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初到蓟州

一刻钟后，吴县令派衙役把寡妇家院子围了起来。

        寡妇姓王，面对事情败露，她丝毫没有惊慌，反倒像是松了一口气。

        倒是她的儿子王二牛慌了神，粗着嗓子喊道，“你们干嘛”

        那具腐尸被衙役小心翼翼抬出来时。

        王二牛眼神闪躲，心虚的低下头，立马为自己辩解，“这个人不是我杀的，是她杀的。”

        他横眉一竖，指着神色淡然的王寡妇大声嚷嚷，“是她杀的，和我没关系。”

        “本官问你，你认识死者吗？”

        吴县令先让仵作验尸，叹了一口气，脸上愁容满面。

        这下子真出了人命。

        “我…”

        王二牛声音小了些，但还是足以让大家听到，“他是我爹。”

        霎时，所有目光都看向了王寡妇。

        要知道，在大兴王朝弑夫可是死罪的罪名。

        究竟是怎么原因把一个女人逼到这种地步。

        当着众人面，王寡妇点了点头，而后只听她道，“那是因为他该死。”

        说到这，她眼中闪过浓烈的恨意，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笑声刺耳，嘴里不断重复，“他该死！他该死！”

        这时，仵作验好了尸。

        “大人，这具尸体少说也死了十年以上，尸体头骨上有钝器伤，身体部位多处骨折，因为年代久远，一时之间还不能确定死因。”

        “知道了。”

        吴县令一个头两个大，偏偏此时相爷在一旁看着他办案，顿时压力倍增，生怕一不小心出错。

        “想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吗？”

        王寡妇指了指自己，疯狂大笑，“我告诉你们。”

        笑够了，她像是陷入了回忆般，幽幽开口，“某天晚上，我和他办完事，趁他熟睡的时候，拿起早就准备好的锤头狠狠砸向了他的脑袋，他的脑袋立马瘪了下去，被砸出了个大窟窿，我还记得当时血溅在脸上的感觉，热热的，顺着我的下巴流到床上，我就在那笑…”

        字里行间无不透露出她浓烈的恨意。

        “他当时就死了，在睡梦中死去，然后我把他扔下了悬崖，摔了个粉身碎骨，粉身碎骨…”

        她说着仍不解恨，神色扭曲，“他该死！在死前还让他快活了一回，下辈子他该投入畜生道当畜生…”

        “看到没，看到没，她已经疯了。”

        王二牛颤着手指，吓得脸色苍白，“没错，这一切我都亲眼看到了，就是她杀的。”

        “王寡妇。”

        吴县令脸色难看，“你为何要杀他”

        王寡妇恍惚了一下，缓缓说出了自己的故事，“我本是西村人，从小有一个青梅竹马的儿伴…”

        说到这，她眼里闪过几丝怀念，“我两早就…互许了终身，甚至都议好了亲事，可是…”

        “一次出门，他见我貌美，竟强行侮辱了我，害我沦为村中人的笑柄，而原本要和我谈婚论嫁的人被他叫几个兄弟活活打死，你说我该不该杀他”

        “该不该杀他？”

        她眼里迸发出的恨意令人心惊。

        “宋大嫂，同为女人，你说我该不该杀他”

        她看向沈吟知，像是在寻求共鸣，“你也觉得他该杀对不对”

        这个问题，沈吟知无法回答。

        若是她，在被侮辱的那一刻恐怕就已自尽。

        “王寡妇，那你可否认罪”

        “贱妇认罪。”

        王寡妇抬头望天，发自内心的笑了，“孙郎，我马上就来陪你了。”

        “不过…”

        她话锋一转，看向王二牛的方向阴恻恻笑了笑，“贱妇还有一事要揭露。”

        “就是他给开阳村下了毒，导致那里的人染上了怪病。”

        她指向王二牛，语出惊人。

        “你这个老不死的乱说什么。”

        王二牛气急败坏的大吼，面上明显有些慌乱。

        “你敢确定是他”

        宋云卿沉声问，“你有什么证据”

        王寡妇轻飘飘道，“去年开阳村祈雨节时，我看见他偷偷摸摸的去了那里，出于好奇跟了上去，结果看到他在村长的水井边下毒，后来就听说开阳村所有成年男子都得了怪病。”

        “你胡说，我没有！”

        王二牛立马失口否认，狠狠瞪向她，“我可是你的亲生儿子。”

        王寡妇冷笑了声，不留情面，“本来我是打算杀了你之后再自杀，没想到事情那么早败露了，既然这样，你也别想好过，我死也要拉着你陪葬。”

        “你这个疯子！”

        王二牛啐了声，跪在地上一个劲哭喊，“县令大人，你别听这个疯女人乱说，我那天根本没去开阳村，都是这个女人诬陷我的，说不定毒就是她下的。”

        他恨恨道，“县令大人千万别中了这个女人的诡计。”

        不多时，衙役就在王二牛的枕头底下搜到了毒药。

        王二牛吓得瘫坐在地上，连连磕头求饶，“县令大人饶命，县令大人饶命！”

        “这毒药谁给你的”

        宋云卿嗤笑一声，从衙役手中拿过毒药，眼底闪过几丝不易察觉的阴翳，看着他犹如看一个死人。

        王二牛被他的眼神看得发怵，不怕死的梗着脖子，“你谁啊你，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放肆！”

        吴县令气得脑壳疼，眉头拧成了川字，“再这样信不信打你五十大板，快说这毒药是谁给你的。”

        这下，王二牛被吓得什么都说了，他颤颤巍巍道，“我也不知道是…谁，因为那个人戴着…面具，不过他好像有点…跛脚，他说只要我把这毒下到…开阳村的…水井里就行了，县令大人饶命。”

        “来人，把王寡妇和王二牛带回去审问。”

        屏退了一众人后，吴县令擦了擦脑门的冷汗，上前拱手，“相爷…”

        “吴县令，既然事已真相大白，那两个人就交给你处置。”

        “是。”

        开阳村的事情告一段落。

        至于那个毒，宋云卿已修书一封让李甫在民间遍访医术高明之人想办法研制出解药。

        又过了两日，他们终于到了蓟州城。

        蓟州城大大小小官员早已接到消息，一个个在驿馆门口翘首以盼。

        当马车停在驿馆门口时，一个个显的十分殷勤，迫不及待的嘘溜拍马屁。

        “相爷和沈御史不辞辛劳来蓟州城，只为了找出官银失窃的真相，实乃万民之福，令下官自愧不如。”

        说话的是蓟州城知府方绅，随后他身后的官员也跟着附和起来。

        “有相爷和沈御史实乃百姓之福，下官已打点好了一切，路途辛劳，望相爷和沈御史先作休息，下官给两位大人晚上在醉春楼举办了接风宴。”

        “方知府，把官银失窃案有关的记载和卷宗都搬到驿馆来。”

        “相爷，你路途辛劳…”

        方绅后面的声音越来越小，“…是。”

        进了驿馆，迎面飞奔而来一个娇小的身影。

        沈吟知略感无奈，“吟心。”

        “小姐，你们怎么那么晚才到”

        吟心委屈巴巴的瘪了瘪嘴，“我和云一早就到了，你再不来我还以为你们私奔了呢。”

        话落，她脑门上挨了个爆栗。

        “你乱说什么。”

        沈吟知眼神微闪，颇有几分掩人耳目的意味，故意板起脸，“再乱说…我就不理你了。”

        “小姐你变凶了。”

        吟心揉着脑门，笑嘻嘻的嘟囔了一句，“不过我在蓟州城发现了好多美食，到时和小姐一起去。”

        “相爷，我先…回房了。”

        沈吟知看向他的目光不再躲闪，轻声道，“相爷也回房好好休息。”

        目送她远去的身影，宋云卿眼里多了几分笑意，就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嘴角微微上扬。

        经过开阳村一事，两人之间似乎有什么不一样了。

        至少她不再避着他。

        这对他而言是一件好事。

        “主子。”

        云一八卦的凑上前去，“我怎么感觉你和沈大人之间有什么不一样了。”

        闻言，宋云卿略带凉意的瞥了他一眼。

        云一立马作鸵鸟状默不出声。

        “这些天都打听到了什么”

        说起正事，云一不再说笑，“主子，那个方绅有问题，我发现他经常去一家青楼，点的都是同一个姑娘，而且几个月前他突然在郊外盖置了好几间大宅，不仅是他，就连其他官员也都发了一笔横财…”

        “我知道了。”

        宋云卿神色淡然，“云一，你在蓟州城里有没有发现一个跛脚的男人，和他一起的还有另外两个男人。”

        “这我倒没有。”

        云一挠了挠头，“怎么了主子。”

        “无事，看来得去会会今晚的鸿门宴了。”

        一进门，宋云卿就察觉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香味，第一时间屏住了呼吸。

        “谁，出来！”

        他的声音冷到极点。

        “公子，你那么凶干嘛！人家只不过和你开个玩笑而已。”

        几道娇滴滴的调笑声。

        屏风后面，走出几名身姿曼妙的女子。

        她们身穿薄纱，容貌艳丽，一颦一笑间无限风情，尤其是身上的薄纱若隐若现，引人无限遐想。

        “公子~”

        就连声音也娇的不行，恰好激起男人的保护欲。

        “滚出去。”

        宋云卿嫌恶的别开眼，脸色阴沉到极点，漆黑的瞳孔里一股杀意骤起。

        他在竭力压抑自己的怒气。

        “公子，不要这样嘛！是方大人叫我们来的，人们都说美人乡英雄冢，还是说公子瞧不上我们姐妹几个。”

        其他人被他的眼神吓到了，有些退缩。

        只有为首的那个女子娇笑了一声，“公子，难道你不觉得这香有些不对劲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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