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叁贰凤凰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五个。

        莉亚坐在教室后排，手中攥着羊皮纸，一边数一边把边角撕开，再随手扔到前面西里斯的身上，惹得他频频转过头。宾斯教授一直用它独有的空灵低沉声音在讲课，于黑板上刷刷刷写上一个又一个的单词，对于台下的各种小动作和呼呼大睡的人视而不见。

        “你在数什么？”克莱尔打着呵欠，从袋子里找出一本石砖一样后的政治历史，“砰”一声地摊放在桌上，不耐烦地说：“我真的不明白为什么还要教这些，我们都学过了，不是吗？”

        午后阳光斜斜照在教室，穿透宾斯教授的身影，整间房间莫名变成金黄色。莉亚的位置刚巧对正窗户，难受地眯起眼睛，她抬起手挡了挡刺眼的光线，才感觉好受了点。结果，下一秒就听到宾斯教授幽幽的声音问：“嗯，史怀特小姐，你有什么问题？”

        齐整刷一声，所有人都把视线移向她，有些人脸上带着恶意的笑容，比如斯莱特林；有些人则是呆愣的表情，比如詹姆。她懊恼地咒骂一声，快速地瞟了眼黑版上的字句：妖精之战——成因与过程。

        “呃”莉亚犹豫地指着那几只字，声音弱弱地问：“为什么一场规模这么大的战争没有影响到其他界别的生物，很神奇，不是吗？”

        “不，一点都不神奇。”宾斯教授的声音冷若冰霜：“如果你前五分钟有认真听课，就会发现巫师在这场战争中也参与良多，努力调和和维持物种平行，也就是现在所说的中立和平派！”

        莉亚讪笑，低喃了一句对不起，把头埋在臂弯里，避开了众人的目光，心里暗道究竟是谁常说宾斯教好糊弄的，回去她一定要反驳他。

        克莱尔把头侧放在书页上，头发洒在上面，凑过去用气声问：“数什么呢？还要被教授捉包你在指指点点，笨蛋。”

        “看，”莉亚手指低低地扫过斯莱特林的一排学生，语气带着一点点嘲讽和不屑：“有六、七人退学了，噢，也不是退学，只是突然不出现罢了。”

        “那很好啊。”克莱尔若有所思地道，把嘴巴放里她耳边，满不在乎：“你知道吗，退学的都是些狂热分子，像是伍特、罗伦、弗格森等人，他们已经直接加入了那个垃圾团队了。不过，我只想说，他们走了以后，学校和平、安静了很多。”

        “对啊。”莉亚轻笑感叹说：“至少现在有半年的安生日子了，不然我看到他们都噁心。说实话，我实在不能明白他们这满腔热血是那里来的，麻瓜界早已没有这些战争、歧视人种的东西了。”

        “因为这里的人都只是穿着长袍戴着尖帽留在中世纪的人，恰好有人出来非要宣扬自己的高贵和血统的纯净，一群家族趋向没落、又闲得没事干的人就立刻摇着狗尾巴跟过去了。”克莱尔声音轻飘飘，似乎并不害怕现在的局面，什至不把他们放在眼内，“很快会结束了，他们不会成功的。”

        “噢，对了，”克莱尔在宾斯教授说今天授课内容完结的一瞬间便立马上整理自己的物品，丝毫没有理会他正在布置的功课，“你有收到邓不利多的便条？我看莱维和莱姆斯他们都收到了，莉莉也有，都是在下课后找他。”

        “我也有。”莉亚有些疑惑地说，扬了扬从口袋中拿出的小便条，说：“我还以为是因为上星期我跟庞弗雷夫人的谈话呢。这样看来肯定是有什么事情了。”

        邓不利多教授的办公室一如既往地亲切，各种食物、书籍、羊皮纸随意地堆着，却又不显得杂乱。在她们走进去的时候才发现已经有不少人坐在那张长长的沙发上，边喝着咖啡边低声交谈，显然谁也不知道校长叫他们来的用意。

        “最后两位女士也来到了。”邓不利多教授月牙镜片后的眼睛微微眯着，看上去十分和蔼，他领着她们走过去，“莉亚、克莱尔，先坐下吧。”

        莱维和莱姆斯中间刚好留空了两个位置，莉亚果断地选择了坐在莱维的旁边，由得莱姆斯对她露出个无奈的笑容。沙发很软绵很舒服，还有抱枕和毛毯在旁边，使得一月的天气也不怎么渗人。

        “在午饭时间打扰你们了，来，孩子们，吃点东西吧。”显然，邓不利多教授并没有打算直接进入正题。

        莉亚盯着面前的茶杯缓缓升起的雾气，拿了块软曲奇，忽然猜不透教授的心情了。他看上去笑容满面，可是她却敏锐地感受到笑意在嘴角硬生生地止住，并没有流进眼底，彷佛他将要进行一场严肃又认真的谈话。

        忽然，她有些害怕了。

        “我相信你们都知道现在的状况吧。”邓不利多教授斟酙道，伸手抬了抬眼镜，喝口茶继续说：“出面的世界犹如地狱般，那些人杀人如麻，伏地魔的势力愈来愈大，到处生灵涂炭，我们必须要阻止这些坏事情发生，不是吗？”

        他没有等到他们的回应，便又继续说起来。

        “也许你们觉得有傲罗或者魔法部就已经足够，我能够告诉你们并不是，人数上、态上的偏差早已将两方的距离拉开了。你们都是学年里最优秀、最正直的人，我很信任你们，所以我将要向你们介绍一个组织——凤凰社。”

        莉亚看着他的嘴巴张张合合，头脑有些混沌，听到的字词像是地下组织、对抗不公义、秘密等都不知道作出什么反应。她突然想起妈妈告诉她各种关于战争的故事，就如同现在一样。原来，已经严峻到这一个地步了，所以基本上战争随时就要打响？毕业后，面对的是一个又一个混乱的战场，谁也拯救不了他们。

        尽管以往曾经对抗过、在报章上阅读过不同的新闻、什至举办决斗社，她不能否认内心中总有一部分认为一切在她毕业时都会改善的，因为生于和平的人怎么能够想像到战争的样子呢。

        可是，邓不利多教授现在明明白白地告诉她不可能，战争不会完结，他们都是其中的一部分。

        “我知道现在要你们立刻做决定是不近人情的，”邓不利多教授的语调难得带点调皮，他扬了扬手，说：“去吃饭吧，一星期后再回答我吧。记得，不要和任何人提起，也不要有压力。”

        克莱尔拉起还有些迷糊的莉亚，率先走出了门口。莉亚看着她，她的神色有点复杂，像是挣扎着什么似的，眉头一直紧紧皱着。莉莉看到他们站在走廊，轻笑一声走过来，清浅亲切的声音响起：“真是令人有点惊讶呢，不是吗？莉亚，你不用等西里斯了，他和詹姆留下了。”

        “他们已经决定好了吗？”莉亚有点讶异，可是转念又觉得正常，“也对，他们毕竟是詹姆和西里斯。”

        “对啊，”莉莉看向远方，缓缓地说：“有时候真是羡慕他们，总是清楚自己想要些什么。”

        “但是，又有谁能像他们这般果断和洒脱？”莉亚低喃道，她注意到莱姆斯和彼得并没有跟着他们一起留下，不知道他们在踏出门的时候内心是什么样的感受，而门内的人又是怎样的一番感觉。

        她把声线放得很低：“我只有一个小愿望，大家将来能够平平安安就好了。”

        一个星期的时间过得很快，似乎都没有给他们太多的思考时间，就要作出决择。克莱尔悄悄来找过她，跟她说她并不会加入凤凰社，因为这和她以后的计划有些计冲突，莉亚也能明白理解和尊重她。

        当然，能够预见的是每个人的答案最终也是差不多的，所以私底下大家都没有就这件事交流，也许是出于尊重，也许是有更多的心思不愿意让别人知道。

        比如说，莉亚心中或多或少也有一点害怕。她很希望对付那些邪恶的人，亲自将他们送进阿兹卡班，可是这并不代表她不害怕死亡。她害怕再也不能见到爸爸妈妈和丹尼尔，她害怕再也不能被西里斯抱入怀中，她害怕再也不能与莱维克莱尔笑闹。

        西里斯没有迫促莉亚给他一个答案，他只是轻拥着她，摸摸她头顶告诉她他无论如何也会支持她。

        她带着踌躇地问：“你不会觉得我很懦弱吗？毕竟你和詹姆立刻就做决定了。”

        回应她的是西里斯爽朗的笑声，他伸出手揉揉她的脸颊，蹭了下她鼻尖，说：“可是无论早与晚，最终结果是一样不就没关系了吗？”

        像是很有道理，却又似歪理，逗得莉歪忍不住也和他笑起来了。

        和邓不利多教授的会面倒是有些出乎预料，本来她准备告诉他她准备她了，愿意加入凤凰社对抗伏地魔，他却止住了她，轻声说：“莉亚，我有一个小的请求。那天我是告诉你们主要的职责是外出任务对抗敌人，可是我知道你在魔药上颇有天份，你会愿意兼任凤凰社的治疗师吗？”

        这次她毫不犹豫地说：“好的，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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