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6章

华怡和孟蔚磊下飞机也就隔了两个小时，所以当华怡刚把行李放到房间，坐在床上两眼放空时，她就看到了孟蔚磊的短信，“华怡，我在你家楼下，你先下来，我们把事情说明白”。即使隔着手机，华怡透过一字一句都能感到孟蔚磊正在极力压制的怒火，她倒希望他能发来一条痛斥甚至是责骂的短信，然后就像生活中的悲剧一样，彻底分手，从此再无交集。华怡想到爸妈还在家，她还没告诉他们关于孟蔚磊的事情，就随意编个谎下了楼。华怡刚出电梯，一下就看到了孟蔚磊，他站在那儿，眉头微蹙，脸上再没有更多的表情，他盯着自己，眼里却有太多情绪。华怡压住了想跑过去抱着他的冲动，朝他走过去，带着他去了小区的公园里。

        一路上孟蔚磊安静地跟在华怡身后，直到她停住脚步。孟蔚磊蓦地放下行李，一把上前抓住她的肩膀将她转过身，定定地看着她，眼里尽是疑问，却也遮不住深情，“到底怎么了？”。华怡心尖微颤，顶着他炽热的目光咬牙努力抬起头，硬生生显出一份疏离。“没什么，就是不想继续了，我不是发消息了吗，为什么还要过来”，那语气像极了个要分手的狠心人。

        孟蔚磊在华怡抬头的瞬间看到了她眼里的红血丝，脸上的黑眼圈，像一夜没睡，憔悴到不行，只想狠狠地把她抱进怀里。没想到还没付诸行动，就听到了冷冰冰的回答，原本因心疼而散去的怒气瞬间积聚起来。“华怡你在胡说什么，为什么突然这样？”。

        痛苦如潮水般狠狠冲击着心脏，华怡早已控制不住地全身颤抖，但更绝情的话依然继续从口中说出，“没有，其实早就想分了，只是一直没机会，现在正好，你也不能去a城，咱俩也到了分手的时候”。孟蔚磊显然没想到华怡会说出这样的话，好像不认识眼前的人一样，使劲眨了几下眼，而后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两手一点点从华怡肩膀上松开。华怡明白自己失去他了，索性认命般的闭上眼睛，再次转过身去，她不敢再看他，只怕会在最后一刻又冲进他的怀里，大声告诉他，自己从来没想过要跟他分开，早在很久以前，她就已经离不开他了。

        过了很长时间，华怡差点要转过身去，看看孟蔚磊是不是已经离开了。身后的人终于发出声音，绝望却不甘心地带着一丝的侥幸，“华怡，那我要是不出国了，和你一起去a城呢？”华怡如遭五雷轰顶，她没想到他为了维系这份感情可以牺牲这么多，可以把自己放得这么低，她原本已破成碎片的心瞬时被汹涌的痛苦碾压为粉末，压抑着的痛哭的欲望此刻在她的咽喉和胸腔里肆意作祟，似乎要掐紧气管，剖开心脏，她觉得呼吸困难，心痛的无法承受。孟蔚磊看着华怡瘦弱的背影，眼前若有若无地起了一层水雾，让他看不真切，就像此刻他无比希望这只是梦境，醒来后，华怡会调皮地笑着嘲笑他，像个懒猪，睡了这么久。

        “那我问你，是因为我出国要分手，还是因为，因为，你不喜欢了才要分手？”。华怡可以感受到孟蔚磊问出这话的艰难，她宁愿可以不回答，那样他们还不会走到尽头，两手紧紧握住，指甲深深嵌进肉里，用光所有的力气与伪装，淡淡回答道，“不喜欢了，孟蔚磊，我们分手吧”。

        空气霎时凝固，7，8月的天气，华怡却感觉不到一丝温暖，整个人像掉进冰窖一样，冷的透心，痛的彻骨。她此时应该离开，但脚却怎么也迈不开步子，还是想尽可能地和他多呆一会，即使是在这么荒唐的时候。

        孟蔚磊终是死心地提起了行李箱，缓缓地走到她身后，却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近，“我知道了，先走了，华怡，祝你以后顺利”，说完后离开，平静的如一潭死水。华怡睁开眼睛，盯着那人的背影，泪水夺眶而出，她知道他不会像昨晚那样回头给自己一个温暖的笑容了。

        孟蔚磊和华怡就这样分手了，再也没有联系，再也没有交集，平静得不能再平静。两个人都太过于理性，过于克制，也正因如此，才会分手的如此彻底。不是不会痛，而是明白，即使再痛也无能为力。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仿佛那三年只是一场美丽的梦境。

        华怡身边只有萱雅一人知道事情始末，她什么也没说，只是体贴地陪在华怡身边，任她充分宣泄心中的委屈与痛苦。几天的时间，人就消瘦了一圈。华怡的整个暑假过得昏沉颠倒，似乎她所有的理智都跟着孟蔚磊，一起离开。

        9月开学，华怡去了a城，和她一起的还有萱雅，她也考去了a城。虽然没有了他，但能有萱雅陪着，华怡也觉得很幸运了。

        研究生的生活忙碌不已，却正合了华怡的心愿。白天要做临床工作，晚上则要呆在实验室里努力去做科研，一天恨不得分成两天过。每天能有时间睡觉，就无比开心了。华怡没有时间去想他，这样心也就不会疼的受不了。

        萱雅的专业是生物检验，相比华怡轻松很多。所以萱雅总会抽时间去看华怡，她不放心她。萱雅还清楚得记得华怡和孟蔚磊分手后，那段时间她的状态，从痛苦到释然，又从释然到痛苦，简直就是无休止的轮回。但华怡再也没有提过这件事，再也没有提过这个人。

        华怡本身就是个做事很拼的人，但是上了研究生后，她就更拼命了，连导师都惊叹，怎么能完成这么大的工作量。每次华怡都是谦虚地笑笑，但她知道，心底那越来越大空虚，几乎要把她全部吞噬。

        萱雅总会有意无意的提醒华怡要多休息，但每次华怡都是一副轻松的模样，“没事儿，我的身体你还不知道？”。说完依是微笑，但那笑容落下去后，是旁人不易察觉的哀伤。萱雅知道，华怡再也不是之前的华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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