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赏花宴

赏花宴安排在御花园中，各色鲜花争奇斗艳地绽放。

        园内聚集了不少世家夫人和贵女，三三两两地聚在一处闲聊。

        皇后娘娘姗姗来迟。

        她身着黄色曳地长裙，步伐轻缓，尽显端庄高贵之姿。

        身旁的周锦歆着一袭杏色纱裙，垂云髻上簪一支白玉钗。

        她目光在园内的世家贵女身上暗暗流转，蓦地对上右侧奚月枳身后的奚云初，眼中流露出一丝不屑，移开了视线。

        奚月枳与林霜依的娘亲在前边闲聊，奚云初不动声色地抿了口水，就听皇后娘娘含笑说道：“今日如此美景，邀请各位夫人小姐来到此处，各位定不要客气。”

        众人回道：“多谢娘娘。”

        皇后微笑着点头，目光轻轻一转，落到中间一位身着粉色衣裳的小姐身上，眼色赞许，神色温和地说道：“这位想必是户部严尚书的千金吧？”

        粉衣小姐垂首，轻声回道：“小女严青姿，参见皇后娘娘。”

        皇后含笑摆摆手：“不必多礼。”

        奚云初身旁的林霜依微微侧过身，在奚云初耳边低语道：“莫非皇后娘娘是看上严青姿了？”

        身旁时不时响起几句轻声议论，奚云初轻轻摇了摇头。

        那边皇后又与严青姿话了几句家常。

        奚云初只觉有些无聊，倒不如真去赏花来得有趣。

        皇后满脸笑意，看上去对严青姿颇为满意，夸赞道：“果真是落落大方，聪慧可人。”

        严青姿娇羞一笑，微服了服身：“皇后娘娘过誉了。”

        林霜依又偏过头来，声如蚊呐：“看来果真是严青姿，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

        “林夫人，本宫仿似还未见过贵千金呢。”

        林霜依的话蓦地顿住。

        奚云初眉头轻蹙，轻轻拍了拍身旁面色不虞的林霜依。

        前头林夫人面带笑意回头，双眸轻轻看了林霜依一眼，牵过女儿的手，回道：“娘娘，这便是小女霜依。”

        林霜依深吸口气，说道：“霜依见过皇后娘娘。”

        林霜依今日身着碧色衣裙，乌黑发髻中簪一支同色珠钗，简约清丽中显出一丝飒爽之感。

        皇后细细打量她片刻，笑道：“不愧是林尚书之女，与其他风姿绰约的世家贵女相比，倒是平添一分飒爽。”

        林霜依的父亲兵部尚书林誉，亦是武将出身，林霜依自小耳濡目染，行事作风确实不同于寻常女子。

        林霜依身体微僵，林夫人不动声色将她的手握在手心，含笑回道：“娘娘谬赞，霜依自小跟着她父亲与兄长舞刀弄棍，养出了一副男儿性子，与各位知书达理的小姐相比，自是差远了。”

        皇后轻轻摇了摇头：“林夫人谦虚了，我看霜依气质不凡，性格品性定是极好的。”

        皇后对林霜依连声夸赞，奚云初地眉头不由自主皱得更紧。

        看着皇后娘娘的意思，倒像是更中意霜依。

        林夫人与皇后又交谈了一番，皇后才终于将目光转向旁人去了。

        皇后对大多世家贵女皆和颜悦色问询了一番，才让众人各自随意观赏去了。

        林霜依自方才起，便一直兴致不高。

        林夫人虽忧心忡忡，还是安抚地轻拍了拍她的手背。

        现下人多眼杂，奚云初有很多话不便多说，只宽慰道：“无事的，不一定是此意。”

        林霜依闷闷地点点头。

        其实她们二人都知道，在朝中，林大人与周丞相一派向来不合。

        太子与丞相一派早已绑定，若此番皇后娘娘之言，只是为了照拂在场的世家小姐，定不会将话题引到林家女儿身上。

        经过方才这一番，林霜依一直心不在焉。

        二人此时找了个偏僻的角落，此处牡丹盛放，她们却无心欣赏。

        “哟，这不是奚小姐和林小姐吗？”

        周锦歆的娇媚嗓音从身后传来。

        片刻后奚云初与林霜依转过身来，她又一副懊恼的样子：“不对，是……奚夫人？”

        奚云初不欲在今日这种场合与她发生冲突，配合着微微一笑，笑意却未达眼底：“周小姐。”

        周锦歆步伐轻缓，带来阵阵香风：“不知奚夫人在侯府过得如何啊？”

        奚云初含笑点头：“很好，无需周小姐挂怀。”

        周锦歆笑意渐浓：“那怎么听闻，侯爷府上还有别的女子呢？”

        奚云初一怔：“这就不劳周小姐费心了。”她又是从何得知戚弦冰的存在？

        周锦歆假意委屈道：“妹妹关心你嘛，姐姐怎么还生气了？”

        奚云初不再作答，却见周锦歆走到林霜依面前，装作苦恼继续道：“林小姐此番，莫不是要攀上高枝了吧？但是，太子表哥的门可不是那么好进的。”

        林霜依眉头越皱越深，面上风雨欲来。

        “霜依，”奚云初轻轻扯了扯她的衣袖，转而开口，“周小姐此话何意？我们不太明白。”

        周锦歆神色鄙夷：“放心吧，表哥不会看上她的。”

        她神色一转，将嘲讽的目光轻轻一瞥奚云初，又转回林霜依身上：“最多，让你做个侧室。”

        奚云初平日里面上带着的笑意消失殆尽，正色道：“周小姐还请谨慎说话，此处可是皇后娘娘组织的宫宴。”

        周锦歆看着林霜依敢怒不敢言的模样，心中大快，带着身后其他几位小姐走了。

        林霜依神色微冷，看着周锦歆得意离开的模样，恨恨道：“看她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

        奚云初出声安抚：“此处人多眼杂，不宜与她发生口角。”

        原本应该轻松惬意的赏花宴，在皇后的几句结语中草草结束。

        林家母女二人心神不定地离开。

        奚云初来到粹华宫向姑母请安。

        月余未见，太后的精神仿似还不如前一阵病中。

        “姑母，可是上回生病还未完全好？”

        奚云初担忧道。

        太后摇摇头，轻轻握住奚云初的纤纤玉手：“无妨，近日天气渐热，有些烦躁罢了。”

        奚云初心中稍微放松，姑母确实极怕热，每年夏日都有些恹恹。

        她继续道：“去年的莲子羹姑母爱吃，可以让玉嬷嬷帮姑母多准备些夏日的吃食。”

        玉嬷嬷在一旁点点头：“奴婢记住了。”

        太后轻拍了拍她的手背，问道：“这一个月在侯府如何？我那日听你阿姐说，谢侯爷与你一道回门时，与你三哥倒是聊了许多，你三哥对他印象不错。”

        奚云初微愣，她倒是不知道这些。

        “尚可，侯府管家钟叔对我很是关照，前些日子已将侯府内院之事交给了我。”

        太后满意地点了点头：“嗯。”

        又看着奚云初的双眸，娓娓说道：“你要知道，向来府内管家暗卫，皆是看主子眼色行事。他们所行之事，定是主子的意思。”

        奚云初一怔。

        姑母的意思是，这些皆是谢惊堂的意思？

        太后轻声道：“你如今的身份，在侯府定会承受流言蜚语，但世上最无用的，便是流言，你只需做好自己的事即可。”

        奚云初轻轻点点头：“初儿谨记姑母教导。”

        在粹华宫待了一下午，奚云初拜别太后，带着芷兰出了粹华宫。

        今日虽横生枝节，但奚云初久未出府，见到了霜依和阿姐，还得了姑母提点，只觉许久未曾如此放松。

        此处群花盛放，精心修剪过的花枝伸展在小径上，倒是比方才的赏花宴景色略胜一筹。

        “五皇子还请回吧！太医院的人没那么闲！”

        一道尖细的嗓音在前方响起，是跟在皇上身边的福公公。

        福公公对面的人身着一件陈旧的灰色衣袍，气质温润，身量很高，却略显纤薄，嘴唇苍白。

        奚云初暗自思索。

        五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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