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张 好汉不吃眼前亏

　　“好汉不吃眼前亏。先应付了眼前的情况。”

　　叶嫣然思忖着这梅老头有什么心思，眼下她也没站稳脚跟，这些村民随时都可能去告发她。

　　“把她送去官府，让官府发落！”

　　“对，送官府，你看她自己都不承认！”众人开始起哄，局势更加危急。

　　“大家稍安勿躁，别吓坏了孩子！”梅老头不停安抚村里人暴躁的情绪。

　　叶嫣然看情况不妙，又听见梅老头带有威慑的声音，叶嫣然随即咬牙苦笑着点点头。

　　“家事，这是家事，以后还望乡亲们多多关照。”

　　梅老头这才舒缓笑容，对着左邻右舍说道：“大家都看见了，闺女她点头了，这些年她在外面吃了不少苦，这才回家也总要一个熟悉的过程。”

　　梅老头从怀里贴身口袋里掏出一个木牌。木牌上雕刻着梅老头女儿的名字，出生年月，父母何人。

　　“梅嫣：字花颜，大玺323年正月初八出生于圣人村，家父：梅远道，家母：徐兰。”

　　叶嫣然看了木牌上的记录，倒是和自己年纪相仿。

　　“好孩子，你的验传这些年我都是贴身保管，我一直没放弃找你，你就不要再怪爹爹了。”

　　梅老头说着老泪纵横，把木牌塞到叶嫣然手里。

　　叶嫣然握着木牌，虽然过程有些曲折，但好歹现在有了名正言顺的户籍。

　　村里人陆续散去。

　　“你为什么帮我？不会是真的发善心救我这样一个孤女？你对我有什么企图？”

　　“姑娘多心了，老夫纯粹是看你和我女儿有几分相似，就当是为我女儿积德。刚才吓唬你也是情势所迫，姑娘不要往心里去。我看姑娘也是个明白事理的人。”

　　梅老头说得语重心长，看不出半分虚情假意，倒是情真意切的样子。

　　“多谢老伯相救，嫣然感激不尽。”

　　“其实吧，我也有我的私心，我老了，不中用了，我也希望有子女为我养老送终。你叫不叫爹都不要紧，看在我给你弄到验传的份上，我真的想认你这个闺女。你也没落脚的地方，不如留在我这义庄帮忙，打打下手。一个大姑娘家，在外也不安全，有我在一天，就不会让你饿着冻着！”

　　“梅老伯，谢谢你的好意，我有手有脚，可以养活自己。如果你有什么需要帮助，我也可以随时过来帮忙。今日救命之恩，嫣然定会牢记于心。”

　　“村子里有我一处寒舍，我看姑娘也没落脚的地方，如果姑娘不嫌弃的话，可以住在我那孩子娘住的地方，我平常住在义庄，反正也是空着没人住。当然了，也不是让你白住，房前屋后有几亩薄地，姑娘平常可以种菜，每日给老头我送碗热饭我就心满意足了。”梅老头说着眼睛微微酸涩。

　　叶嫣然点点头，“谢谢梅大伯，嫣然定会每日让老伯吃上热饭。”

　　梅老头领着叶嫣然来到村子里一处破旧的瓦舍。这些年当仵作，稍有点积蓄，就在村口建了一间瓦房。老伴陈兰死后，这处瓦舍梅老头一直没住，怕触景生情。现在这处房子年久失修，破败不堪，到处是破洞，漏风漏雨。

　　这是个十分贫穷又落后的小村子，村里人家多是破败的草房，像梅老头家这种瓦房，已经算得上极好的房子了。

　　青砖瓦房，鸡犬相闻，傍晚的夕阳落下余晖洒在这一片原野上，给远处黛青色的青山镀上了一层淡金色。

　　下午的时候，淅淅沥沥地飘起了雪花。

　　雪越下越大，幸好有个落脚的地方，叶嫣然在屋子里生火煮饭，屋子里米缸里有梅老头存放的少量米面。叶嫣然用瓦罐熬了一锅热腾腾的小米粥。

　　吃着热腾腾的小米粥，叶嫣然心里稍微安定了一点，看着火堆上跳动的火苗，叶嫣然也从最开始的局促不安中，开始思索接下来如何养活自己。“现实的世界回不去了，我接下来该怎么办？”

　　叶嫣然躺在草堆上，火堆的热度让叶嫣然身体暖洋洋的，让她暂时忘却了接下来面临的困难。

　　到了傍晚，雪越下越大。

　　白雪皑皑，此刻的小山村显得格外寂静。叶嫣然在炕头上暖和地睡着了。

　　原身叶嫣然的父亲叶天启，官拜御史大夫。和朝中庞丞相向来针锋相对，意见不和，经常在朝会上唇枪舌战，剑拔弩张。

　　叶天启此刻刚刚入宫呈上冬季选拔秀女的画像。此刻正在太子殿下赵玉霆所在的庆德殿外听候议事。

　　庆德殿，太子所。

　　十几个大臣齐刷刷地跪在庆德殿外的雪地里死柬。

　　屋外飘着鹅毛大雪，寒风呼啸。风吹着屋檐上的碎雪，跪谏的大臣的帽沿上堆积了厚厚的一层雪。

　　“殿下，求你以大局为重，以苍生为重啊！”

　　“河西连年天灾水患，饿殍遍野，民不聊生，各地反贼揭竿而起，天怒人怨，都是因为殿下你失德。”

　　“殿下你子嗣凋零，导致阴阳失和，上半年大旱继而又突发瘟疫，下半年接着洪涝，百姓颗粒无收。这是老天爷在惩罚我们大玺国啊！”

　　“北有蛰胡族狼子野心，连年入侵，南有番海国虎视眈眈，战事不断，我大玺国青壮年大量战死沙场，民生凋敝。求殿下让百姓休养生息，鼓励生育，殿下更应首当表率，绵延子嗣，早日和太子妃圆房。”

　　屋内燃着熊熊碳火，让整个庆德殿温暖如春。

　　太子赵玉霆穿着一身黑色裘皮大衣黑着脸斜躺在软榻上。

　　旁边一个身穿红色官服的人是太子伴读左青，此刻正在为赵玉霆批阅堆积如山的奏折。

　　“太子殿下，庞丞相正带着守旧派那十几个大臣跪谏，求殿下你尽早和太子妃圆房。”

　　进门禀报的内侍韩公公双手揣在袖子里苦着脸说道。

　　“让他们跪着，这群老不死是故意让本太子不痛快！”

　　说话的是大玺国太子赵玉霆。大玺国老皇帝病体垂危，虽然赵玉霆还未正式登基，已经开始亲政。

　　老皇帝子嗣凋零，只有赵玉霆这根独苗。

　　朝臣开始心思各异，以叶御史为首的大臣则催促赵玉霆广开后宫，选拔新妃，这几日已经往庆德殿送来十几幅秀女画像。

　　以庞丞相为首的守旧派则步步威逼，正跪在咸德宫外高呼，让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圆房，早日诞下子嗣。

　　而如今的太子妃庞如玉正是庞丞相的嫡女，嫁到太子府已经一年有余，肚子却迟迟不见动静。

　　眼看老皇帝病体危在旦夕，薛尚书历来在朝堂上和庞丞相不和，庞丞相担心自家女儿地位不稳，这才联合手下十几个旧部或门生，在庆德殿逼宫。

　　“殿下，这是叶御史送来的秀女画像，你要不要过目？”

　　内官呈上来十几份秀女画像卷轴。

　　“搁那吧，他们想做什么就随他们，这些人一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还不能让本太子选一个称心如意的女人了？”

　　“庞丞相这些年越发肆意妄为了，居然想干涉本宫的房事。这手未免也伸得太长了。”

　　让叶御史和庞丞相权利互相制衡，这正是赵玉霆想看到的效果。

　　“这些年殿下也够苦的，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啊！”旁边的红衣伴读左青幽幽叹息。

　　“殿下，庞丞相年迈体衰，这么跪下去，恐殿下遭人话柄啊。”

　　“趁本太子没发怒前，让他们赶紧滚！一群倚老卖老的家伙！”

　　“殿下，恐怕这样他们还会顽固下去！”内官跪在一旁。不时传来殿外跪谏的声音！

　　“求殿下和太子妃圆房！”

　　赵玉霆站起身，把手里的玉杯猛然向大门，“吵死了！传旨，今晚去太子妃殿！让他们滚！”

　　“是！太子殿下，老奴这就去传旨。”内官领命后徐徐退了出去。

　　赵玉霆年少轻狂的时候喜欢过一个叫花颜的女子，那时候的他还没被册封为太子。只可惜，花颜十七八岁的年纪，竟然得了肺痨病死了。那是赵玉霆第一次刻骨铭心的爱恋，只可惜红颜薄命。

　　从那以后，赵玉霆就再没碰过其他女人，这也为什么宫里头传言赵玉霆不近女色。

　　后来庞丞相的嫡女嫁入太子府，虽贵为太子妃，却一直不得宠，久而久之，竟成了怨妇。

　　一向嚣张跋扈的庞如玉，娇生惯养，在赵玉霆面前又不敢发作，时不时拿小宫女出气，稍有不顺心就会要了宫人的命。要是谁敢胆大包天勾引赵玉霆，庞如玉更是会使出毒辣手段。

　　这些都是旧事了，宫中秘辛一向是小宫女们茶余饭后八卦的谈资。

　　赵玉霆看也不看画像，任由内官把画像随意放在角落的几案上。

　　内官见赵玉霆阴沉着脸，想着法子讨赵玉霆欢心，不时揣摩赵玉霆心意。

　　“眼下就要举办冬猎节了，殿下要不要出去散散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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