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黄粱一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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朦胧中,凉席好像化作了一股轻云,将他轻柔地托了起来。
半空中,前路昏昏沉沉,紫气黑气交杂,他胁下生出了双翼,身体却不受控制地想要飞过这碍眼的山坡。终于,他几乎是贴着地皮飞过了小丘,阳光从云层里射出来普照大地,整个神舟鸟语花香,充满着生机与活力。
在那一片生机的绿野上,伫立着一座茅草屋,那是王阿婆的家,他努力地向那儿飞过去,却在屋顶上空听到阿婆的咳嗽声。
“咳,咳……”仿佛是已经咳干了力气,阿婆抚着床沿是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那小子,怎么还没回来?”
只听到这一句,祁明便红了双眼。
说起来,阿婆对他也算不上多好,甚至在刚流浪的时候,阿婆还顶看不惯祁明的性子,老的为老不尊,小的不敬长辈,两人经常吵架,是一对老小冤家。
可在那条街上,阿婆是唯一一个愿意收留他的人。
也可能是阿婆寂寞吧,她一生无子,而自己父母双亡。
祁明曾在内心发过誓,要把阿婆当做自己的亲人一样养老送终,可惜,他倒是先死了。
强烈的不甘再次涌上心头。
然而场景一变,风和日朗的大地瞬间被乌云笼罩,电闪雷鸣间,暴雨冲刷了整个长安城。街角巷道里,人人哭叫呐喊,一些奇装异服的人冲进家家户户烧杀抢掠,孩童在哭泣,女人在尖叫,男人提着菜刀拼上去,立马被砍成两半……
祁明立马鼓动翅膀向上飞去,却被一股重力拖着往下坠,跌坐在大街上。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绝望,祁明胃里泛起一阵恶心。
这时,场景再次变换,大雨如洪涌般下着,冲刷掉所有罪恶,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阴云密布的天空,和行尸走肉般的人群。
在宫门口一个小窗前,人们排起了一条长长的队。排队的都是男人,小到十四五岁,大到五六十岁,都有。女人拎着篮子,泪眼婆娑地拉着男人的衣角,把打点好的行李干粮交给男人。
一切都在静默之中发生,像是在进行一场不许出声的比赛。
祁明感到压抑得不行。
他只想找一间药店,好抓药给阿婆喝。
喝了药病就好了!
可是大街上户户房门紧闭,他发了疯一样找,却鬼打墙似的在原地转。
突然间,他撞到一根柱子,上面正挂着“济世救人”的招牌。
祁明马上冲进去,“掌柜,我要抓药!”
“抓什么药?”醇厚的声音从柜台后面响起,祁明睁大了看,此人正是下午要买玉佩的白胡子老头儿!
“生龙齿五钱!地骨皮三钱!还有,还有……”祁明不懂医术,记不大清楚,急得浑身翻药方,“我记得是放在身上的,你等等”,可是翻来覆去愣是找不到那张方子,祁明急得几乎哭出来。
“你说的,是这个方子吗?”那老头的手里,正夹着一片折成三角形的纸。
“对对,就是这个方子!大夫,您给我抓药,钱不够我先佘着,一定能还给你!”说完,把身上所有零碎铜钱一股脑倒在地上,祁明一枚一枚地数着,却怎么也数不清楚。
“你这个药方根本不能救人!”老头儿厉声一喝,那写满字的方子顿时在空中燃起火焰,化作飞灰。
“我的方子!”绝望之际,祁明已经哭红了眼睛,瞪着此人,“你为什么毁我的方子!”
“我说过,这个方子根本不能救人”,那老头儿一步步逼近,“就算抓了药,你阿婆也熬不过两天。”
最后一点希望被击碎,祁明呆愣楞地跪在地上,仿佛一具没有生机的木偶。
“你看这外面,灾乱连天,多少人已经活不下去了,你阿婆逃得过初一,逃得过十五吗?”
“这是大良!这是盛世!不可能有灾害的…对,不会的,这一定是梦!”
“唉,你怎么就不信呢,倒霉孩子。”
说完,此人手一挥,眼前现出一张大良地图出来。
这片广阔无垠的土地上,到处都是鲜血,随意看向一处,那处便放大开来,越放大,越是触目惊心,尸山血海,鬼神呜咽,满目疮痍……看着看着,祁明便支撑不住跪在地上干呕,图中的场景简直与炼狱无异。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大良如何?长安如何?一样逃不过天命轮转。坐以待毙者,必将死得更惨届时,还有你的阿婆?还有你?”
尖锐的言语像荆棘一样将祁明扎得心生疼。
“……世道如此,我一个小人物能怎么样?”
“世道如此,天道不如此!”
老头子半蹲下来,将祁明的脸捏起,“你信天道,还是世道?”
“你让我选?哈哈哈哈,我一个小人物,什么时候有我选择的权利了?无论是天道还是世道,都不让我活!”
“哈哈哈哈哈”,白发老者扔掉祁明的脸,站了起来,“懦夫之言!你可知道,我的出现,就是天道的结果?”
“什么?”
“世间遗忘灵君久矣。今天,老夫便为你泄露天机!”
说罢,地上出现一片小水滩,水滩之上,是几片叶子,叶子之上,是几只蚂蚁。如果大而化之,就像一群人乘着扁舟小船,在这阴晴难定的大海口中讨生存。
“你看这小水洼,现在很平静是吗?”
白发老者手一覆,地板上下起了雨,刚开始还是淅淅沥沥的小雨,很快,天上电闪雷鸣,雨倾盆一样倒下来,冲得小船左倾右斜,几乎要维持不住平衡。蚂蚁们尽力地拉着叶子边缘,但终于抵抗不过天力,葬身于茫茫大海中。
几只蚂蚁的躯体从水里浮起来,就像药店之外散乱的人群。
“这就是天要你亡,你不得不亡。”
老者的手一翻,那满是绝望的水滩中又冒出一些新生的蚂蚁。
大部分蚂蚁都是黑色的,但有几只独特的蚂蚁,浑身通红,它们扶持着旁边额头上有着红色印记的黑蚂蚁,将翻覆的小船推正,世界好像重新走上了正轨。
“这就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但好景不长,紧接着,这片刚恢复平静的海面再度掀起腥风血雨,而这次,不是天灾,而是人祸。
只见那几对独特的蚂蚁指挥着“蚁众”互相攻讦,几方势力乱作一团,海面上再度浮起了一片密密麻麻的蚂蚁。直到一方完全占领了优势,海面才渐渐平息下来。
“这就是成也萧何败萧何,美中不足,神也没有双全之法。欲望,会吞噬内心的宁静。”
看到这里,祁明的心中传来一阵钝痛。
死的明明只是蚂蚁,他却感到一种难以言明、无法排遣的压抑感,几乎要将他压垮。
不知怎的,他想起这辈子帮过他的那些人,给他买糖葫芦的杜阿公,送他蔽体寒衣的韩大娘,和他一起捡石子玩的隔壁小王,哪怕是今天见死不救的大壮,也曾在他吃不饱饭之时,请他一碗馄饨……
他出身低微,又命运坎坷,或许真没几个把他放在心上的人,但没有这一线一粟之恩,他祁明活不下来。
看着祁明痛苦深思的神色,松子满意地点了点头,继续鼓动上辈子创业招聘时发挥大作用的三寸不烂之舌。
“你知道,接下来,这片小水滩会怎么样吗?”
“会”,他艰难地咽了口唾沫,“会周而复始,循环往复。”
“不错,你还不算太笨。那翻云覆雨手,你猜是什么?”
“是,天道?”
“天道,神明,是一样的东西。也不错。但不完全,你再想想,你从小到大,过的是什么日子,那些公子哥过的又是什么日子?王公贵胄又过的什么日子?”
“是…上面的人?”
“果然还是读书太少了,词难尽意。老娘…老夫也不卖关子了,你说得对,也不对。当你不争的时候,翻云覆雨手是别人,当你争的时候,你只手便可翻云覆雨!”
“我自己?”
看着祁明懵懂疑惑的双眼,松子叹了口气,“当然,仅凭你自己是不够的,还得加上我。”
“你?一个半截身子入土的老头子?”
“我!”
脏话险些出口,松子按捺下来,不气不气,气坏身子没人替,现在自己是老人家,要修身养性,修身养性……
平复好了情绪,松子终于开口道:“你别小看老夫,老夫乃灵君,灵君知道吗?不知道没关系,你去道上打听打听…哦现在道上打听不到了,算了,你就把老夫当成那红蚂蚁,你就是那额头一点红的黑蚂蚁,你滴明白?”
“你…我…”
松子耐心地等着这个傻蛋醒悟。
那傻蛋木木地盯了半晌小水洼,良久,他从中拎出一只普通的黑蚂蚁,为它吹干身上的水,小心翼翼地放入怀里。
随着蚂蚁那微末的凉感传到祁明的胸口,瞬间,血脉中好像有什么东西终于觉醒了一样。
祁明正色,深深地向松子纳头拜去。
“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咚咚咚”三颗震地有声的磕头把松子吓了一跳。
“别别别,我可受不起你这一拜,赶紧起来!”
当松子将祁明扶起来的时候,祁明的额头上已满是鲜血。
不知怎么的,松子心中有些不是滋味起来。自己造的这个梦境是不是太残忍了?
“我是造了什么孽啊,一个个这么傻。赶紧把玉佩给我,这次我可不花钱买了啊。”
祁明恭敬地从怀里捧出玉佩,交到松子手上。
“也罢,只当今日你也重生一般,我二人同行世间道!”
只听了这一句话,祁明再度倒在地上,昏睡过去。
但这次,地面不再冰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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