伤极小，成功率还很高。”

        楚晴霏有些迟疑地说道。

        “可依我们两家的关系，他必然不会轻易答应手术的。”

        傅宥鸿也犯了难，若是别人，他怎么都有办法解决，偏偏这个人是季家二爷。

        傅思琛立马想到了季瑶，可是她远在国外，自己现在根本没办法联系上她。

        正在众人一筹莫展时，云汐悄悄退出了房间。

        心外科办公室。

        咚咚咚——

        云汐站在这个自己曾经无数次走进的地方外面，心情忐忑。

        门开了，是一张陌生的面孔，云汐长舒一口气，客气地询问道：

        “请问季主任在吗？”

        医生点了点头，以为是患者家属，指了指里面的独立办公室。

        幸好现在是门诊的时间，她没有遇到什么“熟人”。

        云汐深深呼吸，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

        直到走进季青铭办公室的一瞬间，她还有些发懵，可当她看到坐在书桌前那个熟悉的身影时，云汐再也忍不住“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老师。”

        云汐微弓着腰，声音颤抖地说道。

        “云汐。”

        季青铭看到她，脸上写满了吃惊，但更多的是心疼，连忙上前要扶她起来。

        “快起来，你这是做什么。”

        “当年都怪我让老师一生清誉蒙羞。”

        听云汐提起那件事，季青铭没有责怪，只是眼神暗含遗憾。

        可惜了，云汐这样有天赋的人，最终没能继续从医。

        “云汐，都过去这么久了，你也该向前看。”

        “地上凉，快别跪着了，伤膝盖。”

        云汐满眼热泪，还是倔强地摇了摇头。

        “老师，我今天来，是还有件事，要恬不知耻地求您。”

        季青铭知道，这丫头骄傲的性子，两年了没有联系过任何人，如今突然找过来，还是在医院里，必然是遇到相当棘手的事情了。

        “好孩子，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一直拿你当我的亲女儿一样，有什么事情，老师能帮到你的，自然不会推辞。”

        季青铭说着不容拒绝地拉起云汐，递给她一杯热水，扶着她坐到沙发上。

        云汐哭的厉害，顺了几口气之后，才艰难地开口。

        “老师，您知道傅家老爷子进医院了吧。”

        季青铭点了点头，他是有所耳闻，可却并不想管。

        “我求求您了，救救他吧。”

        听了云汐的哀求，季青铭有些犹豫。傅季两家是世仇抛开不谈，手术本身也是有风险的，虽然概率极低，但万一出了问题，以傅家的脾气，恐怕只会怀疑是他做了手脚。到时两家争执起来，波及到的就不是他能控制的了。

        “老师，我知道您有您的顾虑。我当初学医，只为了能挽救母亲的性命，可我没能做到，她就离开了。如今爷爷的手术，能有更好的选择，我实在不能袖手旁观，希望您能理解我现在的心情。”

        季青铭听着云汐对傅谌雄的称呼，显然有些吃惊。

        “小汐你嫁给傅思琛了？”

        云汐艰难地点了点头，虽然他们快离婚了。

        “老师，我不光是作为亲人在请求您。爷爷处在那样的位置，一举一动都牵动着无数人的呼吸，手术带来的创伤小一分，恢复的快一分，影响都是不可估量的。”

        说着云汐又要激动地跪下来，季青铭及时拦住了她，看着云汐哭的红肿的眼，他心疼极了，终究还是不忍心她继续哭下去，点了点头。

        “这样，我先和其他医生研究一下他的病情，一会去病房和他们谈。”

        “老师，谢谢您！”

        云汐朝季青铭深深鞠了一躬，激动坏了，迫不及待想回到病房，告诉大家这个好消息。

        可刚一脚迈进走廊，云汐就觉得天旋地转，“扑通”一声，昏倒在地上。

        “小汐。”

        耳边似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可云汐还没得及分明，就失去了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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