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梦境之九

【一】

        准妈妈想买辆电动车。

        她挺着八个月大的肚子到了商场，告诉女销售员她的需求。

        接待她的女销售员看了看她的肚子，又看了看电动车。

        “您确定要购买电动车吗？”她问道。

        准妈妈回答：“是的。我想买一辆代步。”

        这位女销售员还想要说什么，旁边另一位女销售员走过来按住她的手，下意识看了一眼准妈妈的肚子，随即笑眯眯地说道：“那您想要什么样子的电动车呢？我给您介绍。”

        交易很快达成了。

        【二】

        之后，女销售员邀请准妈妈一起去她们的食堂吃饭。

        据说饭菜很好吃，还很便宜。

        准妈妈答应了。

        食堂有点远，还绕。准妈妈跟着女销售员走到半路，正准备坐电梯下楼的时候，肚子忽然间疼了起来。

        她意识到自己要生了。

        【三】

        女销售员帮忙把准妈妈送到她待产的医院。

        医生迅速地把她推进产房。

        “等等！”准妈妈拉住医生的袖子，“你是要我在这里生产吗？”

        医生感觉很奇怪，“是的，有什么问题吗？我们做了充足的准备，您会平安地生下孩子。”

        “可这里不像产房。”

        准妈妈再次打量这间产房。

        满屋子的绿色家具——绿色沙发，绿色躺椅，绿色皮套桌，就是没有产房应该有的东西。

        “产房里怎么会都是这些东西呢？”

        医生却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仿佛她问了什么缺乏常识的问题：“你在说什么呀？产房就是这个样子的啊。”

        【四】

        准妈妈表示自己不想在这间产房生产，挣扎着想要离开。

        医生却按住她，态度一下子就变得冷漠又强硬：“你之前已经预定了这里。不可以改。”

        准妈妈奇怪道：“我并没有预定。”

        但是医生还是这么坚持，连旁边的护士也统一口径：就是她预定的产房，且不可以更改。

        【五】

        准妈妈不是傻子。

        被绑在所谓的产床上时，她很快就想到了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见过的丈夫和婆婆。

        她还想到了被丈夫和婆婆驱赶走的父母。

        销声匿影，她找了几年也没有找到。

        【六】

        不知道是否因为还保留了一点点可悲的良心，绑住了准妈妈手脚的护士竟然安慰了她一句：“很多产妇在这里平安生下了孩子。”

        你确定？

        准妈妈怀疑地看她一眼，视线转移开。

        她看见了很多虚影。

        那些虚影都是在这间房间里，被按着绑着，力竭声嘶的产妇。

        大约都是无一例外地，在这里断了气。

        “你看错了吧？是你太紧张了。”

        护士如此说道。

        【五】

        可是准妈妈并没有说出自己看到了什么。

        护士为什么对她这么说呢？

        【六】

        准妈妈艰难地生下了两个女孩儿。

        从头到尾，她的丈夫、孩子的父亲，都没有出现过。

        当然，她并不期望对方出现，所以一开始就告诉医生，自己是一位单亲妈妈。

        虽然她还没有离婚。

        医生当初是无所谓地相信了。

        【七】

        因为女儿的出生，单亲妈妈的离婚手续办得很顺利。

        领证时也没有见到人影的前夫在几天后才突然想起来还有她这个名义上的妻子的存在，出人意料地在微信上给她转了745元，

        “是慰问费。”

        “三分之一是我妈的，三分之二算我的。”

        家财万贯的渣男好像忘记自己已经离婚了。

        当然，他也忘记自己的前妻给自己生了两个女儿，都还很小，需要他定期支付抚养费。

        三条消息后，他再次无声无息，仿佛从不存在。

        【八】

        单亲妈妈没有接收转账。

        她挑选了一个好天气，抱着自己的女儿站在天桥上，等前夫和婆婆的车经过桥下。

        她准备与他们作最后的告别。

        “毕竟当初结婚是你情我愿嘛。”她亲了亲女儿，说道，“所以离婚也要是你情我愿呀。”

        我本来不介意他妈宝，甚至不需要他搭伙刷存在感。双方商量好了量互为工具人，互不干涉，如想反悔，应当好聚好散。

        但是他们过于贪心，违约了。

        【九】

        前夫开车的时候看了一眼窗外，怀疑自己看错了。

        他对后座的妈妈说：“我好像看到前妻和两个孩子了。”

        他妈冷着脸，语气尖酸刻薄地骂了一串作者记不住也不想记的话。

        前夫无所谓地赞同着，又不经意地看了一眼窗外。

        车子一直在前进。

        他为什么还是看到了前妻和两个孩子呢？

        【十】

        单身母亲带着孩子离开了这座城市。

        新的生活开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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