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 心乱复心乱！心乱何其多！

谢母悄觑了儿子一眼，他倒是面色如常，“子彦。”
“表哥，李郎中。”没撒手的萧回，还在给明悠暖手。
明悠挣脱不开，只能尴尬的朝两人点点头，“李大哥要走了？”
“是，离得匆忙，还得回衙门一趟。”李晔当没瞧见两人的小动作，也忽略了心里头泛起的一丝儿酸涩，“下衙后便不来了，祖父估计也等着消息呢，得带话回去。”
“让适风送你。”谢安没再让李晔骑马回去，这家伙身体一般，吹来冻去的，得染风寒。又差人把马送回工部，那还是衙门的马，李晔借了就跑来。
这都安排好了，李晔也就受下，“有劳了，你快回屋吧，别手这样了，还染上风寒。”
“好。”谢安残着手别过，才和萧回几人又回了书房。
不多时，宫中、张首辅府上，相继遣人过来问候。
牟利没在的锦衣卫，也由范金同亲自上门道了歉。
闹哄哄的，直到晚膳时分，才算消停些。
萧回本想留在谢府用膳，裴夫人却又差人来叫。
“回去吧，别叫你母亲生气。”明悠安抚着生闷气的大狗勾。
萧回还是纳闷，“我就奇了，都给娘说了，表兄妹结亲不好，我大哥房里就有现成的例子，娘怎么还这样。”
上回送考那会，萧回才算找到机会跟明悠说了，他家没有幼时走散的姑姑之类的，他们整一脉都没有。
“可能得等你家表妹给你生了个不好的，她才会死心？”并不是很意外的明悠，早已习惯了裴夫人的反复无常。
其实也不是反复无常，人家也算是从一而终的不喜她。
这种不喜，从她拒绝为妾的那一刻起，就算结下梁子了。
后来，萧回又立了那样的军令状，颇有要媳妇不要娘的势头。
再之后的屡屡交锋里，裴夫人又没一次能赢过明悠，这还得了？
明悠寻思着，裴夫人可能觉得她太厉害了，这还没过门呢，就把萧回的心笼络得死死的，日后真嫁过去，岂还有当娘的地位？
啧。
典型的封建婆婆思想。
萧回不是妈宝男，但有个把他当宝儿的妈。
这些弯弯绕绕，明悠没跟萧回讲，但她这一回怼，足以叫萧回气死，“你说的什么话？”
“什么？”明悠挑眉觑他，“我说得不对吗？”
“你让我跟她生孩子！？”提了声的萧回，把龚姑姑、碧翠和小桃的目光都招来了。
明悠立即戳道，“我是这个意思吗？你别瞎说，我说的是你娘的想法。”
“我不管！你就是这意思！”萧回闷道，“你是不是觉得无所谓？”
“是啊。”明悠坦然应下。
萧回星眸一暗！飞扬的眉眼都耷拉了。
明悠却道，“我是不在意你娘怎么想，也不在意你表妹那点小计俩，因为你不会让她们妨碍我们，不是吗？”
萧回：“……”
“好啦，等你母亲好些，你跟我说，我去你家一趟。”
“干嘛？”萧回干巴巴的问。
“这你别问，不过我肯定不会把你母亲气死的，你放心。”
“我又不是这意思！”萧回恼道，“你就喜欢逗我～”
这一天天的，搅得他一颗心七上八下，又飞又落的，刺激得很。
“叫你发现了。”明悠笑嘻嘻道，“以前都没发现你这么不禁逗。”
不是没发现，而是上一世的萧回，已失了这份少年心性，学会了不苟言笑，隐藏情绪。
这一世，她好不容易让这张脸仍能有喜怒嗔痴，当然要逗回本了，她可不干赔本的事。
不过，趁着今儿有点空档，话也算顺到了，明悠敛了笑意，“跟你说个事。”
“什么？”萧回有不太好的预感，下意识握紧明悠的手，似怕她脱手溜走了。
明悠瞧着他这紧张的样儿，有些心软，但她想了这么些日子，又想起他曾那样哀求过她，要她永远别骗他，那么——
“你们都先退下。”明悠示意龚姑姑等人离开。
龚姑姑心下微跳，猜到了点什么，虽不是很赞同，但也没拆台。
等人都退完，门也关上了，萧回愈发紧张，“怎、怎么了？”
“在见你母亲前，我要先跟你坦白。”明悠想挣出双手，好把垂眼修勾的脸往上抬。
但萧回握得死紧，怎么都不肯撒手！明悠无奈的叹了一声，“你知道我要说什么？”
“不知道！”萧回其实有点数，但不想听，并且趁机往明悠肩上蹭，“不说了，我不想听。”
明悠摸了摸他梳理得极整齐的，后脑勺上的发，“可你说过，叫我永远别骗你的。”
萧回：“……我、”
“我啊，可能没你以为的那么喜欢你，也可能永远无法如你喜欢我这般，心悦着你。”
本着长痛不如短痛，直接说出来的明悠，能清晰感受到，她怀里的大狗勾，猛把她的腰匝紧了！
她知道，他不会乐意听到这话，所以犹豫、踟蹰过，也曾想着要不等真正要谈婚论嫁前，再看看。
又或者，她也不是不可以骗他一辈子，犹如她上辈子骗赵见深那般，叫赵见深以为她是多么的爱他。
可他是萧回啊，骄傲、赤诚、宛若艳阳的大明武曲星，他不需要一份虚伪的哄骗，她也不能把他当傻子哄。
龚姑姑虽说的没错，世家之间的婚嫁，从来不是以情爱为第一目标，但他们不同，萧回不同。
“但我会努力。”明悠轻声说道：“我没喜欢过人，我想喜欢你。”
——
我没喜欢过人。
我想喜欢你。
……
这一刻，就在明悠小厅窗外经过的谢安，站住了。
因为屋里烧着碳，明悠喜欢开点窗透风，既为了空气新鲜，也是避免一氧化碳中毒。
所以她虽注意到了，把龚姑姑等人遣退，却没察觉到——
从堂屋出来的廊下走过，是能透过半开的窗户，听到内里声音的。
“……”
谢安不否认，他从这儿过，本就是因瞧见明悠屋里的人都退在外，门也关着，所以没坐住。
但他着实没想到，会听到明悠说这样的话。
「我没喜欢过人，我想喜欢你。」
没喜欢过……
他就知道，方明悠这样的人，不会真心喜欢谁。
但当她把这句话说给萧回听，说明她确实是认真的。
她没把萧回当赵见深，萧回是不一样的，他得到了她的另眼相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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