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你不过是给我哥暖床的侧室

春日阳光轻轻洒在院内，却无一缕微风，让人在午后感到一丝炎热。

        辅一用过午膳，奚云初便开始细细翻看昨日管家送过来的账簿。

        芷兰侯在一旁，手里轻轻摇着一把团扇。

        账簿中记载事务和花销繁杂，比之奚家的着实复杂不少。奚云初一一仔细核查，不时微微皱眉，将有问题或不理解之处誊抄下来，方便日后向钟叔请教。

        芷兰轻靠在一旁竹椅上，头止不住地往一侧歪去，在舒适气候下的宁静小院内昏昏欲睡。

        “啪！”

        院外一声巨响。

        芷兰手中的团扇应声落地，身体猛地站直，眼神一时还不太清明：“小姐，发生何事了？”

        随机又摇摇头，“我出去看看。”

        奚云初点点头，将手中账簿轻轻做了个标记，又放回桌上。

        “谢小姐？”

        院内传来芷兰惊讶的声音。

        “奚云初呢？让她出来。”是谢霓声的声音。

        奚云初眉头微皱，盈盈站起身，走了出来。

        谢霓声一身翠绿纱裙，面色微红，似是气急了，杏眸圆睁，神色不虞，恨恨地盯着面前的芷兰，身旁还跟着两个神色焦急的侍女。

        芷兰一时被面前这位谢家小姐的气势震慑，微微往后退了一步：“谢小姐找我家小姐何事？”

        谢霓声不欲再跟芷兰言语，上前一步推开了芷兰，就要朝里走。

        芷兰一时脚步不稳，连连后退。

        奚云初快走两步，上前轻轻搀住芷兰的胳膊。

        这才转过头看着面前的谢霓声，含笑开口道：“谢小姐何事如此着急？”

        谢霓声见奚云初神色如常，一副茫然的表情，心中更是气愤：“奚云初，你是不是将府内事宜皆从戚姐姐那里抢过来了？你凭什么？”

        奚云初眉头微蹙，思索片刻，解释道：“钟叔昨日确实将府中账簿交给了我，可我并非我从戚姑娘那里抢来的。”

        谢霓声双脚重重往地上一跺，脸色涨得通红：“你还敢说你不是，怎么你一来，这事就不让戚姐姐管了？”

        好你个奚云初，敢做不敢认！

        奚云初一时失语，恰巧这时钟承随着一个侍女脚步匆忙地跑进了院中，想必是方才跟着谢霓声的侍女见势不对，去唤了钟叔。

        奚云初微微松了口气：“确实不是，正巧钟叔也来了，你自可以当面问钟叔。”

        钟承快步走到谢霓声身边，温和开口道：“霓声，此事确实与夫人无关。只是府中既然来了新夫人，自是要由夫人来打理内院事宜。戚姑娘再怎么说，也算是府上客人，哪能一直劳烦她？”

        他对谢霓声神色亲和，毕竟在谢惊堂与钟尧参军的几年间，谢霓声一直是由他来照料，谢霓声对他来说，与自家女儿也相差无几。

        谢霓声见到钟承过来，越发替戚弦冰觉得委屈，紧紧抓住钟承半边衣袖：“钟叔，你不要替她说话！分明是她来了以后，就与戚姐姐作对！”

        钟承看奚云初一眼，轻轻拍了拍谢霓声的手：“此事侯爷那边也是知晓的。”

        谢霓声平日里与他和戚弦冰最是亲近，虽平日里有几分任性，但对侯爷却颇有畏惧。

        谢霓声一愣，随即开口道：“不可能！我不管，今日我一定要让她将账簿交出来。”

        她话音刚落，便拂开钟叔的手，就要往屋内去。

        芷兰见状，赶紧迈步挡在谢霓声面前。岂料，谢霓声重重一推，芷兰连退两步摔倒在地上。

        奚云初连忙将芷兰扶起：“没事吧？”

        钟叔重重叹了口气，他是真的拿谢霓声没办法，只好赶忙转身吩咐一旁的侍女：“翠儿，快去找侯爷过来！快！”

        随即匆匆跟在后面进了屋。

        谢惊堂刚从宫中回府片刻，此刻正由小厮伺候着更衣。

        “侯爷！”翠儿慌慌张张地从门外跑进来。

        谢惊堂微微皱眉：“何事如此慌张？”

        翠儿喘息未定，断断续续地说道：“小姐，小姐她到西院那边去了！现下……钟叔，也在那……”

        她话还未说完，只见谢惊堂已经快步走出门，身上还穿着方才未换下的衣服。

        谢惊堂脚步微快，眉头紧皱。

        身后侍女埋头跟在谢惊堂身后疾走，将事情三言两语说清后便不敢再多言语。

        “定是你跟哥哥说了什么，哥哥才会把这事交给你！”

        屋内传来谢霓声尖利的嗓音。

        奚云初不疾不徐地回道：“我并未与侯爷说过什么，小姐若不信，可以亲自去问侯爷。”

        语气听来却比平日里冷淡。

        谢惊堂眉头皱得更紧，迈步朝院内走去。

        “我可不信！”谢霓声冷哼一声，口不择言，“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不过是给我哥哥暖床的侧室！”

        “小姐！”钟叔慌忙拉住激动上前的谢霓声往后退。

        “谢霓声。”

        谢惊堂不疾不徐地走进来，神色看不出情绪，低沉的声音没有一丝起伏。

        他冷若寒霜的眼神轻扫了一圈，原本吵嚷的屋内突然鸦雀无声。

        几个侍女慌忙跪下，屏气凝神：“侯爷。”

        木桌上的几本书杂乱地堆在一处，账簿已然掉落在地上。

        谢惊堂的目光轻轻看过来，奚云初原本神色如常的面容此刻突然低垂下来，一言不发。

        谢惊堂一顿，将视线放到谢霓声身上。

        迎上谢惊堂的目光，谢霓声微微瑟缩一下。

        可是一想到奚云初如此欺负戚姐姐，她又不由地梗起脖颈，一手指着奚云初，看着谢惊堂说道：“她只是你的侧室，为什么要让她来管府中之事！”

        谢惊堂的目光越发冷冽：“这件事情你不用管。”

        谢霓声惊讶地抬起头，不可置信道：“哥！我不同意！她凭什么代替戚姐姐的位置，这位置本来就是戚姐姐的！戚姐姐陪了我们这么多年……”

        谢惊堂冷声打断：“日后，侯府内宅所有事务都交由夫人来打理。”

        众侍女颤颤道：“是。”

        谢霓声怒道：“哥！”

        谢惊堂神色不变：“钟叔，送霓声回去休息。”

        钟承拱手：“是。”

        谢霓声还欲再开口。

        钟承轻轻拉过她的手腕：“霓声。”

        谢霓声看着谢惊堂冷峻的脸色，不甘心地瞪了奚云初一眼，轻哼一声，转身恼怒地跑了出去。

        钟叔连忙追了上去：“霓声。”

        谢惊堂转过身来，脸上神色未变，对着众人开口道：“都出去吧。”

        芷兰与一众跪倒在地的侍女忙匆匆退了出去。

        奚云初垂首立于案前，并不抬头看人。

        谢惊堂迈开步伐，一步一步地走到她面前，错身将地上的账簿拾起，随意扔到一旁的案上。

        奚云初仍旧默不作声。

        谢惊堂又往前一步，也停在原地一动不动，二人距离不过方寸。

        奚云初半晌不见他动作，终按捺不住，抬起头看着谢惊堂，冷声问道：“侯爷还想如何？”

        她猛一抬头，却不想谢惊堂离她极近，差点撞进对方怀里，又慌乱地往回退了一步。

        谢惊堂不动声色。

        奚云初的唇轻轻一抿。

        成亲那日，她也是如此站在谢惊堂面前，他却若无其事地转身离开。

        更别提，那日在马车上……

        奚云初轻呼出一口气，咬牙抬起头道：“不是侯爷让我滚的吗？”

        她轻轻仰起头，目光一眨不眨地盯着眼前的谢惊堂。

        窗外的阳光正好，暖阳透过窗户照射进来，映得她双瞳剪水，眉目如画。

        谢惊堂移开目光，背过身去，语气没有一丝起伏：“日后，你只需做好自己该做的事即可。”

        谢惊堂的背影消失在院门口。

        芷兰悄悄从院内回到屋里，却见奚云初魂不守舍地站在窗边。

        “小姐？”芷兰开口唤道。

        奚云初一怔，方才回神：“你刚刚未受伤吧？”

        芷兰摇摇头：“那谢小姐也太欺负人了，竟直接往咱们院子里闯，要不是钟叔拦着，今日只怕真的要把账簿带走。”

        奚云初心不在焉，过了半晌才恹恹地点点头。

        芷兰担忧问道：“小姐，你是不是受了惊吓？”

        奚云初淡淡摇了摇头：“无事。”

        芷兰才微微放下心来，又暗自高兴道：“这下好了，侯爷亲自为咱们做主，日后谁也不敢欺负咱们了！”

        奚云初低头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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