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情歌》

来到罗艺的第一个周末，夏暖起了大早，接受了许璐和秦可的观摩邀请，一起游荡在了一个又一个的教室和剧场间。

        见过高空的鸟，才知道森林遮了多少光。那两天里，三个女生第一次真切地体验到了，什么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罗艺的演出里，包含了纯英文的古典音乐剧，张力十足的经典戏剧翻拍，有乐队的演出，有《天鹅湖》的芭蕾独舞，有爵士的群舞，有趣味十足的小品，也有实力不俗的各种单人或者组合的vocal演唱等等等等。

        “罗艺真是卧虎藏龙啊，真不敢想象我们居然是同龄人！”许璐一路走一路感叹着。

        “而且各个颜值在线，天仙下凡。”秦可附和着。

        “专业水平过硬，确实很厉害。”夏暖也点了头。

        “看来，我这趟罗艺之行，就是上帝在敲打我的盲目自信，让我少做梦多吃饭。”许璐打趣道。

        “谁不是呢，本来还想着有朝一日星探瞎了可以看上我，现在怕是没指望了。”秦可哈哈一笑。

        “何必这么悲观呢，人生本来就是半推半就的，也许岁月就是会偏袒可爱的人呢。”夏暖想了一下，算是安慰。

        “学霸，我们仨里面，岁月应该只看得到你吧！”许璐说。

        “我一点也不可爱，老天知道的。”夏暖淡淡一笑，不再多言。

        周一早上7点30分，洛城一中的学生准时等在了教室里，魏明依旧梳着整齐的背头走了进来。

        “周末过得怎么样？”魏明问。

        “不怎么样。”学生们哀怨地说。

        “看来是被打击了足足48小时啊。”魏老师心中明了：“罗艺的演出都看了吗？有没有什么意见和看法呢？”

        “意见？看法？魏老师，你别拿我们找乐了，我们哪配有什么看法啊！”一个男生的声音响起，其他同学纷纷笑呵呵的附和着。

        “是啊，罗艺的节目哪像高中生的节目，水准也太高了吧。”

        “我的明星梦已经稀碎了。”

        “好了，好了，没那么夸张，8点是声乐课，大家准备跟我走吧。”魏明笑着，招呼着。

        “罗艺真奢侈，一个声乐课，搞这么多乐器上墙，展览啊！”许璐看着教室墙面上的各种乐器，说道。

        “钢琴还两架呢！铺张浪费，不可取啊！”秦可也酸酸的说。

        “同学们好，坐吧。”8点整的时候，一位戴着金框眼镜的40出头的中年男人温文尔雅地走进了教室。

        “大家好，我是大家这一个月的声乐老师，我姓高，叫高胜波。希望可以在有限的时间里，和大家一起学习更多的声乐知识，让大家有所学，有所用。”

        高胜波？这个名字有些熟悉。

        夏暖微蹙眉思考了下，终于想了起来，这位老师，应该就是张媛说的，许浩辰喜爱的那位教授。

        她轻微俯身看了一眼隔了几个位置的许浩辰，果然看到他满眼笑意地盯着眼前的人，认真而又崇拜的样子清晰明朗。

        “另外，还有一个很好地机会要给到大家。”高老师推了推眼镜，在人群中来回扫了几眼：“罗艺下个月底的校庆演出，想必大家都知道了。我手中现在有一个节目，是一个现代的音乐剧，讲述的是几个即将毕业的大学生，面对梦想和诱惑时的选择与取舍，有收获，有陷阱，有迷茫，有勇气。我们的音乐剧现在已经完成剧本在排练状态了，但是现在还缺一个片尾曲的演唱着。虽然罗艺本身也有几位不错的人选，但目前为止我还在寻找更能打动我的声音。”

        教室里的学生听到这里，都有些兴奋了起来。

        “所以我们这节课，给大家30分钟的准备时间，每人准备一段试唱，可以合作，可以单人，但曲风必须是抒情的慢歌，我要听到各位对情感的把控和声音中的故事性。演唱的时候可以清唱，可以放伴奏，也可以弹唱，这里现成的乐器都有，想要取用的同学可以自己调音准备。好了！30分钟后，我来考核，有没有问题？”高胜波出了题。

        “没问题！”学生们大声应答，听起来信心满满的样子。

        “好，那我期待一下。”高胜波满意一笑，转身离开了教室，把空间留给了学生自己。

        “许”温雅琪站起身走了两步，刚准备开口，就看到许浩辰略过自己，停在了夏暖的面前。但她依旧不甘示弱的走了上去，声音放软了些，问道：“许浩辰，你会弹吉他，可以帮我伴奏吗？”

        许浩辰不为所动，眼眸稍敛，找了借口：“没谱子我弹不了，不好意思。”

        “哦，好吧。”碍于其他人的在场，温雅琪也不好再强求，只好讪讪地离开了。

        许浩辰见人离开，赶忙握着夏暖的手腕，来到了教室的后面：“你就看着野狼叼你的羊崽啊！”

        “不然呢？你需要我做什么？”夏暖好笑地问。

        “需要你救我啊！真是芳心错付！”许浩辰故意哼了一声，便转了话题：“唱什么？我给你伴奏。”

        “你不是没有谱子，弹不了吗？”夏暖拆台。

        “我天赋异禀！行了吧！”许浩辰拿她没辙，随即转念一想，说道：“要不我们合唱吧。”

        “唱什么？”夏暖问。

        “听你的。”许浩辰说。

        夏暖想了一下，要抒情，要熟悉，要有故事性，还需要有味道她问：“梁静茹的《情歌》，你会吗？”

        “搜一下歌词和谱子就行，你mp3里翻来覆去就那么几首，早就倒背如流了。”许浩辰得意一笑。

        “大神威武。”

        说罢，夏暖拿出手机，开始搜索歌曲和乐谱，然后翻开本子为他抄了起来。许浩辰则把mp3里的歌找了出来，一人一边地戴好了耳机，开始分着段落，轻声和唱，指尖悬在半空，比划着琴键的走位。

        教室里有的两两一组，也有自弹自唱的，所有人都在认真准备着，谁也不想错过这千载难逢的机会。

        半小时，高老师带着一杯热气腾腾的茶水，准时出现在了教室，依旧和颜悦色地挂着笑颜：“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大家附和着。

        “那就从左往右开始吧。顺便自我介绍一下，让我记记人。”高老师指了指最左边的位置，来自二班的一男一女站了起来，走上了讲台的位置。

        “老师好，大家好，我叫褚星泽。”

        “老师好，同学们好，我叫段佳妮。我们的歌曲是《广岛之恋》。”

        说完，两人相互示意了一下，男生起了头，开始演唱。这是一首情歌对唱，中间被两人设计了很多出彩的和声以及转音，但结尾时，女生的高音没上去，不小心破了音。

        高胜波微蹙了下眉，但笑容不减：“不错，下一组。”

        温雅琪盈盈起身，走上了台，依旧是甜美的微笑：“大家好，我叫温雅琪，演唱的曲目是《空气》。”

        随即她打开手机音乐，伴奏声缓缓响起，女孩声音甜美，唱着歌的时候唇角上扬，惹人喜爱，后半段的高音区也平稳结束，很圆满的完成了歌曲。

        “温雅琪是吧？声音不错。”高胜波在本子上写了些什么，点了头：“下一位。”

        教室里的演出有条不紊的进行着，由于位置的原因，夏暖和许浩辰压了轴。

        “老师好，我叫许浩辰。”

        “老师好，我叫夏暖。我们准备的歌曲是《情歌》。”许浩辰走到了钢琴前坐下，夏暖则停在了他的身侧。

        停顿几秒后，琴键落下，音符四起，女生开始唱了起来。

        “时光是琥珀，泪一滴滴被反锁，情书再不朽，也磨成沙漏，青春的上游，白云飞走，苍狗与海鸥，闪过的念头，潺潺的溜走”

        夏暖一开口，高胜波便不自觉地坐着了身子，眼前的女孩面容清秀，但眼中暗影波动，无光无芒，声音有些空灵，里面的悲凉毫不刻意。

        第一小节结束后，钢琴前的许浩辰紧接着开了口：“命运好幽默，让爱的人都沉默，一整个宇宙换一颗红豆，回忆如困兽，寂寞太久而渐渐温柔，放开了拳头，反而更自由”

        听到这里，高胜波的兴致终于来了，男生的声音一听就很专业，音准和节拍都极准，低音又稳又厚，自弹自唱的时候，不抢拍，不漏拍，声音娓娓道来时，不疾不徐，让他听着，也弯了眼。

        随着又一小节的结束，歌曲进入了高音区，梁静茹的歌曲音阶跨度很大，是一个考验，但两人和声默契，高低分明，音节准确，确实让在座的所有人都大为所动。

        一曲唱闭，高胜波率先鼓起了掌，点着头，满意的走上了讲台。

        “许浩辰，夏暖？”他看着本子上记下的两人的名字，确认着：“非常好！低音够厚，高音够稳，歌曲情感充沛，投入性非常棒！”

        许浩辰被崇拜的教授点名表扬了，喜悦之情溢于言表，竟然脸红了起来。

        “谢谢老师。”两人相视而望，眼里都是藏不住的喜悦。

        而座位上的温雅琪则不动声色地咬紧了牙，握住了拳，心中的妒忌和不服更加浓郁了些。

        “好了，同学们，我们的考核到此也就全部结束了，相信结果大家也一目了然，夏暖和许浩辰同学的配合是实至名归的最优，而且两人的声音无论是和声还是单拎出来，都很出彩！夏暖的声音空灵且戏剧性十足，许浩辰就不用说了，音准满分，情感充沛！非常棒！是我想要的声音！所以我们这次的音乐剧片尾曲，就由这两位同学担任了。大家同意吗？”高胜波满意的称赞着，顺便宣布了结果。

        “老师！”听到这里，温雅琪坐不住了，擅自举起了手。

        “这位同学，有什么问题吗？”高胜波问。

        “我觉得女生的名额我也可以，希望老师可以给我一个机会。夏暖完全是因为有钢琴伴奏和许浩辰的垫声才会加分，我想我也可以。”温雅琪假笑依旧，但语气倔强，毫不退缩。

        “好，我们尊重每一位同学的自荐，那请许浩辰同学上来，再次弹唱，你们配合一下，我听一下，可以吗？”高胜波对于这样的不服见怪不怪，艺术院校的孩子从来都是自傲的，所以他向来都是让事实说话。

        “谢谢老师。”温雅琪喜笑颜开，自信满满地走到了许浩辰的身边：“许浩辰，还是这首歌，我唱夏暖的part。”

        许浩辰没有出声，不动声色地叹了口气，走到了钢琴前。

        琴键再次奏响，女生声线细软，和夏暖是截然不同的味道，这个声音里是暖，是甜，不似夏暖的是冷，是苦。

        许浩辰依旧出彩地演唱着自己的段落，专业且完美。

        直到高音部分，温雅琪不稳的声线漏了马脚，细软的音调中颤音被清晰的放大，她脸一红，只得硬着头皮直到演唱结束。

        琴键音落，温雅琪表情讪讪，没了上台前的傲气。

        高胜波耸耸肩，依旧笑容和善：“温雅琪同学的声音很柔很甜，但高音不太稳，而且情绪不准确，有待提高。”

        “知道了，谢谢老师。”事实面前，温雅琪无从争辩，只能低了头，走下讲台。只是，目光扫过夏暖时，她依旧故意瞪了眼，眼底的不服气不藏不掖。

        夏暖浅笑着摇摇头，不予理会。

        “铃~~~~~~”

        下课铃在这时响了起来，高胜波看了一眼时间，说了下课，然后招手让许浩辰和夏暖来到了身边。

        “《天使之城》的电影主题曲听过吗？”高胜波喝了些水，问道。

        “《angle》吗？”夏暖问。

        高胜波点点头：“恩，可以吗？有难度。”

        “保证完成任务！”许浩辰接过话茬，信心满满的打了包票。

        “好，这间教室最近都空着，课后都可以用来练习，我去打个招呼晚点把钥匙给了魏老师，好好练，下周一，我来验收，通过以后加入演出组。”高胜波站起身，拍了拍许浩辰的肩膀，看了一眼始终浅笑嫣然的夏暖，说了一句“前途无量”便满意地离开了教室。

        “被偶像表扬开心吗？”夏暖问。

        “何止是开心！我随时可以起飞！”许浩辰控制不住嘴角的笑意，心中的激动满满当当。

        “走吧，舞蹈教室在楼上。”许浩辰从座位上拿起两人的书包，递了过去，然后挑着眉故意暧昧了语调：“以后每晚我们都来练习。”

        夏暖轻推了他一把，笑着摇了摇头：“怎么一个正经工作，让你说的这么不正经。”

        “哪不正经了！”许浩辰夸张地抱着自己，惊恐地看着女孩：“夏暖，你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

        “受不了你。”夏暖白了他一眼，小跑着出了教室。

        “你别跑啊！我也没说不愿意啊！哈哈！”许浩辰闹着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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