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无言孤月·跻忆梦为生（Ⅱ）

：地址在一个人记忆深处，黎安国溯府的梦洄长使知道此人在何处。

        唐唐和佩佩第二天夜里就赶回了遂城，后半夜，渏卓来信两封，一封是如上纸书，一封是如下灵书。

        ：总长使已经跟在下说明情况，原堂副堂主梦淼已到黎安国京都，届时会亲自来迎少阁主，如需原堂各级配合，敬请吩咐。堂主梦无曲书。

        于是四人向黎安国京都出发，为了避免恐慌，四人到京都郊外的竹林落地，此时已是午后。就在他们出竹林后不久，唐唐嚷着要休息，正巧不远处有一家小店，启明星与溯月也刚到不久。佩佩一看溯月的妆容便知是女儿家出嫁的会画的，这男女衣着又不像是成婚，佩佩灵机一动，莫不是人间传闻的“私奔”？！但是两人没有包袱，只有佩剑，这更像是逃婚吧。唐唐要的茶水刚上，一支送亲队伍敲锣打鼓也来到这里，轿夫围坐，其中一个叫老板送些吃食给新娘子，谁知老板说今日不开火，没有熟食。轿夫求了一翻，说了此行的艰辛来博老板的同情，但是老板还是之前那番话。

        唐唐听后喃喃道：“你不开火这泡茶的水是哪来的。”

        “水不一定是烧开的”玄影把茶杯放在手上，运功一会儿，茶水沸腾起来。其中一个店小二瞟了玄影一眼，绿莹故意将“别多管闲事”说得有点声音，好让店小二听去。

        而后不久，天王星下骄如厕，溯月换了回去，天王星和启明星乔装成轿夫，店里的伙计多了两位，这里是洄姑姑安排的据点，如果不是有客人，就不会发生之前那一幕。送亲的队伍比四人先启程，再入竹林，果然有人埋伏，两边僵持不下，等四人路过时，玄影偷偷出手将启明星缠旋之人击退，如此，溯月一方定能取胜，这也算是玄影的一份贺礼。

        到城门口，梦淼已在此恭候。

        圈虎堂：梦者据点，分两部，信善与信恶。梦淼带四人走小巷，到堂内换上人间衣物，修者自身带有“属色”，因唐唐佩佩师出同门，所以同色，修行到一定境界，属色会生亮泽，点染衣物，一眼便能看出不是人界之人，所以他们换上的是特制的衣物。

        “城中慕容府娶亲，长使们可愿同去？”梦淼问道。唐唐怎可放过这热闹？于是梦纪（圈虎堂堂主）带着唐唐佩佩去了慕容府，梦淼和绿莹出门“闲逛”，玄影化出影子跟在他们身后。

        “少阁主可有吩咐？”梦淼立即行礼不敢冒犯。

        “我问你答，你说的那人为何要到半夜才能见到”

        原堂为主管人间这一处而设立，圈虎堂与裘龙堂是原堂的分部，圈虎堂在京城，裘龙堂在阳城，举堂内外共一千三百五十五人，其中梦者五十，这千余人全为保全此一人。

        “算时日，阁主应是两三日前收到阁内的信笺，可是我被派来人间已有三月，为了阁主能最快见到此人，我来时便开始布局，人间发生的一切都必须合情合理，我……”

        “这不是你该说的”玄影强行打断了梦淼。梦淼听玄影这话立即跪在地上，口中一直嚷嚷着“饶命”的话。

        “我知道你的辛苦，等完事后就回阁内休息吧。

        梦淼一听，以为是让他自废功法，于是向绿莹辞别，自己回堂内安排未来的事宜。就在梦淼走后，灵蘅突然蹦出来命令绿莹带她去收集灵力，现在还未入夜，收集到的灵力不纯，绿莹不允，灵蘅出言不逊，就在灵蘅“埋怨”绿莹的时候，大梦儿也蹦了出来。

        等等——左摸摸右瞧瞧——这长发、这宽衣、这五官……

        大梦儿修成人形了！

        “或是人界灵力丰腴，我提前现出人身了”他向周围的行人跑去，问问自己的面容是否好看

        “小公子长得十分俊秀，好看，好看”

        听到这话，大梦儿不但不心满意足的回来，反而找越来越多的人问，越走越远了。绿莹可不想跟着这家伙，于是叫灵蘅和大梦儿一路，顺便让大梦儿取一个人世的名字，在入夜前回来即可。

        慕容府：

        溯月与慕容言拜过天地高堂之后被送到婚房，天王星、启明星之前已经混入房中，天王星又换上溯月的嫁衣。洄姑姑为溯月和启明星准备的衣服是与围帘一样的红色，所以他们姐弟俩躲在床后，洄姑姑在门外守着。

        慕容言在宴席上敬酒，小童抱着的三大罐都已见底，客人们方才作罢。

        楚凌佩看到慕容言离去时的背影只是有些漂浮，便问唐唐，“这新郎喝这么多怎么还不倒下？”

        跟着慕容言身后的小童也甚是不解。

        “你仔细闻闻那酒的味道”慕容言回答道。

        “他喝的是水，刚才从我这边走过的时候我看见他的手在施法，因为藏在袖中，所以很难被人察觉，我这么厉害……”

        唐唐自夸的话还没说完，佩佩“轻袖”扫过他的头，“哎呦”一声，梦纪忙解释说：“秋蚊子、秋蚊子”

        不久，宴席结束，现在已是入夜。暗处的寒光已经按捺不住渴望鲜血滋润的心，它们一个个、一双双、一群群，一次又一次的向那间屋子伸去魔爪，回来的只有行尸般的灵。短短一刻钟，窗纱上被砍断的修竹流下了“血泪”。

        “五个都跑了”是追到院子里才回来的启明星

        “要不去找点墨汁？”

        “姑娘好计谋，我这就去找”

        “不用找了”小童破门而入，手上拎着两个木桶，一桶是鸡血，另一个是红墨汁。这搅搅、洒洒，可不是一片血海吗。刚才的应该是虹虎山庄的弟子，武功路数出自一门，他们没能得手其他人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于是天王星和启明星守在屋外。每退一波人，小童就得提两个木桶来，泼着泼着，院子里都染红了，泥中也不例外。直到半夜，终于是等林珑睡下，慕容华才派人守在慕容府外，小童守在婚房的房顶上，数着下面有多少具死士的尸体。

        “啧啧啧”玄影带着灵蘅与“晚归”去梦中收集灵力是正巧路过。

        待安定下来，洄姑姑悄悄越墙出府。

        圈虎堂：

        梦洄拜过，封印的地点在溯月的记忆中。

        “原本人界这一处封印是在慕容家族的人记忆中，但慕容康莱死时把地方说给了溯家夫妇，溯家夫妇不知其重要性，无意间告诉了溯月，地址便轮转为她的记忆了”

        “为何不阻止”绿莹盘问，如果最开始就在慕容家族，原堂一定创建了部门引导这个家族的走势，现在换到溯家，难道要让原堂再唤醒一批梦者吗？

        “如今得知长使们来加固封印，我们便借此机会让溯家与慕容家合并，下一代，下一代一定让地址回到慕容家族，有溯家加盟，慕容家族只会更强盛”梦淼把绿莹的怒火转移到自己身上，这原本是圈虎堂和裘龙堂的责任。

        梦洄曾是每一任慕容家家主的老师，圈虎堂帮她做各种背景，创造机会让梦洄成为他们最信任的人，每一个得知封印地的人都会去查看一次，梦洄就会在那个时候知道封印地，然后原堂的梦者会把占卜到的“不利”编制在慕容家族的人梦中，以保慕容家族发展，遇到解决不了的麻烦，圈虎堂会暗中相助，仅凭慕容家的笔墨之术是不可能“一夜成名”的。

        至于为什么是慕容家，原堂也没有记载，或许正是因为需要一个家族，慕容一脉才会出现也说不定，毕竟上一个慕容家族早已经成为古文化了。

        “楚长使的音律常常为人追捧，溯月所嫁之人是个游士，甚爱音律，可以借此进入慕容府”梦洄说道。

        晚归和灵蘅扮作佩佩的弟子，唐唐说什么也不要留在圈虎堂等下一步计划，于是楚凌佩有了“友人”同行。

        梦洄回到慕容府，把楚凌佩明日要来人界的消息告诉溯月，同时，圈虎堂也放出相同的消息。第二日一早，溯月竟亲自到“淋音堂”等候。淋音堂是京都有名的歌舞地，收录了大量的歌赋，其中不乏乐师典籍，尉迟笙说这里的老板不是人类，因为很少有人能准确的分出什么是音，什么是技，问过店员，店员说这些书都是老板亲自来摆放的，这才让尉迟笙得出结论，可是换地方是不行了，圈虎堂的线人说溯月已经在淋音堂等候，看来唐唐的陪同是对的。

        这时的楚凌佩还在梳妆，晚归和灵蘅怎么也赶不走。

        “姐姐，你是不知道，四万年就从来我就没见过我们家那位碰过胭脂水粉”晚归拿起台上的胭脂，很是好奇，香香的，好像很甜的样子。

        “绿莹的妆容一直很好看，没认真学过是画不出那副面容的”佩佩不信。

        “你还是太年轻”灵蘅一副“我知道，快问我”的表情，佩佩就问了。

        “知道易容术吗？”

        “啊？！不会吧！”

        “喂，不知道你别乱说啊”

        “想什么呢，易容各派都有钻研过，忆梦阁之前也有，但是他们不屑于用别人的面容，只是把‘留容’这门功法写成书，意思就是绿莹的妆容并不是画上去的，而是刻上去的，所以只要修行了这门功法的人就能随意改变自己的妆容，之所以叫留容，一是因为这妆容一般是不会‘掉’除非功法全失，二是因为功法记载有限，用的人可能会‘撞’……”

        终于，一个时辰之后，楚凌佩终于出来了，可是唐唐又把她拉了回去。

        美人端坐镜前，唐唐将她眉间点出的霜花拂去，晚归递上笔，成一只蝶，手一挥便是一层淡淡的紫晶附上。

        “好丑”

        “佩佩姐，我都学几万年了，好歹不要这么直白嘛”

        在玄影和绿莹的催促下，佩佩终究是带着“紫蝶”出了门，真是不容易，还好平日不用这么折腾。

        在圈虎堂的引导下，人们求得几曲古谱，两人将离去时，溯月邀请两人去慕容府做客。

        “夫家有擅音者，刚才的曲调我依稀记得在府上听过”溯月说道，随行的俾子面面相觑，府上怎会有这等妙曲，为了讨好夫家，溯月竟说谎？连梦洄都一些意外，但是她知道溯月不是这样的人，说不定真的有呢。

        “这其中有一卷是几年前我收集到的残卷，姑娘如果真的听过，我们不妨遂你去一趟，去看看是否是另外的部分，能凑齐自然是极好”

        晚归和灵蘅留在了淋音堂。

        进入慕容府——

        “谁？”慕容言在亭中看见一个黑影钻进了溯月的房间，（两人在一个院子，房间相邻，院中两面是房舍，水道贯穿整个慕容府，水道上架上回转木道，每个院落都设有小亭，水道一侧是慕容言种的蔬果，另一侧是溯月种的药草。两侧风景也各有特点，桃李有四季枯荣，与蔬果相伴岁岁年年，槐树常绿，是需要也是寄托。）

        溯月本要去派人去叫慕容言，但是洄姑姑阻止了她，洄姑姑也不避，直说两人本就是来找溯月，于是溯月把人带回房中，洄姑姑在门外守着，唐唐和佩佩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一说清。溯月将信将疑，直到玄影从唐唐的影子中出来，送上溯渊的亲笔信笺——玄影带晚归与灵蘅专门去到溯渊的梦境，不曾想溯渊竟是未脱俗身的梦者，得知真相的溯渊写了这封信交给玄影，记得当时溯渊快要与玄影对峙起来了，有这封信溯月一定会相信，只是溯渊还有一个要求，溯渊“请求”阁内在未来几十年不能召他回阁，这是无力的威胁，玄影本可以直接以“背叛”的名义杀了溯渊，只是……

        “为什么这么做？”

        溯渊看着草垫上睡熟的妻子……

        “百年之后再回来领罚”

        “多谢长使”

        ——

        “我们会看完你一生的记忆，作为补偿你可以选择保留所有记忆，也可以选择抹去某些记忆”佩佩说道。

        “保留未来的记忆或许能在某个特别的节点改变未来，或者你有一些特别不美好的记忆，我们可以……”唐唐还没有说完，溯月直说：“帮我抹掉遇见你们之后的所有记忆吧”

        “你可以和我们看完所有记忆再做决定”玄影说道。

        溯月摇摇头。

        “溯姑娘，我们明天会再次登门叨扰，届时请见谅”佩佩以礼告别，两人走时慕容言正回房。洄姑姑将两人送到门口再回来的，溯月一脸的严肃，这么多年，除了阿紫，洄姑姑是溯月唯一真心相待的女眷，现在得知不过是必然……

        “所以洄姑，你到底多少岁了”两人相视——笑。

        在溯月的心中，洄姑姑一直是家人，哪来什么背叛啊，至于梦洄，她心中竟有些感谢慕容康莱的责任感。

        相遇是在某个时间段的必然，就像明明知道会遇险的慕容康莱依然选择去比武场。

        不久，梦洄要回自己的居所了，她打开门似乎看见有个鬼影从院中飘过，梦洄想追了上去，她关上门才走几步，慕容言便从窗口朝她招手，让她过去，梦洄不得不去。

        “这是夫人要的古卷，你且去给她，就说是小童要当成废弃物扔，你看见像是曲谱便要了去。”

        梦洄接过一看，是羊皮卷，保存如此完好，怎么可能是废弃物，何况自己也不通音律，溯月一下子就能看出破绽，还不如慕容言自己去给，所以梦洄还回去，然后退下。慕容言只好派小童将古卷送到淋音堂，拖堂主带给楚凌佩。堂主也不知佩佩在何处，正好晚归收拾完要带走的书卷路过，便接下了古卷。

        “公子钻研此曲良久，还请楚乐师到慕容府上一叙，以解惑”

        第二日

        楚凌佩和唐唐去了慕容府，玄影化成影子跟去，灵蘅和晚归可以隐身同去。圈虎堂只剩下绿莹一个，她没有理由同往，也没有能力隐藏自己跟去。

        “少阁主，有何吩咐？”是梦纪，绿莹要知道慕容康莱的死因，从刚开始梦洄便直接跳过这个问题，明显是不想说，她本来想等圈虎堂的人来给她一个解释，但是直到现在也没有人来，梦淼直接受令于梦无曲，不一定会说实话。

        “这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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