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叄玖婚禮

也许人在焦虑和忧惧时总是容易忽略时间的流逝，亦也许是因为生活过于忙碌，无暇顾及太多无关痛痒的小事，日子悄然流逝时却没有太多变化。莉亚的生活中只剩下圣芒戈、西里斯的小别墅以及凤凰社三个地方，单调带来的压抑有时候会让她觉得自己像是失去灵魂，如傀儡一般游走在这个世界。

        然后，就到十一月了。

        莉莉捧着一本厚册子来到她的面前，满脸通红，清浅声音里满是幸福：“我的好莉亚，快来选一条裙子吧。”

        “噢，看看谁来了，是幸福的新娘。”莉亚打趣道，把手中的书本阖起，凑到莉莉身边去看她手中的羊皮纸。纸上龙飞凤舞地写着“莱娜恩高级礼服订制”几只字，下方则是十条不同颜色和剪裁的礼服，让人眼花缭乱，向后翻则是与之相应的男士巫师正装，设计稍为低调沈实。

        “我就只给你选啦，反正西里斯穿什么也不要紧。”莉莉狡黠地道，她思索一会儿，伸出手指向其中一条裙子，“这条怎么样？浅粉色蛮适合你的，又有珍珠点缀不会太单调。”

        “这也太夸张了，我不想抢风头呢。”莉亚看到她选的裙子噗哧一笑。那是条浅粉色低领收腰裙子，看上去高贵优雅，只是它有着长长的拖尾，还有几只魔法蝴蝶轻轻担着那片薄纱，倒像是新娘子会穿的衣服。

        “这个吧。”她仔细地打量单子上其他选项，最终锁定一条浅灰色的刺绣入膊长裙，既不会太简单，也不会太隆重。

        莉莉沉吟片刻，也赞同地点头，转身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把魔法尺子后就兴致勃勃地帮她量尺寸，顺便也把楼上的西里斯也拉下来，一并量测。

        凤凰社一贯沉重的氛围在无形中被打破，每个人脸上的笑容多了些，而且似乎都在婚礼忙碌着。莉亚和西里斯负责场地和布置，莱姆斯、彼得和詹姆负责食物和酒水，莱维和汉娜负责邀请宾客，玛丽负责化妆，邓不利多和麦格教授负责场地安全和控制人员进出一切都井然有条地进行中，每个人像是得到额外一瓶出窍魔药，得以暂时抽离。莉亚忽然明白为什么莉莉和詹姆宁可将自己变成一个明显的攻击目标，也要举办这场婚礼，而不是选择像隆巴顿夫妇一般选择在总部简单举行仪式。

        “你知道吗，我不会害怕他们。”莉莉在那天聚餐后曾经对她说：“我要让他们知道，我的生活不会因为这些该死的事情而改变，更不会躲起来求他们放过我。”

        莉亚那天想了很多很多，她想不明白为什么莉莉可以有无所畏惧的勇气，为什么对自己的人生如此有目标和规划，为什么拥有舍弃一切的觉悟。而她，却终归抛不下背后的麻瓜世界，舍弃不掉家人、朋友和西里斯，更没有完全的勇气，能够把每一天当成最后一天。

        也许，人与人之间还是很不同的。这是她唯一能找到的答案。

        她看着莉莉明艳的脸孔倒映在镜中，暗红色的头发优雅地盘在脑后，发丝间别着十几朵小雏菊，额前垂落几缕卷曲的头发，显得娇俏又年轻。翠绿眼眸在绿宝石映衬下更为明亮，纯白的缎裙上绣着手工蕾丝和珍珠，典雅高贵，将她姣好的身段展露无遗。

        莉亚轻轻地帮她把背部的最后一条丝带绑好，半搂着她问：“亲爱的，你紧张吗？”

        “怎么能不紧张呢？”莉莉把头倚在她肩膀上，轻轻地说：“只要想起今天过后我就不再和以前的女孩一样，我就感觉有点窒息。不过，当我看到詹姆时却又顿时不害怕了，因为我知道他是对的人。”

        “你一定会幸福的。”莉亚对她说，语气中流露出几分向往，“谁都知道詹姆最爱的是你，说不定他还更紧张呢，毕竟他喜欢了七年的女神莉莉要会他在一起了。”

        莉莉露出个眷恋的笑容，喃喃道：“对啊，已经七年了，时间过得真快。”

        她看着镜中莉莉渐渐泛红的眼眶，泪珠荡漾在睫毛上，快要掉下来，她好气又好笑地拿出手帕轻轻地把它们印走，嗔怪道：“好啦，这么高兴的日子别把妆容都哭花了。玛丽在门外了，我先出去看看场地怖置成怎么样。记住，别哭了！”

        婚礼的场地选在艾弗里山谷，是一个离霍格莫得村二十英里的小村庄，人烟稀少，宁谧美丽，最重要的是这里离凤凰社总部和成员住宅有一段距离。莉亚甫走出去，就看见大部分来帮忙的成员都已经到场，正在忙着不同的怖置，颇有几分热闹。她绕到场边的酒桌，趁人不注意快速地顺了一杯香槟，冰凉带气的液体流入咽喉，瞬间把她的疲惫消弥。

        “嘿，我看到了，现在我又要再倒一杯酒。”一把蕴含着轻柔笑意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她转身对上一个棕发棕眼、穿着墨绿色巫师长袍的男人。

        她抿唇一笑，弯着嘴角埋怨道：“噢，莱姆斯，别为难我了，这样的日子偷喝杯酒不过份吧。”

        莱姆斯耸耸肩，扬起个笑容走过去把桌上丝绸掀起，拿出一瓶冒着寒气的香槟和两个杯子，朝她眨眨眼，边倒着酒边说：“这瓶更好，我偷偷藏起的。这样的好日子总让人忍不住多喝酒，不是吗？”

        “当然是的。”她感叹道：“就这么一天，所有见鬼的事情都离我们而去，又可以见到老朋友们，如果来杯威士忌就好了。所以，老朋友，你最近还好吗？”

        “嗯哼。”他随意地坐在沙发上，沉吟道：“都是一样的任务，不过至少我最近没有被它们立刻赶出来。马人那里开始有进展了，明天我就要过去德国那边的黑森林再次游说。你知道吗，有时候我都感觉它们快要把我说的话背出来，不过也没办法，这是我唯一能做的。”

        “你总是能说服别人，就像我们在二年级的时候。”莉亚挥手招来一盘南瓜脆片。她回想起那天她在球场边缘犹豫着要不要去参加魁地奇选拔赛时，莱姆斯就走来跟她说了一通话，她最深刻的一句就是他提醒她别让自己有后悔的机会。可是，他自己却有时候做不到这样。她深吸一口气，意味深长地问：“那么，克莱尔还好吗？”

        莱姆斯稍微被口中的酒噎着，他有点狼狈地从口袋中拿出手帕，轻轻印着嘴角，眼神带点飘忽地道：“你应该比我还清楚。”

        “噢，少来了。”她没好气捶他手臂，睨他一眼后说：“我知道你们有来往的，上次我听她说你们去喝咖啡了。”

        “嗯哼，你还知道得蛮多啊。”他挑眉感叹，“也只是”

        “亲爱的，在说什么呢？”西里斯突然挤坐在他们之中，两只手放在脑后，打断莱姆斯的话。

        “就是一些闲谈罢了。”莱姆斯撇嘴，眼角闪过侥幸，似乎对于不用再提起这个话题而松口气。

        西里斯挑起嘴角，拍了拍莱姆斯左肩，意味深长地说：“你总是有很多秘密呢。不过，我们要先走了，你知道，伴娘和伴郎比较忙碌。”

        莱姆斯垂头盯着香槟，再次对上西里斯时眼神变得晦暗不明，轻声道：“当然，待会儿见。”

        莉亚骤然被西里斯一把拉起时不小心撞上他后背，吃痛地摸着鼻子看向他，只见他脸上闪过一丝阴霾，她再眨眼时他却已换上幅大大的笑容牵着她走向草地上的詹姆和邓不利多教授。

        这一刻，她只想和西里斯继续走下去，永不停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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