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梦境之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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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我今天要回家。
【二】
“那你不收拾东西吗？”
舍友拿着牙刷和杯子，路过我的床，问。
“等一下。”
我举着手机躺在床上，回答漫不经心，目光盯在屏幕里播放的电视剧上没有半分偏移。
【二】
“你不是要回家吗？”
舍友抱着装了衣服的盆，再次路过我的床，提醒。
“是啊。”我回答，“不急。”
“我有票的，我哥帮我买的。”
【四】
“你是几点的车？”
“大巴车，九点一趟车，十点二十一趟车，十二点一趟车。”
我一边拉着电视剧的进度条，一边说道：“九点的车我是赶不上了，十点二十的那趟太勉强，我打算坐十二点的那班。”
舍友歪着脖子，若有所思地把下巴磕在书桌上。
【五】
“你要走了吗？”
舍友倒退着路过我的床，好奇地想要去看我放在被子上的车票。
“现在八点半啦！”
她催促道：“快点收拾收拾，早点儿出发！”
我没搭理她，对着满床的衣服物品，大脑放空，不知道手上在收拾些什么。
【六】
“先坐一个小时公交，停停顿顿，再转乘一个小时的公交，要两个小时呢……”
舍友念念叨叨地数着，探过头来问：“啊对了，你的票是十二点的吗？”
“嗯。”懒懒地应了一声，我的注意力停留在播放着模糊动图的手机上，其实没怎么留神她在说什么。
啊，电视剧正好看，我拉了一下进度条。
还有……七分钟。
【七】
七分钟跳过去，追加一集，二十五分钟。
我的视线停留在模糊地播放着什么的手机屏幕上，余光里，舍友拿着牙杯毛巾路过。
“你不收拾东西吗？”
她再次发问。
【八】
我慢吞吞地从床上起来。
极其敷衍地用嗯声答应了一下舍友的发问，拉出了行李箱，把床上散落着的东西一件件往里面塞。
突然间感觉到有点儿奇怪，我抬头看了舍友一眼。
她用着让我觉得有点眼熟的姿势靠在书桌上围观我收拾东西，见我转头看她，问了一句：“你是十二点的车吗？”
【九】
这问题有点耳熟，她刚刚是不是问过？
大脑迟钝地思考着，我又看了她一眼。
再看一眼。
模模糊糊地，我突然恍然——
哦，这是另一个人。
【十】
“准备好了？”
我磨磨蹭蹭地不知道收拾了些什么，点点头。
“东西都带了？”
我握着手机，回想自己都收拾了什么，啊……没什么缺漏了，点点头。
“车票呢？”
“有，在包里。”
“没问题了，那你还不出发？”舍友看了眼时间，“十点三十五了。”
【十一】
“不急。”
我低头查了下公交。
“有一辆公交车快到站点了，我这时候出去应该刚好。”
“那你还不赶快，错过了不要等好久？”
是这样没错，但是——
我疑惑地看了一眼舍友，怎么感觉她比我还着急？
【十二】
“我走啦？”
“走吧走吧！”
连人带行李箱被推出去的时候，我觉得这个舍友其实很想再踹我一脚——
【十三】
我气喘吁吁地捂着腰，抬头就看见最后的大巴慢慢地开动了。
“哇等等啊！”
我拖着沉重的行李箱试图追上去，然而脚步迟钝得迈不开，慢吞吞的大巴晃悠悠地拐了个弯，一瞬间消失不见了。
啊……错过了。
我保持着尔康手的姿态，感觉大脑和车站一样的空荡。
【十四】
九点一趟车，十点二十一趟车，十二点一趟车。
现在十二点零一分，我错过了十二点的大巴班车。
……就一分钟？
——就一分钟！
——就一分钟！！！
【十五】
我觉得委屈。
我觉得巨委屈。
我还觉得特别悔恨。
可是下午三点也还有一班车啊？
我抹着眼泪，一边感到迷惑不解，一边觉得悔恨交加。
【十六】
“女士？您怎么了？”
我抹着眼泪抬头，看见一个穿着黑色制服的人站在面前，他的脸上带着标准式的微笑。
——啊，是车站的工作人员。
“我错过车了。”我难过地说着。
顺便环视了一圈周围，整个车站空荡荡的，就只有我，和面前的这个工作人员。
【十七】
“您有车票吗？”
“有。”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把手里攥着的车票递给他看。
工作人员看了一眼车票，标准式的微笑一变不变，声音却有些无奈：
“女士，您的车早就错过了。这是十点二十分的车票。”
什么！
我错愕地看向那张车票。
【十八】
白色的纸张上，黑色框架里错落着的蓝色小字异常清晰：
发车时间：10:20
【十九】
我醒来的时候还有点迷糊。
奇怪的错过班车的悔恨感环绕着我。
……可我今天才要回家来着？
我眨眨眼，意识清醒地想，而且我坐大巴车，从来不提前买票。
【二十】
——也没有哥哥帮忙买票。
【二十一】
我今天要回家。
我的舍友也是。
【二十二】
“你不收拾东西吗？”
舍友拿着毛巾和牙杯路过我的床，问了一句。
“啊，不着急。”我正低头看手机，漫不经心地回答，答完突然感觉不对。
怎么有种奇怪的既视感？
【二十三】
“你是几点的车？”
“大巴车，九点一趟车，十点二十一趟车，十二点一趟车。”
手指下意识地在手机屏幕上滑动，我看着舍友，冷静地感觉到自己大脑“空空”，嘴上顺着奇怪的感觉慢吞吞地诉说“计划”：“九点的车我是赶不上了，十点二十的那趟太勉强，我打算坐十二点的那班。”
……真奇怪。
舍友靠着书桌的样子，似曾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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