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二章沉思往事立残阳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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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伊博默默的看着车灯照亮的路面飞速的向后移动,将他的思绪也快速的带向了远方。
两年多前,沐伊博接受了深圳那家上市公司的邀请,离开了生活了十多年的北京,来到了人生地不熟的深圳。当时的他,意气风发,元气满满,势要依靠上市公司的背景,打拼出一家全国性的成功的出行平台。所以,他在还未出发前往深圳前,就进行了大量的行业调研,还邀约了几位行业内的好朋友探讨了市场发展趋势,以便验证他的设想是否能够被市场所接受。最终,在多方的反馈下,他信心满满的来到了深圳。
他作为该公司的ceo,全面负责整个公司的运营,从商业模式的设计、产品需求、市场战略和开发等等。他每周都要工作6天,有时候甚至一周7天都在工作。经过两年多的努力,他终于将平台推向了全国,业务落地近两百个城市。同时,为了完善服务链和增加盈利点,他还在平台上设计了几十项产品和服务,业务量也是在显著的提升。就在一切规划都在积极发展时,公司资金链突然断裂,在拖欠了员工工资三个月后,董事长决定结束公司。董事长拆借了一笔资金补齐了员工欠薪后,沐伊博无奈的开始处理收尾工作。团队解散,平台关闭,合作伙伴结算……,沐伊博看着昔日并肩作战的同事一个一个离开,他亲自给支持他的合作伙伴打电话说明情况并且道歉,他看着两年多来努力的成果瞬间付之东流,仿佛一座精致的沙雕,被海浪冲击后,最后只剩下平滑的沙滩,似乎那绝美的沙雕从未存在过一般。
沐伊博的同事小光在收到补齐的工资后,第一时间给沐伊博转账了三千元钱,并给他发了一条信息:“沐总,多谢您之前借给我钱,否则当时我真的就扛不住了。”
沐伊博回复道:“自家兄弟,别客气。”
虽然收尾工作进展顺利,但是每一天,对于沐伊博都是一个个沉重的打击,他的意志慢慢的沉沦。随着沐伊博作为项目最后一名离职的员工办理完离职手续,收尾工作在2020年12月中旬最终完成。沐伊博仍然清晰的记得,当天他请团队一起吃了一顿散伙饭。虽然他就要离开深圳返回北京了,虽然他有可能和其中大部分人此生再无缘见面了,显然这顿散伙饭似乎并没有什么实质意义,但是,沐伊博仍然坚持自费请大家吃了这顿饭,他想表达他内心对所有人的歉意和感激。
饭局开始时,大家的情绪都比较低落,因为努力而无果,因为失业而无着落。
沐伊博拿起酒杯,缓缓的说道:“兄弟姐妹们,我敬各位一杯。虽然咱们彼此就要分开,但是我非常感谢命运让我认识了大家,大家一起为了项目努力,加班熬夜,献计献策,求同存异。我们懊恼过,我们沮丧过,我们争吵过,我们也一起大笑过。虽然项目结束了,但是我们是成功的,我们取得了高于行业竞争对手更高的成绩,我们也得到了全国合作伙伴的认可,我们应该感到骄傲和自豪。有时候,结果并不重要,即使那不是个完美的结局,即使结果不如我们的意,但是我们一起经历过了,经历过了整个过程,那是美好的。因为你们每一个人,使得这个过程是美好的,一定会是各位今生难以忘怀的一个经历。在未来的工作中,我也希望大家能够充分自信,大家打过苦仗,打赢了苦仗,你们用实际行动证明了自己,你们都是最棒的。各位,举杯,由衷的感谢大家,干。”
整个饭局,他没有吃过一口饭,而是和所有同事逐一的喝酒,一边回忆着往昔工作中的点点滴滴,一边憧憬着每个人的未来,鼓励着大家。沐伊博很少喝酒,他对酒精严重过敏,酒量很差,一杯就倒。但是那天晚上,他喝了很多,说了很多,也吐了很多。
沐伊博住的公寓,是公司为他租的宿舍,月底才到期,所以他还可以再住半个月。他也曾考虑是现在离开还是等到房子到期后再离开,最终,他还是决定住到房子到期后再离开,因为他在深圳还有一个他想陪伴的人。
沐伊博和刘雅红是在一家洗脚城认识的。一个周五的晚上下班后,沐伊博和公司里两个比较亲近的小兄弟——小光和小磊一起吃过晚饭后,他们二人要带他再去放松一下。他本来并不想去,因为他原本计划周六还要加班。但是他们二人一再坚持,沐伊博考虑到,自己确实需要放松放松休息休息,以缓和他一直紧绷的神经,最终答应和二人一起去。
小光说:“那我们去唱歌吧,吼一吼,发泄发泄,还能边唱边喝酒。”
沐伊博说道:“咱们三个人去唱歌是不是人太少了啊。”
小磊说:“要不咱们去酒吧吧,聊聊天,玩玩色子。”
沐伊博说道:“我本来就酒精过敏,陪你们少喝一点可以,难道你们让我去酒吧喝牛奶吗?”
小光想了想说道:“我知道一个地方,绝对放松解乏。”
沐伊博问道:“什么地方啊?”
小光故作神秘的说道:“你们就别问了,跟我走就是了。”
三个人开着车,大概半个多小时的行程,终于到了目的地。沐伊博本来对深圳就不是很熟悉,在深圳期间也很少外出,在他眼里四周都是陌生的。此时,他也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三人下了车,沐伊博抬眼一看,一块硕大的霓虹招牌闪闪发着刺眼的红光,上边赫然几个大字“百味洗脚城”。
他好奇的问道:“洗脚城,难道是要去洗脚吗?”
小光回道:“对。”
沐伊博摇摇头,招招手说道:“上车,上车,走了。”
小光问到:“怎么了?沐总,你不喜欢洗脚吗?”
沐伊博无奈的笑了笑,说道:“我平生只做过一次足浴,但是我特别怕痒,尤其是脚心。那次给我做足浴的那个小姑娘在帮我洗脚,她的手碰到我脚心的时候,我一时痒的没忍住,下意识的一伸腿,当场把她踹了一个大跟头。”
小光和小磊听到后,都忍不住的哈哈笑了起来。
沐伊博接着说道:“我呀,天生没有让别人伺候的命,咱啊要不然换个地儿,要不然回家。”
小光一边笑着一边赶紧说道:“别啊,沐总,深圳的洗脚城不是只是洗脚的地方,还可以洗澡,里面还有按摩。你可以不洗脚,做做按摩放松一下呗。各种服务都是标准化的。”
沐伊博还想问问什么服务,但是他感觉问多了显得自己很孤陋寡闻,况且三个人站在店门口,探讨服务内容,怎么想都是一件很傻的事情。沐伊博终是忍住没有问,只是说了声:“好吧。”
三个人前后脚进了店门,一个小伙子立刻走上前说道:“晚上好。先生,是三位吗?”
小光回道:“是。”
小伙子又追问道:“有预约吗?”
小光回道:“没有。”
“好的,三位请这边请。”小伙子边说边引导三人来到了吧台。“王姐,三位,没有预约。”小伙子对吧台里的一位姑娘说道。那位姑娘抬头扫了三人一眼,没有说话,拿出三个手牌,放到了吧台上。
小伙子拿过手牌,给三人一人发了一个,然后说道:“三位,这边请。”小伙子带着三人来到了一个入口处,入口处有两张长座椅,座椅前满地散落着样式不一的拖鞋。
小伙子说道:“请在这里换鞋,然后到里面,按照手牌号码找对应衣柜换衣服。”
沐伊博下意识的说了声:“谢谢。”
三人坐下后,将鞋袜脱掉,沐伊博看着满地破破烂烂的拖鞋,硬是找不到能够配对的一双,只能挑了两只还算完好的,勉强穿上。小伙子随后将三人的鞋子收进了鞋柜中。三人拿着手牌,陆续向里面走去,拐过入口后,里面是一片面积很大的更衣区。一排排整齐的衣柜依墙而立,两面衣柜中间排着一张张长座椅。更衣区里零零散散有几个人,有的在脱衣服,显然也是刚刚来的;有的在穿衣服,显然已经是要走的;还有的更换了洗脚城准备的统一的短裤短衫,正往外走,显然是刚刚洗完的。
三人依次找到自己的衣柜,脱掉衣服,赤条条的向更里面走去。里面是洗浴区,刚进门口,旁边的台子上摆放了很多一次性的牙刷套装和一次性纸杯,台子的另一边是一个长长的洗手池,墙上嵌着一面和洗手池一样长的镜子。沐伊博随手拿了一套牙刷和一个纸杯。他随意找了一个淋浴位,将牙刷和纸杯放到了置物架上,然后打开淋浴开关。他用手感受着水温,直到将水温调整至合适的温度后才站进了水流中。热水源源不断的从头到脚冲刷着他的躯体,他深深的呼了口气,似乎要将一切不快、疲劳、烦躁都吐出去。
他一边洗着澡,一边心里忐忑的想着:到底是什么服务呢?他不喜欢这种陌生的环境,更不喜欢这种未知性。他习惯了了解一切,把控一切,这样对于他来说是有把握的,是安全的。所以,现在他因为这种未知性而感到不安全,因为这种不安全而内心忐忑。虽然忐忑,但是他仍然自我安慰的想着:既来之则安之,顺其自然吧,既然出来就是为了放松的,索性就开开心心的吧。想到这里,他不由自主的又深深的呼了一口气,内心似乎也放松了许多。
很快,沐伊博冲洗完毕。他走到入口处,在另一侧的柜子上拿了一条干净的浴巾,从头到脚的擦拭干净。然后又从另一个柜子上随意拿起了一个透明的塑料袋,塑料袋里装的是更换的短裤和短衫。他打开包装袋,先拿出里面的短裤穿上,然后又穿上短衫,随手将包装袋扔到了旁边的回收桶中。他一边系着扣子,一边往外走去。沐伊博来到他的衣柜前,用手牌打开衣柜门,从衣服中掏出手机、烟和打火机,放到了短衫的口袋中,然后关上衣柜门向外边走去。刚出门口,之前的那个小伙子立刻走了过来,伸手指向前方说道:“哥,您往前走,会有人带您去房间。”沐伊博说了声:“好的,谢谢。”然后径直的走向前方。
前方是一条很长的过道,地上铺着红色的地毯,过道两旁都是一个个的房间,时不时可以看到穿着性感的姑娘们匆匆从过道穿行而过。沐伊博刚走到过道口,一个姑娘就走了过来,看着沐伊博满脸微笑的说道:“哥,请您跟我来。”沐伊博程序性的回复了一句:“好的。”姑娘转身向里面走去,沐伊博默默的跟在她的身后。突然间,沐伊博莫名的感到此情此景非常滑稽,滑稽到他忍不住的笑出了声。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犯了错误的学生,跟在家长身后去见老师,等待着家长和老师的双重暴击。姑娘听到他的笑声,转身回头看了他一眼,再一次礼貌性的笑了笑,当然她不会知道此时沐伊博为什么而笑。两个人就这样一前一后的走着,偶尔有个穿着性感的姑娘与他们在过道中擦身而过,姑娘会一直盯着沐伊博看,沐伊博在与姑娘对视的一瞬,总会感到一丝羞怯。不长的路程中,他居然碰到了5个姑娘,5个姑娘穿着统一的性感制服,这应该就是她们的工作服了。让他感到不自在的是每个姑娘与他擦身而过时都要盯着他看,有的还冲着他笑,让他感觉仿佛自己成了橱窗里的货物,在等待着客人挑选。他在内心默默的想着:“怎么感觉我像鸭子一样,到底是我挑人还是别人挑我啊?”
拐了两个弯儿后,姑娘终于停了下来,她推开一扇房门,将沐伊博让了进去,然后说道:“哥,您等一会儿,技师马上就到。”说完,她将房间的空调打开,调了一下温度,然后关门出去了。沐伊博环顾了一下整个房间,房间并不大,房间中央是一张双人床,床头有个床头柜,床头柜上摆着一盒纸巾、一个烟灰缸还有一个电视遥控器,正对着床的墙上挂着一台电视机,整个房间的摆设简单的不能再简单了。
沐伊博将枕头立了起来,斜靠在床头,点上一根烟抽了起来,然后掏出了手机。
拿出手机,他才看到小光给他发来的信息:“沐总,您那边怎么样,我们俩已经进房间了。”
沐伊博回复道:“我也进房间了。”
没多久,小光回复道:“好的,完事后咱们大厅等。”
沐伊博看完信息,放下了手机。等待总是最无聊的也是最难熬的,他默默的闭上了眼睛。过了大约一刻钟,房门被推开了,走进来一个穿着和之前在过道中遇到的那些姑娘们相同制服的姑娘。姑娘进了门,随手将门关上,然后笑着连连道歉:“哥,不好意思啊,让您久等了。”沐伊博睁开眼睛打量着面前的姑娘,长长的秀发顺滑的下垂到臀部,随着她身体的摆动而整齐的颤动着,仿佛随风舞动的柳枝,整齐而柔顺;白白的脸庞衬得红红的嘴唇格外的显眼,在她说话时,露出洁白的牙齿,更加衬托得那两片红唇越发像两团燃烧的火焰;紧身的低胸上衣勒出了一道深深的□□;只到大腿根的超短裙紧紧的包裹着又凸又翘的臀部;脚上一双很高的高跟鞋,突显得两条白嫩的双腿纤细而修长。进来的姑娘正是刘雅红。
两人经过一个小时的相处,已经变得非常的熟络。
刘雅红看着沐伊博轻柔的说道:“我加你个微信吧。”
“好啊。”沐伊博说着拿起了手机,两人加上了彼此的微信。
刘雅红又说道:“现在太晚了,如果你困了的话,可以在大厅那边休息一下,那边有床。”
“哦,是吗?对了,你几点下班啊?”
“5点。”
“好,那我在大厅等你下班,然后送你回家可以吗?”
刘雅红抱住沐伊博轻轻的亲了他一下说道:“好。”
刘雅红带着沐伊博走出房间,两人一前一后到吧台去结账。此时,沐伊博心情异常的轻松。路上,他看到一位身材高挑的姑娘,站在一间房间的门口不动。
他路过时,向那位姑娘笑了笑说道:“怎么了?罚站呢啊?”那位姑娘笑着背过了身去。
刘雅红闻声,转过身来,笑着捶了沐伊博一拳,说道:“讨厌,你认识人家吗?”沐伊博尴尬的笑了笑。
结完账后,刘雅红对沐伊博说道:“你去洗一下,洗洗身上的油。然后床在那边。”她向左手边指了指,“我先去忙了。”
“好的。”沐伊博说完,刘雅红转身离开了,他看着刘雅红的背影,直到她转入一个转角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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