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劲了

沈余之花钱在绫罗巷子里包了一下午的戏，请吴庆班的人演的，里面还有最近火起来的白雀仙儿，算是犒劳兄弟们，一是剿匪成功，二是快过元春了，提前热闹热闹。

        这件事还是楚昱又给万老板送货的时候得知的，万老板请搬货的伙计都歇歇喝点热水，分几个赏钱，大家伙儿都在歇着，万老板就装作搭话的样子和楚昱闲聊，就这么聊到了这上面。

        楚昱以前不去打扰沈余之是觉得对方在忙，他去了添乱，可看戏这事儿，多好的时机可以待在一处啊，给工头说了声家里有急事，今日不干了，得了一点钱儿，他身上没多带钱，又问万老板借钱。

        万老板以为他要借多少，还想着万一对方借的多了不换怎么办，谁知道就借五块钱，他身上还真没面额这么小的钱，找掌柜的给他拿了张十块的出来。

        楚昱拿了钱说了句明天还钱就跑没影了，万老板看的直咂摸牙花子，沈都统也太小气了，小情人儿身上连十块钱都没，就这楚小兄弟还跟着是图啥呢？

        楚昱拿着钱奔绫罗巷子而去，挑了街道走，顺路给沈余之买了点儿零嘴，每样数量都不多，可品种繁多，等到了绫罗巷子便打听便问，最后寻着咿咿呀呀的声音找到了。

        外面有戏楼的伙计拦着，里面都是人，楚昱也看不见，楚昱把手里的点心晃了晃，说是给都统的，他神态自然不畏缩，还问伙计沈都统在哪坐，提着东西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

        一群军装里，楚昱的打扮着实打眼，余光稍微一瞥就能注意到。

        沈余之正对着戏台子坐着，旁边坐着郑元等人，郑元余光看到他，起来换到了常五那桌上，郑元一动，沈余之也注意到了楚昱。

        “知味斋新出了梅花糕，我买了点儿你尝尝喜不喜欢？”楚昱把买的东西放到桌子上，挨着沈余之坐下。

        “呦，听说这供量有限，得排队才能买到的，我得……”裴永佳话说到一半见楚昱打开的牛皮纸里只包了两块，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旁边桌上的宋极见了，笑了他一声，拉着他的胳膊，把人拽到自己这桌上，“你也忒没眼力劲儿了，人家排那么长时间的队是为你排的吗？”

        楚昱解着其他几包点心，对旁边的人杂话充耳不闻，一门心思扑在沈余之身上，嘴里殷勤道：“还买了你平时喜欢吃的奶香杏仁片，桂花马蹄糕，这琥珀核桃是我去曲记买的，我记得你喜欢她家的，你喜欢的奶油酥我也买了点儿。”

        沈余之看着桌上琳琅满目的吃食，心里估算了下，嗯，差不多小土狗四天的工钱。

        楚昱拿起一块梅花糕，比手掌心还要小的一块儿糕点看着精致漂亮，“这还是温的，你先尝尝？”

        沈余之就着楚昱的手咬了一口，清淡款的，“不喜欢。”

        “我猜着你也不喜欢，这模样看着就不甜，不过我听是新品，卖的还不错，想着买回来给你尝尝，不喜欢就算了，你吃别的。”楚昱把余下的梅花糕一口塞进嘴里，换了块儿琥珀核桃喂人。

        “演的什么？”

        “贵妃醉酒。”沈余之道。

        “还挺漂亮的。”楚昱说的是戏台上的服饰装扮，五颜六色的织锦刺绣看着就贵气。

        “卸了油彩也漂亮。”沈余之说的明显是人。

        桌子上放的有花生瓜子，楚昱原本正剥着花生呢，动作一顿，瞅了他眼，“见过？”

        沈余之正吃着桂花马蹄糕，闻言点点头算是应答。

        楚昱把两粒花生仁扔到嘴里，嚼着东西不说话，他旁边沈余之把嘴里的东西咽了，同他说道：“其实扮上也能看出漂亮来，他之前白娘子的扮相算是江京最有味道了，嗓子也好，雀仙儿嘛。”

        楚昱越听牙根儿越痒，鼻子出气嗯了声，自己剥花生瓜子吃，眼神盯着台上的扮相最华贵的人看，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台上的人也在看他，还不是一眼两眼，基本上过上一会儿就能来个对视。

        楚昱皱了下眉，怀疑他是在看沈余之，和他对上眼神说不定是在打量他，是以对方再看过来的时候楚昱眼神可谓是凶光毕露，杀气腾腾的。

        沈余之坐在旁边，悠闲的听曲儿吃，换着样儿吃点心，全然没有注意到身边的小土狗和台上贵妃的较劲儿。

        虽说里面不少点了火盆子，人也多，可坐久了还是觉得凉，何况沈余之本来就不是易热的体质，现下手心都开始发凉，本来楚昱不来，他打算坐会儿就走了，可现下小土狗来了，看的似乎还挺认真，沈余之也不好意思站起来就走，毕竟他一走，小土狗肯定跟着他走。

        楚昱察觉到他看自己，“怎么了？”

        沈余之把手往他大腿上一放，脑袋歪点儿，靠在他脑袋上，悄声道：“乖乖，我冷。”

        他手放上来楚昱就感觉到了，一手搂着他的腰把人拦到自己怀里，一手立马裹住他的手，“我们回去？”

        楚昱最近长高了不少，沈余之索性靠在他肩膀上，“我一个人回去，你再看会儿。”

        “有什么好看的。”楚昱皱眉，他坐直了点儿身子，方便沈余之靠的舒服，“我又不是来看戏的，我是来陪你的。”

        “你都没看过戏，不再好好看看听听？”沈余之道。

        “我没见过的东西多了，不差这个。”楚昱肩膀小幅度的向上抬抬，“走？”

        沈余之不动，撩起眼皮看他，“你是不是在点我呢，说我没让你见识过好东西？”

        楚昱在他腰上捏捏，“别抬杠。”

        “你越来越不乖了。”沈余之说道，随着相处的时间越长对方的小动作越来越多，而且说话很少再有低眉顺眼的温驯时刻，和他这么说话都不是一次两次了。

        楚昱心说他倒是越来越娇气了，之前是傲慢，恶劣，细处下来发现对方是娇蛮，娇气蛮横，一昧的装乖只能让对方变本加厉，而且楚昱发现沈余之其实并不讨厌他时而露出的强势，那他还怕什么？

        总之，两人的相处越来越随性自然。

        郑元看见他们的姿势总感觉不太对劲儿，小声问常五：“五子，都统在家和楚兄弟都是这样处的？”

        常五看了眼，同他咬耳朵：“你也觉得奇怪吧，我也觉得哪怪怪的，但是你瞧都统都能让人去干活，还有啥不能的。”

        “这……不是一回事吧？”郑元想了想，总算是弄清哪里奇怪，说道：“不应该是都统搂着楚兄弟吗？”

        常五挠挠头，“少爷干了，都统不就能省点力气了？”

        郑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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