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注定逃不掉

随风起却不随风散，这路遥马急的人间，你在我心里又何止好几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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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栖悦近乎逃跑似地走了好远，在上，方才深深呼吸。

        每呼吸一次，海风潮湿的气息就再一次胀痛了胃，胃疼了，然后心脏也跟着疼，两者相距太近，一个不舒服另一个也能迅速感知。

        看着远处那大片黑黝黝的海，宋栖悦心底涌起难以言喻的悲怆，不知是在怜悯浩瀚星空之下海域的寂寞，还是在悲凉自己即使身处人群也会感到的孤独。

        她拼命告诉自己，那些人那些事其实都伤害不了她，再多的痛再多的苦都已经过去了，还有什么能值得她悲凉的？

        可是，她又清楚地知道，其实自己有多在乎，有多么想冲上前对那些人说，你们有什么资格来评价我？你们凭什么？

        人是哭着来世的，所以就注定了人生的苦痛。

        以前她从来都不知道这个道理，当她必须要一个人咬紧牙关往前走的时候才终于明白，其实人活着，真累。

        “我想，宋小姐可能更适应一些商务宴席，很显然，同学聚会只会令你觉得无聊。”

        身后是男人的嗓音，如海风般微凉，又带有明显的讥讽。

        周遭原本很安静，只有海浪的声响，突如其来的动静吓了宋栖悦一跳，她回头，不远处是被月光和灯光笼罩着的男人，他的身影被拉得很长，拖曳在光影之中。

        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跟出来的，夜色下，他的眼如泼了墨，也跟那海面似的深不可测。

        宋栖悦觉得自己挺窝囊，因为在没有得到确切答案之前，单单是他的身影就能轻易搅乱她的心绪。

        她想走，但离开的前提是必须先经过他的身边，这个人既然来了，只有傻子才会相信他只是到这儿透透气。

        既然走不了，那就只能面对。

        她转过身，看着光影下的他，回了句，“顾总高看我了，这场秀做得太劳民伤财，不值得。”

        “能约到宋小姐赏脸一舞，值得。”顾昭觉唇角的笑让人捉摸不透，他随意找了张长椅坐下来，悠闲靠着，从兜里摸出烟盒，拎出了一支烟，整个过程还在看她，“以宋小姐的姿色，足以让男人产生倾尽所有博红颜一笑的冲动。”

        宋栖悦觉得，这番话并非是在夸她，依照他的所作所为，他的本意更想是看着她如何方寸大乱吧。

        见他又坐在了那儿，足是暂时不会离开的架势，她不想跟他谈判，因为很显然的，在情况未明的情况下她会处于下风。

        攥了攥手，松开后，语气淡然，“以顾总的资本，还不至于对着一个女人献殷勤。”

        顾昭觉闻言，没恼，笑了。

        将手里的那支烟衔在嘴里，摸出火机点燃。

        暗夜中，那火光微微一闪，他的脸庞就被映得格外清晰，高蜓的鼻骨及微微绷紧的下巴却暴露了他的严肃。

        此情此景倒是让宋栖悦想到了张爱玲在《第一炉香》里写到的那句话。

        【乔琪没有朝她看，就看也看不见，可是他知道她一定是哭了。他把自由的那只手摸出香烟夹子和打火机来，烟卷儿衔在嘴里，点上火。火光一亮，在那凛冽的寒夜里，他的嘴上仿佛开了一朵橙红色的花，花立时谢了，又是寒冷与黑暗……】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想到了这句话，也许是因为，她和他之间，也是匿藏着那游离般的隐痛吧？

        又或许，其实从一开始她就不承认他是陌生人。

        “连连退让不像宋小姐的作风，我没记错的话，你一向牙尖嘴利。”顾昭觉优雅地吐了个烟圈，隔着烟雾盯着她。

        宋栖悦心里有点疼。

        以前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他曾对她说过，他厌恶烟草的味道。

        小口地呼吸着，宋栖悦用这种方式来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你是什么样的人我清楚，不会在高人面前逞强。”

        顾昭觉看着她，她的背后就是海域，风扬了她的长发，那张巴掌大点的脸在黑发的映衬下愈发苍白，只有那一点唇，是自然的红润，如樱花般柔弱。

        她太过柔弱，就好像在海中央会随时被淹没的小帆，他的心口就扯痛了一下。

        “你清楚？”他风轻云淡，却暗自咬牙。

        她若真清楚他的意思，当年就不会弃他而去。

        宋栖悦没回答。

        顾昭觉夹着烟的手臂往椅背上一搭，说，“过来坐。”

        宋栖悦双脚朝前移，每一步靠近，心脏就更有力地敲打着耳朵。

        顾昭觉见她上前，嘴角微扬。

        可她就在他面前停住了脚步，两三步远的位置，能清楚地看见他眸底深处炸开的烟火，又不足以看清她内心的避让。

        “很感谢今晚的生日宴，顾总费心了，时间也不早了，如果不介意的话，我提前告辞。”

        顾昭觉没说话，只是抬眼看着她，夹在指间的烟静静燃烧，微弱的红光缓慢地侵蚀，如他一样沉默。

        宋栖悦避开他的目光，话毕后礼貌地冲着他示意了下，便离开了。

        黑夜，只剩下烟草味，她的气息渐渐消散了。

        顾昭觉靠着椅背，没动，唇角含着的笑却也没了，良久后才抽了一口烟，吐出，然后，狠狠摁灭半支烟。

        这个时间，霓虹灯都是半醒，光线被夜色吞噬地朦胧，有风经过，偶尔会从棕榈树的叶缝间窜亮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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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昭觉点了支烟。

        那晚的烟，和今晚的一样。

        其实他不爱抽烟，只是烟草的味道，多少能驱散内心的寂寥。

        后来，他看着她的身影一点一点消失在夜幕中。

        如果是曾经的他，一定会选择毫不犹豫地追上去。

        可现在的顾昭觉，早已不是那个冲动的穷小子。

        顾昭觉的目光落到暗色的海面，面色也愈发沉凉，但开口时，嗓音听着平静不起情绪。

        “宋栖悦，从你再次出现在我的面前开始，我就决定不再放手。”

        “你，注定逃不掉。”

        【康康有话说：谢谢有被大哥霸道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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