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除妖邪

剑光凌厉强悍，轰然扫开众人。

        祁楦之带着阮烨，在众人重新扑上来前快速腾空，扬剑起势，徒手布阵——

        金色阵纹自上而下瞬间将整个王府封住，成了！祁楦之抓紧阮烨，欲先退出府外再寻解法，却是还未及退就听“咔嚓”声响，整个阵法从内崩毁。

        阵法被破，祁楦之灵力受创猛地吐出一口血来，身形瞬时不稳。

        “师尊！”阮烨扶住祁楦之，快速飞至王府之外，王府之外却仍是一片漆黑，身后传来破门声响，是里面的人追了出来。

        阮烨不及多想，带着祁楦之择路奔逃，身后的人却怎么都甩不掉，不断有攻击落在两人身上，而不知什么时候，街道两旁也开始涌出人来，持续向两人出手……

        砰——

        阮烨再挥开一个挡路的人后猛撞上一堵厚墙，奇怪，这里怎么有墙？阮烨痛哼一声，凝出个火球照亮前面，确确实实是一堵墙，可他记得，这个方向明明是没有墙的。

        祁楦之也看向无故多出的墙，目带沉思。

        阮烨抬手出招，破墙而过，却是没走出几步，就又撞上一面墙，阮烨再次破墙，然后没过多久，就又是一堵墙。

        阮烨全然不解，就这样反复的破墙遇墙，而随着破墙导致前进速度变慢，两人身后的追兵越来越近，阮烨心急如焚，正当他要动手破下一堵墙时却被祁楦之拦住。

        “师尊？”阮烨不解的看向祁楦之。

        “烨儿，”祁楦之施个法术照亮四周，全然无视后面追兵，只从储物戒里拿出包糕点拆开，捏起其中颜色五彩花蝴蝶状的那块喂向阮烨，“你在听风楼时吃的这种糕点味道如何？”

        “挺好吃的啊。”阮烨张嘴咬一口糕点，有些不解，“师尊问这个做什么？”

        祁楦之收回手，并不回答，反将阮烨咬剩下的半块糕点放进嘴里，尝到满嘴的甜，继续开口：“同其他的糕点比起来如何？”

        “差不多。”虽不懂祁楦之怎么突然问这个，阮烨仍是乖巧回答。

        “原来如此。”

        祁楦之明悟，猛然提掌拍向自己。

        霎时天地变换，四周场景快速扭曲变换，所有虚幻消失，祁楦之睁眼，赫然是在万花楼的床上。

        祁楦之拔剑横斩，轰然劈向屋内还未燃尽的香炉，只听一声惨叫，香炉炸碎，一团黑灰色雾气从里现出，慌乱地往窗口逃遁。

        祁楦之快速出手擒抓，却只拘住一小团雾气，不过，这也够了。

        现在才是夜半，祁楦之将抓住的这一小团雾气用符纸封住收起，望向旁边眉宇微蹙似是要醒的阮烨，想了想，重又拿出支安神香点上，然后抬手轻点阮烨眉心，将人脑中梦境换成美梦。

        时间一点点过去，直到天光放亮，阮烨缓缓从梦中睁眼。

        “醒了？”祁楦之温柔看着他。

        “师尊，我……”

        “我们被拉入梦中了。”知道阮烨疑惑，祁楦之直接开口解释。

        “彩衣”在讲解素凝之事时就偷偷在香炉中下了引他们昏睡入梦的药，然后用素凝身死的画面干扰两人心神，再留下“将害我之人示罪凌迟，我就再不作乱”的要求，降低两人防范，让两人只以为是要依她要求弄清素凝身死的真相，找出害素凝的人示罪，实则是诱引两人入梦，意图让两人死在梦中。

        也因为是梦，里面的所有都由对方操控，他们在梦中根本打不过莫名提升到大乘期的众人。

        祁楦之解释完毕，带着阮烨起身，“我们先回王府吧。”

        两人走出万花楼，花楼老鸨如梦中一般依依不舍的倚着门框，媚眼抛飞，“爷，有空再来玩啊~”

        祁楦之步子一顿，继而微微侧身，避开老鸨跑来的媚眼。

        “师尊？”阮烨望向祁楦之。

        “我记得你在梦中时不喜欢她这样看我。”祁楦之淡淡解释。

        阮烨闻言一愣，继而有些不敢置信的开口：“师尊不讨厌我这样？”

        “为何要讨厌？”祁楦之看着他，有些不解。

        “宗内的其他师徒……”阮烨低下头，只有师尊管教弟子，哪里有弟子能管师尊如何行事的，他也是在梦中没控制住自己才敢去挡老鸨看向祁楦之的眼神。

        “他们是他们，我们是我们。”祁楦之轻轻抚他脑袋，“烨儿不必管外人如何，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都直说便是，为师永远不会讨厌烨儿。”

        阮烨抬起头，只觉惊喜来得太过突然，瞬时向前，猛抱住祁楦之，“师尊！”

        祁楦之不动，由他抱着，良久，才拍拍他背，唤他起身，“好了，我们快些回王府吧，今日就要将那个妖物除掉，同时处理掉王家。”

        “嗯！”阮烨不太好意思的站直，跟在祁楦之后面。

        两人回到王府，不知是因那妖物受创还是时间没到，王老爷现在还处于清醒状态，而留在王府内的众人也全部正常，不像梦中那么狰狞可怕。

        祁楦之叫来众弟子列阵，以抓住的这一小团雾气施术，由王老爷再次入梦，将那妖物剩下的部分引出。

        酉末时分，天色将暗，被所有人围在最中的王老爷猛睁开眼——

        来了！祁楦之带着众人抬手结印，同时攻向王老爷，只见王老爷身上黑气弥漫，快速起身躲避，却根本躲不过从各个方位打来的攻击。

        地上早已画好的阵法瞬时浮现，在王老爷受击坠地时爆发威力，只闻噼噼啪啪的阵纹引爆声响，阵中的王老爷勃然惨叫。

        站在旁边的王老夫人顿急：“老爷！”

        “老夫人莫慌，”旁边的九霄弟子连忙出声安抚，“惨叫的是那妖物，王老爷并没有事。”

        “真的吗？我们公公真的没事？”其他四个姨娘也满脸焦急的看着阵中。

        “你们……”阵中的王老爷不停惨叫，声音缓缓从男子的粗犷变为女子的尖细，“你们是要杀我吗？”

        一个年轻女子的虚影自王老爷身上浮出，正是颜彩衣的模样。

        旁边四个姨娘大惊，“素凝？”

        “素凝，你到底为什么要回来祸害老爷，少爷对你那么好……”四个姨娘看着阵中的颜彩衣，满是不解。

        “素凝？”颜彩衣拧着眉，仿佛对这两个字深恶痛绝，“不要叫我素凝，我姓颜！”

        颜彩衣直直看向阵外的祁楦之，“王怀玉见色起意，王老爷利益熏心，他们二人联手设计夺我家财、害我父母，更让我死于妓馆，我现在不过是报复回去，何错之有？你凭什么阻止我？”

        “素，”柳姨娘欲要开口，就想起颜彩衣说不要叫她素凝，不由改换称呼道：“颜小姐，你这是在说什么？公公和少爷明明是城内有名的善人啊，他们还救过你啊，怎么会害你父母？”

        “善人？”

        颜彩衣冷笑，一幅幅场景自阵中浮现。

        是王怀玉，王怀玉吩咐手下将颜彩衣绑回万花楼。

        王怀玉狞笑着伏在颜彩衣身上，语气嘲讽，“你既不听话，那我也不介意告诉你真相。”

        “你在花灯节上遇到那几个大汉是我找来的，是为了英雄救美取信于你，凌霄城有上好木材的消息是我让人传到扬州的，就是为了引你们父女来这儿。”

        “你爹欠钱是我们王家设计，一直没有下人调度银钱过来给你爹还债是因为你爹发回去的信被我们截了。”

        “上门收钱打死你爹的那些人是我派的，颜家那些旁支能够轻而易举霸占你家房契逼得你娘自尽也是因为有我家的帮助。”

        “倒是你蠢的不行，还一直把我当成恩人……”

        颜彩衣转看向早已惊惶跌倒的王老夫人，“你告诉我，你们王家是善人吗？你儿子是善人吗？”

        “我，我……”王老夫人惊惶后退，捻着佛珠，口中不住喃喃，“佛祖保佑，佛祖保佑，你不要过来，我不怕你……”

        王老夫人态度如此，众弟子皆看明白画面里的场景为真，有胆大的弟子朝颜彩衣开口：“你不要难受了，你想要什么？你说出来，我们帮你。”

        “我要杀了她！”颜彩衣指着阵外的王老夫人，神色癫狂，“我要杀了王家所有人，他们害我至此，我要他们所有人都下来陪我！！”

        这声音凄厉荡魂，有弟子神色动摇，不自觉松开阵法……

        颜彩衣看准机会，身形化雾，勃然扑向那个弟子。

        “小心！”离那弟子最近的阮烨惊呼一声，急忙上前。

        “烨儿！”祁楦之脸色骤变，连忙伸手去截，却仍是晚了，颜彩衣所化的黑雾快速涌入阮烨体内。

        被阮烨所救的弟子满脸惊惶，知道自己是中计了。

        阮烨惨叫一声，神智骤失，拔出烛照剑狂乱向四周的人，顿时就有不少弟子受伤。

        “退开！”祁楦之让众人退开，独自上前与阮烨交战，顿时剑光交织。

        祁楦之修道多年，剑法逆天，便是顾忌着阮烨身体，没太下死手也打得对方节节败退，终于，祁楦之一剑打落阮烨手中烛照，再连续攻向阮烨膝盖止住阮烨步伐，然后一掌将阮烨拍倒在地，化出一个金钟罩住阮烨身体，引动符文，意图剥离那妖物神魂。

        “啊啊啊啊！！”妖物惨叫不停，阮烨的身体却是缓缓从地上坐起。

        “不要，不要，我听你的，你不要生气，你不是想让我死吗？我去死就是了，我现在就死……”阮烨喃喃着，手中凝刃，一下下刺向自己。

        “烨儿！”祁楦之在钟外看得目眦欲裂，更是加快剥离妖物神魂的动作。

        半刻钟后，祁楦之终于剥出妖物神魂，冲上前去制住阮烨，“烨儿。”

        阮烨缓缓清醒过来，此刻已是满身的伤，有些无措的看着祁楦之，“师，师尊……”

        “那妖物让你自尽？”祁楦之慌忙查看他身上伤势，“我教过你怎么稳定心神的，你怎么就这么被它蛊惑了。”

        “它变成了师尊……”阮烨低声。

        祁楦之瞬惊，继而抬头看着阮烨，想着阮烨刚才喃喃的话，有些怔然，因为变成了他，所以让自尽就抬手自尽吗？

        “烨儿。”祁楦之捧着阮烨脸，神色郑重，“不论是谁，你都不该听他的话自尽。”

        “师尊也不行吗？”阮烨有些不解，“师尊疼我爱我，我愿意为了师尊去死。”

        “为师既疼你爱你，就不会舍得让你去死，”祁楦之看着他，“若我有哪天让你去死，那就是我不爱你，而我不爱你，也就不值得让你为我去死。”

        阮烨懵懂地眨眼，祁楦之一声声和他解释，“爱是付出，爱你的人只会疼你宠你，不会舍得让你受伤，如果有人打着爱你的旗号让你去死，那他一定是在骗你。”

        “就像你，你舍得为师去死吗？”祁楦之问他。

        让师尊去死？阮烨连忙摇头，“不要！”

        “这就对了，为师也舍不得烨儿去死。”祁楦之抱着他，粗粗用灵力疗愈过他伤势，就看向旁边被拘在金钟之内的妖物。

        敢让阮烨受伤，祁楦之冷眸，掌心凝刃，狠狠斩向妖物。

        妖物身死一瞬，阮烨袖口抖动，装在里面的碧玉寒蚕快速爬出窜冲过去。

        “绵绵！”阮烨紧张的叫出声来，然后就看到绵绵一口咬上那妖物留下的尸体。

        阮烨神情诡异一瞬，转向祁楦之，“师尊，绵绵说它想吃。”只是嘴太小，吞不下。

        “那就带回去给它吃。”祁楦之看一眼死咬着妖物尸体不放的绵绵，敛下直接烧掉这尸体的想法，伸手将两者一起抓回来递给阮烨。

        妖物除完，便该处理王家了，祁楦之直接查看王老爷记忆，按着其记忆中所做恶事派弟子在城内搜寻证据。

        两人被拉入的梦境应当是三分虚幻七分真实，王老爷作恶的证据与牵扯的人员大半如梦中那个说书人所说。

        众弟子搜寻来证据，一一比对，叫来守卫凌霄城的修士，将所有有牵扯作恶的人都论罪绑了，于凌霄城人流最多的路口，示罪行刑。

        而颜彩衣的尸骨，也被众弟子在万花楼地底下挖出来，和着被活活打死的颜老爷一起找马车送回了她外祖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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