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老婆吗？

“楚白雪六百岁了，是被楚家用索灵咒囚禁起来的‘保护神’，现在的他契约消失了，我再也控制不了他了，楚家所有人都要被你们害死了，不过都不无辜罢了。”

        楚昱的一番话令人震惊不已，隐秘太多一时都不知该吐槽哪句。

        蛇妖是六百年的？

        保护神是被迫的？

        晏故昀暗骂了声，下一刻电话铃急急响起，说晏老爷子快不行了，晏故昀又连忙带人回去了。

        阴差阳错到了这步田地，楚昱没空歇息，他叫楚家没死的人都去东青山祠堂，又从废墟中把那辆机车推出来，临走前见黑夜月下有东西闪着金属光泽，走过去将那个被捏瘪的素戒捡了起来，揣在怀里也直奔东青山而去。

        沈余之抵达东青山祠堂时，已经快要黎明，夜色是最黑暗的一刻，浓重的血腥味弥漫在空气里。

        楚昱一身黑衣坐在祠堂前，手里捏着那个素戒，见他来了，站起身，“宝贝儿。”

        沈余之没有躲，他任楚昱抱住，抽出了楚昱一直别在腰上的匕首。

        “他们都死了，我们好好过日子吧。”

        楚昱抱紧了他，侧脸轻吻着他的雪白微凉的耳廓。

        “我也求过你的。”沈余之顿了顿，说了他之前常说的话，“抱歉。”

        “这话听着真够绝望的。”楚昱笑了声，问他，“要吃了我吗？”

        “会反胃的。”沈余之拽着他的头发把他扯开，一手拿着他的匕首在他身上比划会儿，特别通情达理的问他：“先割哪块肉呢？”

        楚昱不惧，他徐徐说道：“我对晏故昀他们说了你是受楚家迫害的蛇妖，他们不知道你究竟是谁，楚家覆灭，晏家经此夜伤亡，再加上厉鬼未除，他们近些年不会有功夫对付你，宝贝儿，没人关着你了，你可以好好玩玩了。”

        沈余之太讨厌他这种事到如今还在关心他的话语了，松手甩开他，“你好烦啊。”

        楚昱凑过去亲他嘴巴，眼眸弯弯道：“又撒娇啊。”

        “没。”

        沈余之生硬道，他拿着匕首，踌躇着还是没有扎下去，他应该不听小畜生罗里吧嗦的说话的，一刀结果了万事大吉，现在，沈余之又有点儿下不去手了，楚昱也看出来了，他的愉悦通过笑声传出来，硬是拉着沈余之坐到了祠堂前的台阶上。

        “我就是从这里面把你抱出来的。”

        沈余之闻言，冷哼了声，“然后你就把我关到了你的家里。”

        事实如此，楚昱很难反驳，他说起之前的赌/局，十分后悔道：“我应该去赌的，赢面很大。”

        “可你不赌！”沈余之气愤道。

        “我原想着等五月份，咱们俩再多在一起些时日，把你养的白白胖胖的就放了你。”楚昱捏着那枚曾被抛弃的素戒，长声叹道：“世事多变啊。”

        沈余之拿着匕首犹豫再犹豫，最后，远远扎在地上，骂他小畜生，显然是不打算锁命了。

        “造化弄人啊。”楚昱见状又感慨道，他看着东边天色，语气复杂道：“宝贝儿，我可能又惹你生气了。”

        “嗯？”

        “我以为你会杀了我。”

        “所以？”

        “谋杀亲夫的罪名不好听，我先自我了断了。”

        沈余之：！

        楚昱也很糟心，“我没想到宝贝儿你这么爱我。”

        沈余之：~！￥……&（）——+

        “我太怕输了，想着给自己留条后路，万一你真杀了我……”

        “你去死吧！小畜生！混蛋！”沈余之边骂边往山下走，疯狂暴躁的咒骂他。

        楚昱讪讪的跟在他后面，“你别生气了，我成鬼后，去找你。”

        沈余之甩开他的手，“谁稀罕啊！滚滚滚！狼心狗肺的玩意儿！死到临头还算计我！滚！”

        借着东方越来越大片的鱼肚白，楚昱看见他眼眶发红，“乖，不生气了。”

        他就心软了这么一次，对方不信他，还算计他，还算计错了，先他一步自我了断了。

        让他不生气。

        呵！

        沈余之挥开他的手，头也不回的快步下山了。

        冬雪飘落时，沈余之又来了楚家老宅这里，大雪纷飞时沈余之浸在消疲解乏的温泉中，被热气蒸腾的头脑发胀，慵懒的趴在青石上。

        有个小畜生说会来找他，从三月初到十二月末，沈余之的愤怒在四月初微消，四月末还没等到小畜生来三叩九拜的请罪时，沈余之怒火来的比上次还轰轰烈烈，他那时已经去了别的城市，离和他命数有劫东青山远远的。

        五月，六月，七月沈余之开始了新生活，直到十月，沈余之还是没有等到某个说会来找他的小畜生。

        人死后成鬼，这都多长时间了，沈余之怀疑他真死了。

        十一月，因为没看到楚昱，这个怀疑加深。

        十二月，沈余之回到了京岭市，想着来看看他究竟死透了没。

        金光全部沉没在山后时，天色呈现出如同那日黎明时的灰蓝混沌，沈余之阖上双眼，想着明天去祠堂转一圈就坐飞机离开，刚好能赶上后天的晚餐。

        “你是谁？”

        沈余之心弦突然被熟悉的音调拨动，他猛地睁开眼，扭头寻声看去，温泉对面，水汽缭绕间，某个小畜生穿着死前的黑衣，神情戒备的打量着他。

        这就是说的来找他？

        连他是谁都忘了？

        沈余之情绪如海浪遭受了狂风，以往的风平浪静被打破后激烈的翻涌。

        楚昱看着他起伏剧烈的胸口，猜测道：“你认识我？对吗？”

        “孤魂野鬼的脏东西，谁认识你！”

        “滚！”

        楚昱被他吼了一愣，见他情绪实在激动，身形轮廓逐渐模糊，消失在了黑夜中。

        沈余之见他真的不见了，气的打水，怎么骂他都不解恨！

        楚昱不认识他，也不记得自己姓甚名谁，他在东青山飘荡了多月，能力不足出不去东青山，如今好不容易遇见了一个认识自己的人，楚昱心底很是兴奋，只是他和人家关系似乎不太好。

        沈余之骂了半天，心底各种乱七八糟的情感通过脏话发泄了一通后平静了许多，他似有所感的回头，就看见青石上多了一盘山间果子，歪歪扭扭的小果子，被盛在楚家上好的瓷器盘中，“小畜生，出来！”

        这里除了他们两人根本没有别人，小畜生喊的是谁不作他想，楚昱现身，好脾气的讲道理：“你能叫我名字吗？”

        沈余之冷哼了声，对他那点儿小聪明一清二楚，“好啊，你说说你名字叫什么？”

        楚昱曾在这里翻到了一本楚家家谱，他迅速消失，又快速出现，盘腿坐在青石边，照着念名字。

        七个小辈的名字，楚昱全念完了，对方脸上嘲讽的意味一直没下去过。

        “没有吗？”

        “念完了吗？”

        “完了。”

        沈余之轻嗤了声，提醒他，“漏了一个。”

        “……楚昱？”楚昱不确定道，见他颔首，纳闷道：“我年纪轻轻就成了玄门掌门人，如此厉害怎么会死呢？”

        “呵，这就得问你自己了。”沈余之讥讽道。

        “我记不清了。”过了一会儿楚昱问他，“你叫什么？怎么会来这里？我们有过结吗？”

        沈余之懒的理他，舒服的泡温泉，不和他说话。

        “我见你很熟悉，我们一定认识，你能和我说说吗？”楚昱说话时一直观察着他的神情，但对方面无表情的好像在生闷气，他姿态更低的请求道：“你认识我老婆吗？他还好吗？”

        “你老婆谁啊？”沈余之不客气的嘲讽道：“你一个孤魂野鬼，有老婆吗？”

        “应该是有的。”楚昱把戴着戒指的手伸出来给他看，语气肯定道：“一定有的。”

        沈余之瞥了他一眼，“说不定是你自己戴的玩儿的，死都死了，还尽想美事儿。”

        楚昱什么都记不起来，听他这么说，有几分自我怀疑，“我没有老婆吗？”自言自语的话一说出来，就先自己反驳了，“我肯定有的，我还有要去找他呢，我记得呢。”

        “你连他是谁都不记得了吧？”沈余之抓起他讨好自己放在自己手边的果子朝他扔过去，“你就是孤魂野鬼！”

        “我不是！”楚昱侧身躲了下，气恼的对他道：“你才是！长这么漂亮也是孤零零的一个人跑到山里泡温泉，你得多孤独啊！”

        沈余之要被他气笑了，见他神情受伤的摩挲着手指上的戒指，杀人诛心道：“你以为你好到哪里？有和我吵架的功夫不如去山间的草丛里找找看看，说不定还能找到另一个戒指。”

        戒指是沈余之下山到一半时在自己口袋里发现的，不知道小畜生什么时候塞进去的，反正沈余之发现的下一秒就把破损的金属圈扔了。

        沈余之泡了一个小时，见楚昱还没有找到回来，擦干身体裹了浴袍进了屋子，躺在床上睡了。

        楚昱找了大半夜，捏着另一个戒指回来时见对方已经睡着了，月色溶溶下，他纠结了会儿还是把人给推醒了。

        “你是我老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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