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成为第二名真是太好了

直到到达目的地，我也没能想出办法来，其实这也是当然的，比起思考，一路上我只是单纯的反复想着这几个问题。

        思绪就像纠缠在一起的线团，越是想要尽快解开，越是难以寻到正确的线头。

        我跟随着阿姨交完香典，被人领着来到了棺木前端坐。

        伴着读经声，人们排着队向诗织夫人的遗像烧香鞠躬，我一眼就看到征君跟在赤司先生身后一起接受慰问，但是距离太远，让我无法看清他的表情。

        在他的身后，是诗织夫人的遗像，与簇拥在遗像周围各式各样的白色花朵。

        经过棺木时，我最后看了一眼白色棺木中的诗织夫人，深深地鞠了一躬，在鲜花的环绕下，她神情宁静地闭着双眼，脸上被化上了淡妆，胸前放着一把薙刀，旁边还放着一些她生前喜爱的东西。

        请安心地休息吧，诗织阿姨。

        流程进行的很快，马上就轮到了我们，我鞠完躬，跟着染谷阿姨一起走到赤司先生和征君面前。问完好后，趁着染谷阿姨与赤司先生交谈的时候，我走近了征君。

        “葵……”他轻轻地喊了一声。

        是比往常还要冷静的声音。

        其实在真正和征君见面后，我本来莫名地不敢抬头看征君的表情，但是这意料之外的平静语气让我不由自主地抬起头确认他的表情。

        与那双熟悉的眸子对视的瞬间，我察觉到了一丝违和感。

        他的表情平静得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眸子深处却好像在哭。

        简直像是灵魂被分裂开了。

        我张了张嘴，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来。

        反倒是征君看穿了我的窘迫，率先开口道：“无需担心，倒是葵你那边，演出还顺利吗？”

        “……嗯。”

        “太好了，抱歉，明明约定好了，我却没能……”

        “等等，”

        我打断了征君的话，向前一步抱住了他，把头埋进了他的衣服。

        唔，他从早上开始就呆在这里，身上有股淡淡的檀香味。

        “抱歉，”我感到眼眶有些干涩，“但是可以让我稍微抱一会吗？”

        环抱住的身体从一开始的僵硬渐渐变得放松起来，我感到征君也伸出手抱住了我，然后轻轻地拍了拍我的背，我甚至能听到他浅浅的呼吸声。

        “我会一直在征君的身边的。”我低声向他承诺道，“无论征君怎么样都绝对不会离开你，所以……”不需要一个人承担这些。

        本来轻轻拍着我的背的手顿了顿，然后一颗毛茸茸的脑袋也学着我的样子埋进了我的脖颈，嘶，原来会这么痒吗？

        “不要动。”闷闷的声音从距离很近的地方传来，让我感到有点不自在，“再一会会就好。”

        于是我只好整个人僵着，一动不动。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可能只有几十秒，我开口想说些什么，但是染谷阿姨似乎已经结束了寒暄，正一脸揶揄地看着我们，连赤司先生也在看着我们。

        “小葵，虽然我知道你和赤司君还有很多话想说，但是再继续的话，后面的客人可就要不耐烦了哦。”

        我强装镇定地推开松开抱住征君的手，又推了推征君的肩膀，

        “那么等会再见。”

        我胡乱地点了点头，想要快点离开这里。

        “是，我知道了，那么，赤司先生”

        我抿了抿嘴，“还有征君，我就先失礼了。”

        －－－

        等到我们听完经文，开始一起吃豆腐饭时，我还是没能从那阵尴尬感中缓过来，虽然重来一次我还是会那么做就是了。

        “失礼了，染谷夫人，今天很感谢您来悼念家母。”

        是征君！好快！

        “不，请别这么说，诗织和我也算认识很久了，我来送送她也是应该的，”她叹了口气，“诗织生前最在乎的就是你和赤司先生了，请一定要好好保重啊。”

        “谢谢您的关心，那个……”

        “啊，是来借走小葵的是么，小葵，去吧。”染谷阿姨，脸变得好快……

        我被推着磨磨蹭蹭走向征君，

        “征君……”我小声地叫了一声。

        “嗯。”他牵着我往庭院的方向走去，“晚上的时候我会负责把你送回去的，而且家里也有你的房间，放心吧。”

        不，现在差不多已经晚上了吧，都能看到月亮了，我忍不住在心里吐槽了一句，但是嘴上也没有反驳，默认了今晚的住处。

        反正明天也会来嘛，而且，我也想多陪陪现在的征君，我稍稍用力抓紧了他的手。

        篮球场啊……

        也算意料之中吧，毕竟篮球也是是诗织夫人留给征君的东西。

        虽然我不太能理解篮球的乐趣，但是单纯地在这里看着他还是可以做到的。我走到一边打开照明灯，柔和的光照亮了空荡荡的场地。

        明明前不久才和诗织夫人一起来这里看过征君练习呢……

        “以前学习学得喘不过气的时候，母亲常常会顶着压力带我来这里玩，”他转了转篮球，转向篮筐，背对着我轻松地投出了一个三分。

        “葵，要来试试吗？”他转过身，把篮球抛了过来。

        “……我还穿着和服哦，嘛，算了，只是投一次的话，”

        看起来很简单嘛，我嘟囔着接住篮球，走到征君刚刚的位置，“我记得姿势应该是……”

        “啪－－”

        篮球打中了篮板，在篮筐转了几圈后缓缓掉下，

        “虽然不是很完美，但是就是这样吧。”

        只是站在这里投篮的话，只要做对了动作，很难不进吧？

        “投得很好，”征君一脸了然，似乎对于我第一次就投进这件事丝毫不惊讶，“非常出色的观察力和模仿力。”

        “嗯哼，多夸夸我也不要紧哦～”

        接下来的时间，我就默默地站在那里，看着征君一次次往返，一次次投篮。

        虽然我还是理解不了篮球的乐趣，但是对我来说，只要打篮球的人是征君，那无论看多久我都不会厌烦。

        “回去吧。”征君放好最后一个篮球，关上了灯。

        我从袖子中抽出手帕递给他，“征君以后也会一直打篮球吧，以后上了国中也会参加社团活动吗？”

        “嗯，没有意外的话。”

        “那我也一起吧，”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草屐和和服下摆，“反正以后也不用练舞了，我想和征君参加同一个社团活动，征君去篮球部的话，我就当球队的经理好了。”

        “不，这还是……”征君思考了一下，伸出手牵住了我，“经理的工作可不轻松啊。”

        “这个就不用征君担心了，九条大人是天才哦，天才总是有优待的～”

        “噗－－抱歉抱歉，每次听到葵这么称呼自己，都觉得很可爱。”

        “……你只是单纯地在笑吧！”我鼓了鼓脸颊，“啊，还有一件事。”

        “？”

        “但是现在不能告诉你，虽然我真的很想立刻说出来，但是至少要等到确定以后，”我得意地朝着征君笑了笑，“虽然我觉得不会失败就是了，到时候请不要嫌弃我烦人哦。”

        “不会，那我从现在开始期待你的好消息了。”

        呜呜一本正经回答我的征君也很可爱！

        “征君，谢谢你，”我玩心大起地摇了摇我们相握的手，“那天，能被征君打败，能成为第二名，我真的非常开心，第一名是征君真的太好了。”

        「我不要和没有才能的普通人交朋友」

        干脆地打败固执地抱有那种想法的小姑娘，温柔地对待她，成为她唯一的朋友，真的，非常开心。

        “是么？”征君含糊不清地说了句什么，但是声音实在太小了，我没有听清。

        “抱歉，我没听清，你刚刚说了什么吗？”

        “没什么，只是这样就能让你开心的话，倒也不坏。”

        “感觉被微妙地小看了……”

        “怎么会。”

        就这样，两个人在月光下手牵着手，慢慢走回了宅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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