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贰贰捌月

“唉，这几天真累。”莉亚慢悠悠地吃了口圣代，语带抱怨：“你知道吗，上个星期古灵阁刚刚收回几件中世纪黑魔法物件，然后前天开始检验它们。不过，我已经连续几天盯着同一条手链，不停在摸在计算，可是都没有太大进展，有些小事我又不敢去问路德维先生，只好不停翻书，我感觉我这星期看的书都比平时一年加起来的都要多！”

        她拿着刀子小心切下一口窝夫，继续说：“那条手链真的很漂亮！纯银的链子再配上通透的蓝宝石和粉钻石，一颗颗闪耀夺目，还会自动调较自身长度，看上去真的不像黑魔法物品。不过，我听他们说如果戴上了就脱不下来了，那手链会控制那人的思想，到最后什至会吞噬他的思维。也不知道这链子怎么会落到这里了。我们去检验时都要穿着厚厚的牛皮手套包得严严实实，一寸肌肤都不能露出来。”

        风缓缓拂过，带来一阵若有若无的香气，清凉沁人。街道上行人不多，比平常更宁静，莉亚悠闲地坐在露天咖啡馆，喝着咖啡吃着甜点，享受着难得的好天气。西里斯和莉亚坐在小小的玻璃圆桌，他倚在软软的沙发，脸上带着淡淡笑意，安静地听着她的絮语，看着她一颦一笑。

        他拿起叉子从莉亚的盘子拿了块窝夫，再沾上巧克力酱放进口中，又贪心地舀了一口圣代，“你有带我送你那双手套吗？”

        “喂！你别吃我的东西，明明你自己也有！”莉亚戚起眉毛，不满地打他的手：“我很饿，上班很累。”

        “好了，那要再多喊一份吗？”西里斯无奈地笑笑，伸手拍了下她的头顶。

        “等我吃完了再叫吧。”莉亚耸耸肩，看着西里斯的面容，他认真专注地看着他，好看的眼睛只注意她没有移开过，让她忍不住悄悄心跳加快。

        “虽然有点辛苦，可是这份工作真的很有趣。”她抿了口茶，压着自己的小情绪，又滔滔不绝地说起各种事情，“每天都可以看见这么多的精致物品，还有机会接触它们，若是我毕业之后还能够从事这行业就太好了！噢，对了，今天路德维先生称赞我了，他说我是少数有天赋的人。竟然会有人称赞我呢，这是我听过别人对我最肯定的话。”

        “我记得你不是各科成绩都不错吗？怎么会没有人夸你呢？”西里斯有些好奇地问。

        莉亚自嘲似的叹了口气，语气带点点低落：“对，是不错。可是没有人会记得不错的人，也没有人会夸奖不错的人。魔药和符咒是我最好的两个科目了，可是六年级以前我从来未拿过第一，那时候我说很想试试第一名是什么样的感觉。终于，在上学期我成功了，却发觉原来没什么大不了，要不是有很多人放弃了符咒学，我可能拿不到那成绩呢。不过不要紧，我可能之后都不会做这一方面的工作了。”

        “为什么？你明明很喜欢这工作，况且你的实力也被布朗尼教授和路德维先生肯定了，不是吗？”西里斯轻声细语，看着莉亚惆怅的脸，伸手叉起一口草莓给她吃。

        “你不知道，我父母希望我毕业以后去读麻瓜的大学，觉得十七岁还是太年轻了。”莉亚托着腮，闷闷地说：“毕竟他们都在那儿，而且我哥哥也希望如此，因为最近这里有些不太平。”

        “选你喜欢的生活。”西里斯静默片刻，才缓缓地道：“没有人能替你决定，只有你才最清楚自己想要什么。”

        莉亚把头搁在手臂上，过了半晌，才低低地问：“你有后悔过吗？”

        西里斯一怔，似乎并未预料到莉亚会问他这个问题，他叹了口气：“没有，从来没有。在脱离了家族的一年是我最愉快的一年，波特先生和夫人是很好的人。以前的家像是牢笼一样，如果让我重新选择，我不会改变。”

        “这样啊。”莉亚喃喃：“真羡慕你，那么清楚自己想要些什么。”

        “你也知道的，不是吗？你只是不想承认罢了，莉亚。”西里斯笑着说：“别在愁眉苦脸了。”

        “嘿！大脚板！我说你一早出去干什么，原来在这里！”一把兴奋的声音从他们头顶传来，紧接着跑步声和一个人影扑了过来。

        詹姆从后抱着西里斯，向他背后打了一拳，笑嘻嘻地说：“你们刚巧碰上了？怎么有兴致来吃下午茶？”

        詹姆随意拉开他们旁边的椅子，大咧咧地坐下来，疑惑地朝身后挥手：“诶，莉莉，你为什么不过来？”

        莉莉穿着一条短袖及膝格子裙，头发分紥成两条麻花辫，用幼幼的丝带绑着垂在胸前。她秀眉微戚，踌躇不前：“詹姆，你起来吧，我们还要去摩金夫人那里。”

        “为什么？”詹姆瞪着圆圆的大眼睛，右手习惯性地穿插在头发间，站起来大步走向莉莉，伸手搭在她肩头，拉她过去坐下，“你刚才明明还说要吃这里的圣代冰淇淋啊，点一个曲奇、一个红桑子好不好？都是你喜欢的。”

        “要不然我们坐进里面吧？”莉莉摇着詹姆的手，轻轻问道。

        “这里挺好的，今天天气很完美啊。”詹姆翻着菜单，看了一会儿又问道：“你不会是担心西里斯他们不欢迎我们吧？怎么会呢，他和莉亚也是刚好遇上，我们四个可以一起聊聊天啊。你不介意吧，西里斯？”

        莉莉露出个欲言又止的表情，动了动嘴巴，结果还是放弃和詹姆沟通，她朝着詹姆低声说：“笨蛋！”

        她又转头在莉亚耳畔低语，带点狡黠：“打扰你们了。”

        莉亚忍不住轻轻打了一下莉莉的手臂，双颊泛红，“我也打扰你们了。”

        “没事。”西里斯无奈地笑着说，伸出手与詹姆碰拳，“我多点一份窝夫吧，要草莓口味的。”

        “你吃草莓的吗？我怎么不知道。”詹姆狐疑地问，眼睛不停打量着西里斯。

        西里斯一手捂着他的蜂窝头，大力地按下去，使他被迫看着菜单：“要你管，尖头叉子，快点单吧。”

        “噢，对了，莉亚，最近还是不要像今天一样独自来这里了。”詹姆突然想起什么，一改刚刚嘻笑的态度，难得地认真说。”

        “为什么？”莉亚蓦地抬头，看向斜对面的詹姆。

        “你们还不知道吧。”他叹口气，转身在自己黑色小袋中翻找着什么，隔了一会儿，他抱皱皱的预言家日报拿出来，摊到桌面上，“预言家日报，今天的。”

        莉亚看着桌上的报纸，一时移不开眼。报纸上中间是幅大大的照片，原该静寂和平的黑夜被一道突兀的绿光划破，射向云层之中。在闪烁的那一刹那，莉亚看到两个飘浮在半空的人。他们肢体怪异扭曲，腰腹部向上弓起，双手双脚却无力地垂下随风摆动。照片上的男人看起来了无生气，女人却痛苦地挣扎着，脸上表情狰狞。她突然想起六年级上学期在霍格莫得村遇袭的史密夫，也是同样痛苦无助。她看着那张照片，脑海中却渐渐出现一把又一把骇人的尖叫声。

        她忍着头脑混沌，向下看去，看见几只用黑色加粗字体的标题：“另一个黑暗时代？麻瓜出身夫妇被发现折磨至死？下一个将会是谁？”

        “还是别拿这个吓唬两位美丽的小姐吧。”西里斯温暖如春的声音响起，伸手把报纸抽走，折叠起图象，等他重新放回桌上就只剩下一行又一行平静的文字。

        莉亚回过神来，舔舔干裂的嘴唇，才艰涩地开口问：“魔法部捉到人了吗？”

        “捉到一个，可是那又有什么用？他们是一个团伙，专门针对麻瓜出身的巫师。我听我爸爸说那个领头的人自称做伏地魔，他就是要净化魔法世界，所有麻瓜出身和不效忠他的人下场都会是这样。”詹姆生气地捶了下桌子，咬牙道：“所以我才叮咛你要小心，你要知道，对角巷也不太安全，不要自己一个来，尤其是傍晚。莉莉，你也是，如果要来，一定要叫上我。”

        “我听说斯莱特林中好像有很多人倒向那个人了。”莉亚一字一顿地说，语气复杂。

        “对啊。”西里斯嘲笑一声，不屑道：“那些纯血家族都一个鬼样，说着什么要维护血脉纯粹的混帐话。现在完美了，有人领着他们正中光明地做这些事，真恶心。总之小心点，都不要靠近斯莱特林的人。”

        “真愚蠢，到了这一个年代，魔法界还是那么落后，竟然能够将血统放在这么高的位置，这跟世界大战有什么分别！”莉莉恨恨地说，拿着饮管的手不停在玩弄冰茶里的水果，双目忧郁，“真见鬼的愚蠢。”

        “这真是一个疯狂的世界。”莉亚盯着那份报纸，语带嘲讽：“真见鬼。”

        “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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