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生气

看完演唱会后，当天晚上他们就回了环南市。

        接下来的两天，边栖又开始过上了望夫石的生活。

        何致亦每天至少要出去六个小时，边栖知道他忙，也不好意思一直粘着他。

        但边栖看不到何致亦也无心去做别的事情，所幸就一直待在家里等何致亦回来。

        这天上午，边栖躺在沙发上看着狗血剧吃着小零食过得十分快活，好久没响过的门铃声却突然响了起来。

        边栖入迷地看着电视，直到门铃声响了大半天，她才依依不舍地按下暂停键去开门。

        一开门就看到许向衍拎着两捆大闸蟹和一个保温盒在她面前晃了晃：“噔铛——！”

        几天不见，许向衍胳膊上的石膏也拆了，边栖挑挑眉：“你怎么来了？”

        许向衍像进自己家一样，直接绕过边栖进了房间：“我妈今天做海鲜做多了，让我给你们家送过来点儿。”

        环顾了一圈空荡荡的房子，看着电视上定格的画面，许向衍‘啧’了一声：“我说您老这不写作业也没事可干，怎么一天天的就是约不出来呢，原来是搁这儿一个人窝在家里追剧呢？”

        说着，许向衍就拎着食物去了厨房。

        边栖朝他翻了个白眼：“要你管我。”然后就又回到沙发上窝着看剧了。

        许向衍拿出几个盘子放在客厅的茶几上，然后又将他带来的食物整整齐齐地码进了盘子里。

        等他放好了碗筷和蘸料，准备坐到沙发上时，边栖直接伸腿挡住了他：“吃的既然送到了人就可以滚了。”

        “你想得美。”许向衍直接动手将她的腿拨到了一边，大喇喇地坐到了沙发上，他轻哼一声道，“怎么，你还想一个人吃独食啊？”

        就在这时，电视里传来‘啪——’的一声脆响吸引了许向衍的注意力。

        只见电视上，一个年轻男子打翻了桌子上的水杯，他怒气冲冲盯着对面年迈的男人道：“你怎么有脸说这些？！你知道我妈这么多年为了你受了多少苦吗？！”

        与此同时，电视又响起‘锵锵锵——’的强节奏配乐，画面也接连切起各种特写镜头，整个就是戏剧效果拉满。

        一旁的边栖看的眼睛都直了，许向衍偏头看了她一眼，开口问道：“你这看的什么东西啊？”

        闻言，边栖立刻来了兴致，她给许向衍介绍道：“你有没有看过那个韩剧《妻子的诱惑》？这是它的姊妹篇《私生子的诱惑》，而且还是同一个导演拍的，特别好看……”

        不仅好看，而且还特别长！

        边栖为了打发时间，特地找了这部一共208集的电视剧来看，经过两天的不懈努力，她已经成功看到了第89集，而高潮部分也不断地接踵而至。

        为了让许向衍理清人物关系，边栖特地跑到了电视旁边，伸手指着画面里的年迈的男人道：“这渣的不行的老男人年轻的时候特别的花心、处处留情，然后就和一个女人生了他对面这个小帅哥……”

        “结果他嫌弃这小帅哥的妈妈出身不好，就抛弃了她们母子又找了个门当户对的财阀老婆生了一对双胞胎兄弟，然后没过几年他老婆就死了，小帅哥他妈妈求了老男人半天，老男人最后就同意把小帅哥接回家养了……”

        “后来老男人又娶了个新老婆，结果这继母就联合那对双胞胎一起各种虐待小帅哥，后来还故意在天气不好的时候带小帅哥去爬山，让小帅哥落单陷入泥石流里，就在大家都认为小帅哥死了的时候，多年后，长大成人的小帅哥改头换面、携亲生母亲回来热血复仇！”

        许向衍：“……”

        看着边栖条理清晰、口若悬河、妙语连珠、有条不紊的样子，许向衍沉默了半天才一脸复杂的开口道：“咱说您老要是把这劲头用在学习上，至于上次月考比我还低两分吗？”

        -

        许向衍原本以为自己对这种狗血剧是十分不屑一顾的，结果半个小时后他就和边栖一起上头了。

        只要一响起熟悉的“锵锵锵——”的背景音乐，边栖和许向衍就双双停下手上吃大闸蟹的动作，直勾勾地抬头盯着电视，微微张大嘴巴做痴呆状。

        两个小时后，当谭芳过来做饭的时候，她就看到边栖和许向衍一起盘着腿坐在客厅的地毯上，一边就着茶几吃东西一边全神贯注地看着电视。

        见他们将吃的摆了满满一桌，谭芳笑着道：“哟，你们俩这一上午吃了这么多东西，一会儿中午还吃饭吗？”

        “要吃的谭姨！”边栖嘴里塞得满满的，她囫囵着大声应道，“一会儿等何致亦哥哥回来还要和他一起吃饭呢！”

        听到这个名字，许向衍下意识皱了皱眉，他用肩膀撞了撞边栖：“喂，你爸还没回来啊？”

        边栖的眼睛还一直盯着电视，她点点头：“嗯。”

        许向衍刚要开口，门口又传来了轻微的开门声，他看到边栖的眼睛瞬间一亮，飞速放下手上的大闸蟹，连最喜欢的电视剧都不顾了，起身就往门口跑。

        下一秒，何致亦一打开门就看到边栖乖乖地站在玄关处等他，见他进门了，边栖堆着笑甜甜的说道：“哥哥你回来了？你快去洗个手来吃新鲜的大闸蟹，可好吃了……”

        何致亦朝她笑了笑，然后抬头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许向衍。

        站在客厅中央的许向衍也看到了何致亦，他扬起了一个痞痞的笑，大声道：“叔叔好，我是许向衍！”

        边栖并没有和许向衍说过何致亦的年龄，虽然许向衍看到何致亦的第一眼就觉得对方最多也就二十多岁，但他还是故意叫了声膈应人的‘叔叔’。

        听到这话，边栖脸色一变，立刻握拳做出要揍许向衍的姿势：“叔什么叔！人家看着可比你还年轻多了！”

        说罢，她又转头看向何致亦：“哥哥，这就是我之前和你说过的许向衍，他有病，你别理他。”

        “没关系，”何致亦温和一笑，朝许向衍道，“我以前当家教教的小孩子也都叫我叔叔，你要叫我叔叔也可以。”

        边栖精准地从这短短的一句话里抓住了重点：“哥哥你以前还当家教啊？”

        “嗯，以前上高中还有大一的时候做过一段时间……”

        两人一问一答地往屋里走着，边栖像个跟屁虫一样还跟着何致亦一起去卫生间洗手。

        没过一会儿两人又走了出来，边栖叽叽喳喳地拉着何致亦来沙发上坐下，献宝似的将大闸蟹递到何致亦面前。

        见两人越聊越热络，一旁的许向衍不爽地撞了撞边栖：“喂，咱们俩换个位置坐。”

        边栖眉头一皱：“为什么？”

        “因为我不喜欢坐这边儿！”

        说完也不等边栖开口，就直接起身挤到了两人的中间。

        边栖被迫坐到一边，她奇怪地看了许向衍一眼：“你怎么了许向衍？大姨夫来了？”

        许向衍翻了个白眼，烦躁地转移话题道：“你还看不看电视了？小帅哥都拉着亲妈去和继母对峙了！”

        边栖一惊，连忙找过遥控器将剧情倒回她刚才走开的那段。

        一旁的何致亦有些迷茫的看着电视，开口问道：“你们这是在看什么呢？”

        闻言，边栖又来了兴致，她又将画面定格，又把刚才给许向衍讲解过的剧情完完整整地给何致亦讲了一遍。

        然后三人就并排坐在地毯上，一起边看电视剧边吃大闸蟹。

        过了几分钟就演到了许向衍刚才说的剧情，“锵锵锵——”的背景音乐再次响起，边栖和许向衍又上头了。

        只见画面里小帅哥将自己的亲妈护在身后，一把将继母推到了地上，他怒气冲冲道：“我警告你，你最好离我妈远一点！当初你把我一个人留在山里，又转头去向我妈通知我的死讯，这么多年里你折磨她羞辱她，这些账我一定会一笔一笔找你算清楚的！”

        继母脸上的妆都花了，她头发凌乱、眼神凶狠地盯着面前的一对母子：“你们这种出身低贱的下层人有什么资格指责我？”

        ……

        边栖看着这揪心的剧情，不禁感叹道：“这继母真的好坏啊！都到这种地步了也不认错！”

        按照往常，许向衍说不定会附和两句，但他此时看边栖非常不爽，于是就故意和她唱反调：“其实这继母也挺悲哀的，一开始人还是善良的，本来以为自己就是正常嫁给了一个二婚男，结果遇上了这些破事……这就好比，假如你爸又娶了一个老婆——”

        话音未落，边栖就狠狠地捶了他一拳：“你乱说什么呢！语文不好就别瞎比喻。”

        “我说什么了？”许向衍也跟她较起劲来，“我不就打个比方吗？假如你爸再婚了——”

        “这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

        “我爸有我就够了！”

        “可你又不能永远待在你爸身边。”

        “那你妈不也一个人带着你们兄弟俩呢吗？”

        “我妈最近对她的新男朋友还挺满意的，说不定过两天就领证了。”

        ……

        “你——”边栖被他说得一噎，眼神慌了几秒后，她立刻起身连扯带拽地将许向衍从地毯上弄起来，“你烦死了！你这人真的烦死了！”

        说着，边栖就将许向衍往门口推：“你赶紧走吧你！见着你就烦……”

        许向衍还想说什么，但边栖却不由分说地将许向衍一路推搡了出去。

        直到将许向衍赶出去关上了大门，边栖还是气呼呼的。

        她重新回到何致亦身边坐下，抱着手臂朝何致亦抱怨道：“哥哥，这人真的很烦对吧？”

        何致亦沉默了几秒，一反常态地没有正面回应边栖的话，反而轻声开口问道：“栖栖，你很不喜欢你爸爸再婚吗？”

        边栖有些意外地看向了何致亦。

        这问题要是许向衍问的她早就发火了，可现在跟她说话的是何致亦。

        边栖压抑住内心的不适，语气僵硬道：“不可能发生的事情有什么喜不喜欢的？”

        何致亦淡淡道：“为什么不可能？”

        边栖有点压不住了，她连珠炮似的说道：“因为我妈去世后我爷爷就给我爸安排了好几波相亲，可我爸就是坚决的谁也不娶，我爸是个感性的文人，他最喜欢的就是纳兰容若的诗，从小到大我听他念叨的最多的一句就是‘一生一世一双人，半醉半醒半浮生’，所以他爱惨我妈了，又怎么会再娶别人？”

        空气瞬间安静了下来，看着有些激动的边栖，何致亦像是失去了以往的风度和分寸一样，又开口追问道：“那要是他遇见了新的喜欢的人呢？”

        “哥哥！”边栖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语气里染上了一丝委屈，“为什么连你也这样？”

        说罢，她就转身跑上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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