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暧昧不足以当真

“各位同学，恭喜大家圆满完成了这次的交换学习，这一个月和大家的相处很愉快，大家辛苦了。”演出结束后，魏明把一中的学生召集到了教室里，说着最后的安排和总结。

        “明天晚上我自掏腰包，请大家去唱歌吃饭！怎么样！”此话一出，欢呼声四起。

        “还有安排，别着急。”魏明接着说：“后天大家可以去校外自由活动一天，在北京转转，但切记要注意安全，下午5点，我们统一校内集合，校车会送大家去车站，7点10分的火车，到了洛城会有一中的老师接大家。最后的两天，希望大家玩的开心。”

        “谢谢老师！”一中的学生齐声喊着。

        魏明弯着眼，鞠了躬。

        “周末想去哪玩？”从教室出来，许浩辰凑近夏暖问。

        “还真有一个地方，本来以为没机会了，看来老天果然偏爱可爱的人。”夏暖说。

        “我还是第一次听你夸自己可爱。”许浩辰笑着。

        “不是我，是安琪。”夏暖摇摇头。

        “什么意思？”许浩辰问。

        “这周末她喜欢的漫画作者在朝阳区有现场签售，我想去帮她要一份签名的新书。”夏暖说。

        “生日礼物？”许浩辰想到了什么。

        “反正是送给她的，算什么都好。”夏暖答。

        “你对狼崽子真好，羡慕呦！”许浩辰拖腔带调地说。

        “她对我更好。”夏暖摇摇头，一直以来，被给与的从来都是自己，她能为她做的，很少。

        “好，陪你去。”许浩辰说。

        “但是签售是下午3点，我怕来回路上会耽误时间，我们和魏老师说一下，带着行李去现场吧，然后直接去火车站和大家汇合，好吗？”夏暖想到了重点。

        “行，我去找魏老师。”许浩辰说。

        “谢谢。”夏暖感激一笑。

        “停！”许浩辰抬起手，对着她做了一个打叉的手势：“‘对不起’‘谢谢’这样的词，再也不要让我听到了！”

        “好好好。”夏暖附和着。

        刚推门走进宿舍，夏暖就看到温雅琪一会蹲着一会趴着的不知道在找什么。

        夏暖没多理会，走向了自己的位置，拿出水杯，喝起了药。

        温雅琪依旧在翻箱倒柜地找着，直到许璐和秦可回到了宿舍。

        “温雅琪，在找什么呢？需要帮忙吗？”许璐问。

        “谢谢，我手链不知道掉哪了。”温雅琪直起了身，解释着。明明昨晚回到宿舍时还在，今天出门也没戴着，所以一定掉在了宿舍。

        “我们帮你一起找吧。”秦可问：“什么样子的？”

        “银色的链子，上面有个四叶草的挂坠。”温雅琪说。

        夏暖一看大家都动了起来，也不好无动于衷，于是也在自己的附近找了起来。

        然而就在她站起身，检查窗户旁的时候，看到了窗沿下，暖气夹缝中的那个显眼的链子。

        温雅琪平时是不屑于走到夏暖这边的，窗户也是夏暖每天负责打开，所以，这里会有这样的东西，只能说明

        夏暖冷笑一下，她不是没想过这个可能，只是觉得人心不至于这么坏罢了。

        “下次作案的时候，就别凹造型了。”夏暖指了指暖气后方的位置，不客气地说。

        许璐和秦可一听，站起身走向了窗边，也看到了挂在半空中的温雅琪的手链，两人面面相觑，似乎听出了一些端倪。

        温雅琪僵在原地，想否认又觉得也太“此地无银三百两”了，只好硬着头皮走了过去，探下手把手链取了上来。

        “不辩解？”夏暖好笑地问。

        “没必要。”温雅琪甩着冷眼，没做狡辩。

        “有道理。”夏暖轻笑一下，拿起自己的脸盆走出了宿舍。

        其实温雅琪不辩解的行为恰巧戳中了夏暖的喜好，她虽然不喜欢这个女孩，但却佩服她敢作敢当的勇气。

        时间来到了临行前的第二天，夏暖收拾过行李后，和许璐和秦可一起去食堂吃了最后一顿午餐后，走在了罗艺的校园里。

        “夏暖，你不打算告诉魏老师吗？”许璐犹豫再三，还是问出了口。

        “是啊，温雅琪故意害你生病，让你都没能参加最终演出。”秦可也替她不平。

        “被戳穿，就是对她最大的惩罚了，其他的事已成定局，过去就算了。”夏暖淡淡一笑。

        她并不大度，也不是她“得饶人处且饶人”，她只是觉得当面打脸已然是最大的凌迟了，既然效果达到了，便没必要再揪着不放。

        “那个”许璐又支支吾吾地想说什么，脸却先红了起来。

        “怎么了？”夏暖问。

        “我那个”许璐扣着手，还是没能开了口。

        秦可见好友怂了，只好替她说了话：“夏暖，璐璐想要和秦正康表白，所以想借你的那件白色连衣裙穿一下。”

        “二班的那个男生吗？”夏暖弯着眼，问道。

        “恩。”许璐娇羞的点点头。

        “今晚吗？”夏暖问。

        “恩。”许璐接着点头。

        “那还等什么，回去造型呀！”夏暖兴奋地拍了手，拉着两人往宿舍走去。

        “我带的衣服不多，喜欢哪个，都试试吧。”夏暖打开衣柜，对许璐说。

        “真的吗？夏暖，你真好！”许璐喜出望外，摇着夏暖的手臂，撒起了娇。

        夏暖摸着鼻尖，第一次被发“好人卡”，还有点不习惯呢。

        许璐在夏暖的衣柜前千挑万选，最后却依旧选择了那条心仪的白色连衣裙。

        秦可拿出了整包的化妆品，鼓捣了1个多小时，终于在快要4点的时候完成了她的大作。

        许璐站在镜子前，一身纯色连衣裙衬的皮肤白皙细嫩，淡妆怡人，无辜的眼妆和亮面的日杂色系唇釉让她看起来更像日漫中的少女了。

        “可爱。”夏暖夸赞道。

        “谢谢你的裙子。”许璐有些不好意思。

        “准备好了吗？”秦可问。

        “恩！”许璐握紧了拳，眼睛明亮地点着头。

        夏暖在一旁看着，心生羡慕，勇敢、青春、自信、可爱，所有美好的词眼都适合眼前的女孩，让人怜惜与喜爱。

        晚上6点，一行人随着魏明的带队前往了老北京的特色餐馆，吃了地道的炸酱面和烤鸭。8点左右，魏明在ktv里开了大包，点了饮料和果盘，让学生们放肆地玩了起来。

        而当饮料递到夏暖面前时，许浩辰截了下来，然后从包里拿出了准备好的保温杯递给了夏暖。

        “胖大海，你值得拥有。”

        夏暖浅笑接过，心中暖流划过。

        毫无意外，许浩辰依旧被拱着唱了歌，而温雅琪则趁大家不注意时拿着第二个话筒在第二小节时加入了合唱，她巧笑嫣然，算是圆了梦。

        “夏暖，你要唱吗？”秦可问。

        “不用了。”夏暖指了指自己的嗓子，推脱了。

        许浩辰唱完歌，坐回了夏暖身边：“觉得吵吗？”

        “恩。”夏暖点着头，她几乎不参加这样的活动。

        “想走吗？”许浩辰问。

        “不用。我答应许璐一会帮她站场的。”夏暖神秘一笑。

        “什么意思？还要炸店不成？”许浩辰不解。

        “不告诉你。”夏暖莞尔。

        大概9点钟的时候，魏明有事先行离开了，许璐看了一眼秦可，一副“天助我也”的表情。

        秦可站起身，把包厢的灯换成了炫彩的霓虹，然后走到点唱机前，给许璐选好了歌。

        准备就绪后，许璐脱下外套，露出一席白色的连衣裙，然后站起身，走到了立麦的位置。

        夏暖按下开关，让追光亮了起来，音乐开始播放，许璐看着正前方的男生，脸颊微红，缓缓唱着：

        “在见到你关键的第一秒

        爱的情愫开始发酵

        小心翼翼写给你的纸条

        幸福划上星星记号

        你像一座孤傲的岛

        有自己的城堡

        我是上不了岸的潮

        也只能将你围绕

        全世界的人都知道

        一厢情愿是种烦恼

        只要换你一次微笑

        就算是做梦也会笑

        全世界的人不知道

        我不在乎付出多少

        我想这就是幸福写照

        任何人不能阻止我对你的好”

        女孩投入地唱着，声音中的颤抖清晰可辨，甚至握着麦克风的手也抖了些。但她始终目光柔情地望着面前的男孩，不留余地地奔赴着向前。

        “什么情况？”许浩辰用肩膀撞了一下夏暖。

        “你猜。”夏暖没有回答。

        歌曲进入第二段的尾声，进而全部结束。许璐在立麦的位置上站了起来：“你说你喜欢林俊杰，喜欢《教父》，你说你喜欢詹姆斯，喜欢瑞典，你说你喜欢秋天，喜欢爬山，你说你喜欢一个人打球，一个人吃麦当劳，一个人听音乐。秦正康，那你知道，我喜欢什么吗？”

        “喔！”

        “靠！”

        “帅哦！”

        “给老子原地结婚！”

        同学们在听到男主人公的名字后，纷纷吹起口哨，起着哄，夏暖和许浩辰相视一笑，也期待着故事的发生。

        然而被点名的男生却表情淡漠，在听到许璐说出自己的名字时，身体动了一下，却没有站起身。

        “我喜欢蔡健雅，喜欢《音乐之声》，喜欢贝克汉姆，喜欢悉尼，我喜欢夏天，喜欢大海，我喜欢很多人一起的狂欢，不喜欢孤单。”许璐握着裙摆的手指，在这时更加用力的收紧。

        “我们那么不同，但，我却喜欢你。”许璐说着，停了下来，她看着面前的男生眼神里明显的闪躲，心凉了半截：“你呢？也喜欢我吗？”

        随着问句的结束，许璐站在追光下清晰地颤抖了起来，心跳的频率超出了生理的负荷，然而面前的男生却始终没有出声，看着她的目光从躲闪，变成了冷漠。

        时间一分一秒地溜走，没有人出声，更没有人再起哄一句，空气静谧的仿佛凝结一般，冰冻了一切。

        半晌后，夏暖走到了立麦下，牵起许璐的手，走出了包厢。

        两人在转角的楼梯口停了下来，许璐心里满是感激，刚才的情景中，她一度要被众人的目光凌迟而死，但夏暖来了，带走了她，让她成为了率先转身的人，让她可以告诉自己，最后，是她选择了不要。

        看着许璐目光空洞地盯着脚底，不会安慰人的夏暖，生硬地说着：“不要哭。”

        许璐苦涩一笑，抬起了头：“正常人这个时候会说‘想哭就哭吧’。”

        “眼泪是由主泪腺、副泪腺、睑板腺和结膜杯状细胞共同分泌组成的，泪液分泌后又通过泪点、泪小管、泪囊、鼻泪管，才能流出来。这么大费周章，不适合浪费。”夏暖一本正经地解释道。

        许璐听完，噗嗤一下笑了出来：“夏暖，你真逗。”

        “璐璐，没事吧！”秦可在这时也追了过来，夏暖见好友来了，便主动离开了。

        再次回到包厢时，秦正康也已经离开了，许浩辰见夏暖出现，拿起了两人的东西，递了上去。

        “走吧，出去转转。”

        10月底的北京，气温略降，初秋已悄然而至，夏暖裹着外套，拉起了拉链。

        “许璐穿的裙子，是你的吧？”许浩辰忽然问。

        “你怎么知道。”夏暖笑了。

        “下乡的时候你穿过一次。”许浩辰说。

        “记性真好。”夏暖点了点头，随即又想起了包厢里的那一幕。

        “你说”夏暖问：“许璐是不是不该表白？”

        “恩。”许浩辰停了一下：“不该。”

        夏暖心中一沉，感觉有什么东西忽然坠了下去。她知道，许璐之所以会选择告白，是因为这一个月来两人的互动很多，暧昧成分充足，但不料，到最后一头热的只有自己罢了。

        “暧昧不足以当真。”夏暖轻声说道，像在总结他人，实则也是在告诫自己。

        而这一句话，同样敲在了许浩辰的心尖，好似霜打了娇艳的花。

        那晚，勇敢的人往前走，胆怯的人往后退。暧昧常常迷人眼，蒙着雾的世界里，不要试图找寻真心与所属。当时间没能给出足够的线索时，不要自以为掌控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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