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少爷的

不到半个月的时间，秦家已然落魄了，所有人都说都统是冲冠一怒为红颜，万老板作为知情人只能默不作声，他知道沈余之对他们这些盘踞在江京的商户不满久已，只是没有合适的机会，贸然动作又怕他们联合起来，借着此事来发怒，最大限度降低他们的警觉。

        从秦家破产后，楚昱见万老板始终惶惶，安慰他了两句，顺便告诉他如意馆早点儿关门吧，都统很不喜欢，明年腾出手后便打算整治，算是示好。

        之前沈余之和他讨论过此事，沈余之的想法就是自己扶持新势力，比如郑老板等人，但楚昱觉得万老板也可以，万老板简直把识时务三个字演绎到了极致，聪明圆滑，而且能麻痹其他老板们的神经，还可以拉拢其他商户们，减少阻力。

        万老板权衡利弊只用了三秒，表示如意馆的生意最迟明年仲夏就关门，火速投靠沈都统这边，他可不想哪天又被枪口顶着脑袋叫起来，楚昱又告诉他，不是投靠沈余之，是投靠他。

        这次万老板犹豫了一分钟，才下了决心。

        宴会上，万老板带着楚昱穿梭在人群之间，同他引荐交好的老板，认识其他大人物。

        “老丁，这位是楚先生。”

        “这是楚先生，我新的合作伙伴。”

        “楚先生，这是江京赫赫有名的邱老板。”

        ……

        虽然万老板改了称呼，说楚先生，但是江京上下最火的楚先生就是都统两位小情人，一位已经死了，另一位，还同万老板交情，不难猜出对方的身份。

        沈余之和宋极一踏入宴会，就备受瞩目，沈余之也不与人交谈，直接找了个沙发坐下，等着小土狗过来找自己。

        楚昱不负所望，沈余之刚坐下，他就端着酒杯坐在了沈余之身边。

        小土狗如今也人模人样了，他额前的碎发全部向上梳起，露出深刻立体的五官，黑衬衣外面套着灰色的西装马甲，宽肩窄腰的身材依旧可人，脚上的皮鞋锃亮锃亮的。

        沈余之抬手搂住他的腰，另一只手摸着他喉结处的衣领，“扣子全系着，不紧吗？”

        他手指不停在动，却不是在帮楚昱解扣子，而用不锋利的指甲在楚昱喉结上胡乱的抠挖，只有痒，干痒，楚昱喉结疯狂滚动，看向旁边不安分的大猫，低哑道：“还好。”

        宋极去和宴会主人问了声好，转头就看见沈余之搂着一个人，角度原因没看到楚昱的正脸，沈余之却注意到了宋极，他贴着楚昱的耳朵道：“回头。”

        楚昱没问原因，听话的回了下头，同宋极来了个四目相对，没多看对方眼底的震惊不可置信，便平静的收回了目光，重新目不转睛的盯着沈余之。

        沈余之正在欣赏宋极的惊愕，还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把脑袋搭在了楚昱的肩膀上，对自己的副官挥了挥手。

        宋极见楚昱的几面，对方都是朴实无华的装扮，此时衣冠楚楚出现在这种场合，宋极一时间以为是自己眼花，可沈余之的笑容让他知道，这确实是几个月前他们在芙蓉歌厅时，都统带回家的小乞丐。

        他低声骂了句，平复完心情时，沈余之已经收回了目光，正和楚昱你侬我侬，他也不好意思介入，装着一肚子的脏话，决定对郑元裴永佳闭口不提今天的事。

        “我听说万老板挣了不少钱，你可是在其中出了大力气。”沈余之道。

        “没出力，倒是出了大名，那些人面上喊我楚先生，背地里还不知道怎么骂我呢。”楚昱装出内心脆弱被欺负的模样，可怜巴巴的对沈余之说道。

        沈余之可不会安慰他，“还能怎么骂，说你不要脸呗，男的穿裙子勾引我，不知羞耻，没脸没皮的唔唔唔……”

        楚昱伸手捂住他嘴，“不许说了。”

        沈余之在他手心舔了一下，楚昱连忙把手缩了回来，抱着沈余之的手臂越勒越紧，直到被沈余之打了一巴掌才收敛了许多。

        楚昱原本想和他说说自己与万老板联手的打击江京其他老牌势力的想法，但是，此刻他觉得此事完全不着急，缓一晚上也没事儿。

        他呼吸急而重的说道：“扣子紧了，你帮我解开一颗。”沈余之不打算理他，但是楚昱后面又加了三个字“有惊喜。”

        沈余之解开了一颗，便看到楚昱脖子里的链子，沈余之挑了下眉，不动声色帮他把扣子重新系上。

        然后，手掌顺着他的脖子一直滑落到腹部，隐蔽的解开一颗扣子，手掌刚伸进去，就在他温热的皮肤上摸到了一根被暖热的链条。

        “你是真不打算要脸了？”沈余之笑着发问。

        楚昱抱着他开始蹭着脑袋撒娇，“我想跟你回家，我要跟你回家，你带我回家嘛~~~”

        沈余之在他脸上亲了下，“等不了回家了。”

        楚昱迅速会意，迅速道：“我订房间了，还是那间。”

        众目睽睽之下，大家伙见一向不为犬马声色所扰的沈都统自从开荤后，行事越发不顾及，抱着新的小情人上了楼。

        当然出了门，沈余之就嫌弃他沉，成了被抱的。

        楚昱回家后先向沈余之坦白这段时间都做了什么，谁知道刚起了个头就被沈余之不冷不热的刺了句，“你们关系够好的，英雄救美不够，如今还共患难了，下次该相濡以沫了吧？”

        楚昱忍着笑，说道：“轮到你横刀夺爱了。”

        沈余之冷笑了声，“呵，我没那功夫。”他把手中另一半苦涩的柚子肉递给楚昱，“到时候我一定给你办场声势浩大的冥/婚。”

        楚昱差点儿被柚子汁呛到，咳嗽了声，不可思议道：“宝贝儿，你心地这么善良吗？还给我办阴/婚？”

        沈余之喝着清茶，淡淡道：“当然了，我一定从你街上给你找条下过崽的母狗，直接让你儿孙满堂，免得你孤家寡人的孤独。”

        嘴里的柚子突然就不酸甜多汁了，楚昱抽了张纸，慢条斯理的擦着手上的柚子汁，意有所指的问道：“要是你移情别恋了呢？”

        “当然是把你踢开啊，总不能让我心上人不高兴吧？”

        沈余之语气甚是理所当然，楚昱听到一半立马啧了声，也不和扯这些有的没的事儿了，免得自己被气到，回到正题上说道：“宝贝儿，你借我点儿钱？把我欠白雀仙的钱先还了，毕竟都快过年了，一直欠着不太好。”

        “确实，人家家里说不定也要用钱呢，难为你考虑的唔唔唔。”

        楚昱当机立断的捂住他的嘴，“你让常五去，我不见他了。”

        小土狗翻了天了！

        又捂他嘴！

        沈余之去掰他的手，楚昱捂的死死的，同时另一手强硬的将沈余之两只手都制住，挣扎的过程中，楚昱掐着他的腰把人移到了自己的腿上。

        楚昱把下巴抵在他肩窝上，扭着脑袋的看向沈余之，笑着说道：“给爷眨眨眼。”

        眨眼是不可能的，沈余之浅色的眼瞳里写的满满的是“你死了”三个大字。

        放在以前楚昱必是要诚惶诚恐了，但是现在他就有种莫名的硬气，人都睡了，这种小打小闹算什么，不仅不收手，还催促道：“快，眨眨眼睛给爷看看。”

        沈余之气的胸膛起伏着，然后，猛地用头撞了些楚昱的狗头。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咚的一声，两人都疼的低下了头，楚昱自然也就松开了手，捂着脑袋，还不忘关心沈余之：“宝贝儿，疼不疼？”

        沈余之看他那么疼，自己心里好受了很多，忍着疼倔强道：“不疼。”

        楚昱没信，对着那一大片红轻轻吹着风。

        丝丝缕缕的凉风没有科学依据，却又好像真的有止痛功效，沈余之也朝着楚昱额头吹了一口凉气，仅仅的一口气，是沈余之做出的敷衍，也足够楚昱激动了，他抱着沈余之亲了又亲，高兴的好似得了一朵大红花。

        小土狗狂摇尾巴撒欢的样子惹得沈余之嫌弃只余，还觉得内心满足，没有呵斥对方的行为也没有再提对方大不敬捂他嘴的事情，让楚昱认为这种程度的小打小闹，沈余之确实不会生气。

        那么这种程度是哪种程度呢？

        就是没有底线。

        这是楚昱总结的，睡觉沈余之都不介意，与其他相比的一切都不是大事儿。

        最近这段时日不止张妈有感觉，公馆里的佣人们包括常五都有着清楚的感觉，重回公馆的少爷似乎变得不一样了，不仅自己有自己的主意了，还敢管老爷了。

        老爷说花园里不弄那些红灯笼，少爷说看着冷清不好看，得挂。

        一番争执后，老爷妥协，听少爷的。

        老爷说不贴窗花，少爷说没年味，得贴。

        一番争执后，听少爷的。

        少爷说下雪了，去玩雪，老爷拒绝。

        后被少爷强硬拖到外面，扔了雪球，再之后，两人合作堆了个雪人。

        少爷说放烟花，老爷拒绝。

        后少爷给人手两根发了烟花，老爷分到了两盒。

        少爷说要同老爷照相，老爷说等明年。

        新年前就拿到了照片。

        老爷说去芙蓉歌厅的散心，少爷说，晚上在家，不准去。

        老爷气的摔门，走到车边，被少爷抗了回去，来回三次，第四次，少爷说自己去绫罗巷子听戏，被老爷扯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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