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二章

基石造就了地境，和基石签订了契约便成了地境的主人。花印落成的那一刹那，曲蓉蓉的神识向四面八方扩散开来，外殿、花田、农舍、更远地方的河流和山脉，整个花镜印入她的眼帘，就像自己的手心一般清晰。

        曲蓉蓉‘惊喜万分’，问出当初她第一次落印时候问出的问题：“这就是落下花印后所看见的世界吗？”

        唐琴摇头解释道：“那是暂时的，是基石让你感受一下地境的范围，很快就会消失的。”

        “哦。”曲蓉蓉点头。

        这样的状态大概能维持一到两天，这段时间曲蓉蓉能感知在花镜内发生的所有事情，大量的信息冲撞她的意识，让她的神经变得敏感，而好死不死，周氏君每次都是在这段时间里来到。

        曲蓉蓉扶着额头叫了起来：“头疼。”

        曲怀礼上前两步关心道：“怎么会头疼呢，我那时候可什么感觉都没有。”

        唐琴看了他一眼：“别以为谁都和你一样。”

        唐琴也属于那种有反应的，她能了解曲蓉蓉现在的感受，她喂曲蓉蓉吃下减缓症状的药丹，遗憾地说：“还说让你去见见山海的周家小子，看样子是不行了。”

        如果不是为了躲这件事，曲蓉蓉也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不过她现在可不知道什么姓周的，于是疑惑地问：“山海姓周的？”

        “就是那个周氏君啊！”曲怀礼插嘴道，“你落了印后按照规矩需要去惠山书院，你娘担心你的安危，给山海写了信。”

        唐琴在一旁点头：“我也没想到来的人会是周氏君，他是山海当家周全的儿子，年级比你大上几岁，人品也不错。”

        “哦，哦，哦。”曲蓉蓉敷衍着点头。她清楚唐琴的打算，她这个娘亲精明了一辈子，就在周氏君身上看走了眼。殊不知，在周氏君身上所有的品质中，人品是最差的一项。

        见曲蓉蓉表现得如此难受，唐琴再有心也得暂时放弃：“你还是先回去休息吧，过两天我再去找你。”

        “嗯，好。”

        曲蓉蓉拒绝了父母派人护送她回去的好意，以想一个人单独走走为理由独自去了九叔所在涧下阁，那是一个修建在瀑布下的小房子，和九叔这个人一样，寂静孤僻，平日里少有人烟。曲蓉蓉倒不是想躲周氏君，而是想去‘借’九叔收藏的藏花图。

        这世间所有的仙法都是依据印记而生，花印通常为辅助，结印、治愈等等，其攻击性远不如山海的剑印和天道的刀印。第一世死亡让曲蓉蓉切身体会到什么叫强者为尊，从第二世开始，她便放弃了花印，改修天道的刀印，但事倍功半。直到上一世，她才知道花印常为辅助，但并非只有辅助，藏花图就是极少的攻击心法其中之一，而它就一直躺在九叔的收藏中。

        “九叔！”曲蓉蓉大喊出声。

        等了半响，却没有半点回音。是人没在吗？

        曲蓉蓉疑惑地将神识朝山间收拢，穿过墙壁，略过空无一人的房间，继续深入。在房间后面有一条密道通向山壁里的一间密室，她的九叔赫然就坐在那里。或许是没有胡子的关系，他看上去比曲怀礼年轻许多，曲家的花印落在他耳后，一点也没损他的面容。

        仿佛感应到曲蓉蓉的神识，九叔微抬眼皮呵道：“出去。”

        然后她的神识就被赶出来了。

        九叔对谁都这样，但曲蓉蓉知道这并不妨碍他对自己有求必应，加上这世的脸皮厚了不少，所以曲蓉蓉一点也不恼，反而大刺刺地推门进入：“既然在，为什么不应我一声。”

        “闹腾得很，烦。”九叔一边嫌弃着一边打开密道的门。

        曲蓉蓉一边走着一边说道：“知道你喜欢清静，定是不会来看我落印，所以我就自己来让你看看。”

        “多了一朵花有什么好看的。”

        说是这样说，当曲蓉蓉出现在曲怀安面前的时候，曲怀安还是认真地看着她的眉间，嘴角还轻微地拉扯了一下。

        曲蓉蓉接着道：“顺便呢，找九叔借样东西。”

        “哦，你看中了什么？”曲怀安问。

        “藏花图。”

        这话一出，曲怀安顿时严肃了起来：“你怎么知道我有这个东西？”

        “是娘告诉我的。”曲蓉蓉认定了九叔不会去求证，谎话张口就来。

        曲怀安认真地看着曲蓉蓉，她面色如常，没有半点心虚。

        曲怀安突然笑了一声：“谎话精，你知道藏花图是什么吗？”

        曲蓉蓉知道没骗过去，好在九叔和母亲不一样，他不会追究，心大得吓人。

        “是花印的一种攻击心法。”曲蓉蓉回答道。

        曲怀安点头：“没错。你娘根本就不相信以花印修炼攻击能有成效，又怎么会让自己的女儿走上这条路呢？”

        “啊？”曲蓉蓉活了四世还是第一次知道这点，她母亲唐琴虽然一直没有提过花印的攻击心法，却也曾模凌两可地告诉过她‘任何印记在任何方面都有无限的可能。’以至于曲蓉蓉一直打心底地认为母亲是支持的。

        “即便不能成为顶尖，学点攻击的心法防身总是有利无害的吧。”

        这么简单的道理，曲蓉蓉不用重生都懂，为什么一向精明的母亲却禁止呢？曲蓉蓉不明白。

        曲怀安陷入短暂的沉思，然后反问道：“你可知为什么曲家现在只剩下这几人？”

        曲家鼎盛的时候有十七人，后来一次妖兽突破了基石的防御大举入侵，造成了曲家只剩下两人，战死十五人。之前，曲蓉蓉从没怀疑过，但现在九叔突然提起，却有了一种另有内情的感觉。

        “为什么？”曲蓉蓉问。

        曲怀安长叹一口气：“有人以武力压人，便不希望别人也有武力，一旦别人有了这种想法，自然要想办法将之扼杀在摇篮中。”

        以武力压人？说的不就是山海和天道吗？曲蓉蓉竟不知还有这笔血债！她握住拳头问：“是谁？山海还是天道？”

        曲怀安看了她一眼问：“就不能是他们联手吗？你别看他们现在相互争斗，仿佛不死不休，一旦有了其他威胁，他们能比亲兄弟更加团结。”

        那不就是她第三世面临的境况吗？才刚刚亲身经历过，现在却问出这样的问题，曲蓉蓉突然发现自己重生了三次却依旧天真得可笑。

        “你母亲选择了一条妥协的路，我虽不认可，但这些年她的确护了花镜安宁。我想不到更好的办法，希望你能比我好一些吧。”

        曲怀安说着，手指一挥，一个卷轴从密室的墙上飘到曲蓉蓉的手里，正是藏花图。就这么容易到手了？曲蓉蓉感觉有点不真实。

        “九叔，你明知道我撒谎，难道就不想知道我究竟是从什么地方知道藏花图的？”

        曲怀安摇了摇头：“我的疑问已经够多了，不在乎多你一个。何况，你的麻烦也不少。”

        “什么？”

        曲怀安提醒道：“你看看西边。”

        曲蓉蓉将神识外放，朝着九叔提醒的方向看去，只见一长串车辆浩浩荡荡地驾进花镜，车队前挂着一把剑的旗帜，正是山海。

        周氏君来了！

        “你娘想给你找个大靠山，你若是坚持走这条路，就只能辜负她的好意了。”

        曲蓉蓉点头道：“我早就有应对的办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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