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叁拾决定

床边四侧的帷幕被拉上，飘浮在上空的十几颗小星星分散照亮着整个空间，显得温暖又舒适，偶尔星阵重排，带来阵阵微风，令床榻间不会局促。莉亚半躺在床上，洁白如玉的指尖玩弄着粉蓝的宝石，止不住地拨弄，目不转睛地看着它转啊转，思绪有些混沌。

        宝石被六爪的银框围着，上面刻上密密麻麻的如尼文，她曾经匿在图书馆几天希望查出它们的意思，却还是被错综复杂的古文绕乱，她只记得其中一句话是：只有希望与爱能够救赎。

        这句话看似很美好，却过于理想主义。

        她总是觉得尼可勒梅大师的想法或者是魔法部那些官员的处理手法莫名的松懈和不在乎，觉得所有事情都会有自己解决的一天，希望和爱永远主宰着世界、能战胜一切邪恶。可是，明明有些人就是心中一片黑暗，无论做什么也改变不到他们。

        对她来说，有人生而邪恶，就像现在所谓的“神秘人”和他的追随者，他们不可被救赎，也不可被原谅。

        当然，她相信尼可勒梅大师制造每一件作品时都是怀着希望，希望使用者能受到它们的保护。只是，与其被保护，她更想事情可以彻底解决，这样至少以后不用再害怕，不用在屈服在他们之下。

        她叹口气，仔细地把纤细的项链挂在颈上，在接触到皮肤的一刹那，宝石发出一圈又一圈柔和的蓝光，全身都有一阵暖流在萦绕，像是冬日坐在火炉边那种舒适放松的感觉，她感到自己体内的魔力正慢慢聚焦在心口处，与项链连结起来。

        莉亚把空中的小星星吹灭，点上床头马鞭草味道的宁神香薰蜡烛，盖上被褥，一夜无梦。

        晨初的礼堂一如既往的热闹，学生三五成群堆在一起聊天，悠闲地吃着东西聊天。莉亚正埋头喝着她最爱的南瓜粥，上面洒了些黑椒碎，吃下去更香醇浓郁。她听到詹姆口中含着食物，一边模糊地说：“他们会在学校举行一场面试，如果表现得好，毕业后就可以直接任职。也是，现在这个时势，他们人手一定有短缺。”

        莉亚被他的话吸引住，暂时放下最爱的食物，抬起头，好奇地问：“什么面试？”

        “傲罗啊！你不是不个道吧？”詹姆亮晶晶的眼睛看着她，咬了一口桌上的生牛肉，语气高扬：“就在下星期，连续五天的培训和面试，只限七年级，所以我圣诞节假期就要留校了。你们呢？要回家过节日吗？”

        “你说呢，兄弟？”西里斯不耐烦地白了他一眼，扬起嘴角，挑眉道：“除了学校，我还能去哪里？我死也不会回去那座阴森的宅子的，哼。”

        “哎哟，我是说那就太好了。”詹姆搭着他的肩膀，捶了几下，头靠在他肩膀，更开心地说：“对了，培训完结那天刚好平安夜，我们可以搞一个圣诞派对呢。”

        西里斯拨开他的头，切着盘中的小牛排，沾了些红酒酱汁，再和着薯蓉和豆角吃。他慢吞吞吃完一口才抬起头，似笑非笑地问：“你又要像之前暑假一样捣乱休息室吗？我还记得麦格教授狰狞的样子呢。”

        “明明那次你也有份的，不过不了，我打算弄一个小小的派对好了。”詹姆笑嘿嘿地挠着头，“就格莱芬多的人而已，我不想有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发生，毕竟现在这样。”

        “你们谁会留在这里？”詹姆突然想起，话锋一转就问道。

        莱姆斯拿着餐巾轻轻抿了抿嘴唇，扬起个笑容，话语中带点轻描淡写：“我，当然了。谁不爱学校假期的大餐呢？”

        克莱尔拿着面包的手顿了下，快速地瞄了眼莱姆斯，扯出个怪怪的笑容，又瞬间低下头继续吃东西，默默无言。莉亚看了她一眼，想说些什么，却看见她不想说话的样子。

        莉亚撇撇嘴，伸手去拿面前的水果拼盘，装作不经意地道：“我会留下来，毕竟圣诞派对听上去挺酷的。”

        西里斯霎时转过头，皱着眉头，看上去有些烦燥，压地声音在她耳边道：“我以为我们说好了，你会回去过节日，不是吗？你知道这里是很危险的，对吧？你为什么要留下？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你不要再质问我了。”莉亚语带不耐，声音放大了一点，有点生气地咬牙说：“我不是你的犯人。”

        他叹口气，拿过柠檬汁喝了几口，轻轻抚平紧皱的眉头，才放缓声音地说：“对不起，我只是有些意外。可是，那天不是说好了回家吗，我听说他们那些人假期会留校，所以可能会更危险。我只希望你能够安全，莉亚。”

        莉亚托着腮帮子听他温声细语，想起刚刚自己因为起床气对着西里斯低吼，顿时有些不好意思，干笑了两声才说：“因为我改变主意了。我想好要留下来，而且我也有这个需要，我打算接受庞弗雷夫人的以前提出的邀请——帮忙和学习处理医疗翼的事情。我不想再逃避了，有些事情即使你不去找它们，它们也会找上你的。”

        最后两句莫名的低落。

        莱维闻声惊讶地抬头，清彻的双眸看向她，带着困惑：“那么你是接受了她的职业建议？可是，你明明很喜欢在古灵阁的工作，不是吗？你考虑好了吗？”

        “我们都身不由己。”莉亚的嗓音沙哑，苦涩地说：“现实和理想总是不同的，现在不是我喜欢什么，而是这里需要什么。我知道自己不是做傲罗的料子，我的成绩也够不上面试的资格，所以我想用我最擅长的事来帮助别人。你知道吗，从小我就是个怪胎，我会令凋谢的花朵重生、会令欺负我的人受伤、会令教室的灯灭掉，所以他们都不喜欢我，他们不和我玩，渐渐就孤立我了。我从来都找不到属于我的地方，只有这里，才可以让我做自己。所以，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破坏、摧毁这里，我想好了，毕业后我会去圣芒戈工作，成为一名治疗师。”

        西里斯的和暖干燥的大手突然搭向她放在膝上的小手，他轻而有力地揑了两下，转向她鼓励地笑了下。

        莱维抿着嘴，还是有点忧心地问：“那丹尼尔和你的父母知道吗？”

        “嗯。”她耸耸肩，稍为心虚地说：“我有跟丹尼尔说，他有点担心，可是还是支持我的选择。至于我父母，他们不太清楚这边发生的事情，所以只是有点不舍而已。”

        “你能想清楚就好了。”他神色复杂，似是有别的还想说却又放弃了，道：“记得照顾好自己。”

        “当然了。”因为他的理解，莉亚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容，轻拥莱维一下，问到：“那你呢？会留下来吗？”

        “对啊，我也想尝试一下傲罗的面试。”莱维朝她眨眼睛，说：“反正现在也没有多少选择了。”

        “才不是。”一直静默的克莱尔不可置否地说，她伸手理了理掉落到面前的发丝：“还是有很多不同的选择，亲爱的。”

        “那么你打算选择什么？”莱维一脸坏笑地看着她，似乎不太相信她的话，：“如果你不做傲罗，还有其他别的方法能达到同样效果吗？”

        克莱尔神秘地笑笑，琥珀色的眼睛流露出狡黠的光芒，慢条斯理地道：“总之我有计划了，我说过终有一天要把那些人，那我就一定会做到，成为傲罗是达不到我的目标。”

        莉亚看着她自信的样子，莞尔对她说：“那我们就一起等着那一天。”

        “你们买好香槟给我庆祝吧。”克莱尔高傲地说，似乎对自己的计划很有信心，“不过，现在我要去上课了，回头见。”

        “嘿，记得今天晚上，八点见！”詹姆忙不迭地大喊：“决斗社！”

        “知道了！”克莱尔挥挥手，头也不回地走了。

        莉亚擦了下嘴角，站起来打了个呵欠，拉着西里斯，恹恹地说：“我也要去上课了。”

        莉亚和西里斯走到魔药教室时已经快要九时正，大部分的学生都来齐了，正在预备今天所需要的材料和钳锅。虽然大部分的桌子都被霸占了，莉亚还是一眼就看出明显的分别：基本上格莱芬多、雷文克劳和赫奇帕奇的堆在一边，而斯莱特林刚独自围成一个角落，旁边空了好几张桌子。

        他们在莉莉正后方坐下，西里斯感受到莉亚奇怪的视线，他随着她的眼睛的方向看去，注意到一个十分突兀的身影，一个雷文克劳、有着卷曲头发的拉丁裔女孩独自混在斯莱特林的人群中。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魔药只是随意堆放在桌上，并没有要整理的意思。或许是他们的视线太过强烈，那女生眼尾朝这边看了下，嘴上立刻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

        莉亚有些意外地看着蕾娜，见到她轻轻朝她做了一个口型：

        麻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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