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凶宅谜团

时间一点点流逝，小男鬼急得在门口转圈圈，他把耳朵贴在门上听里头的动静。

        “吧唧吧唧…好吃…”

        “分我一口…一口…”

        小鬼吓得大惊失色，嘴巴张成一个大大o型，双手紧紧捂住胸口，悲痛万分，没…没想到连鬼哥也惨遭毒手！里面的两个漂亮姐姐，简直饥不择食！

        悲愤交加的小鬼在房门外踌躇了老半天，还是没有勇气推开门，毕竟他唯一的靠山鬼哥都败了，他现在进去无异于羊入虎口、以卵击石。

        握紧门把的手逐渐松开，他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叹息，准备继续在哥哥姐姐面前扮演可怜的小男鬼。

        一夜无眠。

        第二天，小鬼硬是挤出了几分微笑，敲了敲裴栾和季羽的房门。

        “哥哥哥哥，起床啦。”

        季羽昨夜连续做了好几个被煞鬼满林子追着跑的噩梦，他顶着两个深深的黑眼圈和鸟窝头开了门，差点把门外的小鬼吓了一跳。

        “哥哥，我们一起去叫姐姐们起床吧。”小鬼有些紧张地瞟了一眼隔壁，终于熬到了大白天，但他仍旧不敢独自去开门，生怕刚进去这两位祖宗就张着血盆大口对他说goodmorning。

        好在两个哥哥没什么意见，洗漱完就去尽职尽责地执行叫醒服务了。

        “咚咚咚。”裴栾敲了敲门。

        毫无动静。

        “咚咚咚咚咚。”季羽也敲了敲。

        还是没人理。

        “睡这么沉？她们不会出什么意外了吧？”季羽皱眉。

        在山海学院的外出规定中，有一条禁令就是，男女组队外出执行任务时，不可不经过同意擅闯异性房间（特殊情况除外）。

        “这算特殊情况吗？”季羽右眼皮跳了跳。

        “怎么不算！这可是凶宅，姐姐们这么漂亮，万一夜里遇到老色鬼怎么办！”小鬼经过一夜的煎熬，如今更是一刻也不愿等了，着急得满口胡说。

        小男鬼的话不无道理，他们点了点头，做了一番心理建设后，直接破门而入。

        …

        …

        眼前的景致，有些难以言喻。

        他们想过开门后可能房间空无一人，再离谱点…或许是出了意外失去了意识。

        但怎么也没想到，这两位祖宗竟然抱着一只鬼睡得正香！然而他们怀中的厉鬼面部扭曲，看起来痛不欲生。

        “鬼哥！你还活着！”小鬼喜极而泣，飘到鬼哥面前，“你居然没被她们吃掉！”

        “救…救救我…救命呐！”鬼哥朝那两个陌生少年虚弱地伸出满是尸斑的手臂，感觉快要哭出来了似的。

        小鬼觉得，鬼哥本就沙哑的嗓音中，多了几分沧桑。

        鬼哥浑身都萦绕着极浓郁的怨煞之气，除了是大妖眼中的美味佳肴之外，另一种意义上，更是行走的安神香。

        搁房间一晚，直接治好了黎小祈的失眠，还让粟粒粒再度睡上了一个美美的好觉。

        一直睡到下午，她俩才迟迟醒来。

        得知昨夜抱着个怨鬼竟然没将其吞食，黎小祈粟粒粒脸上都露出了一丝遗憾之色。

        再次进入审讯阶段，四个人都明显娴熟了许多。

        “死因？为何会出现在凶宅区？在凶宅待多久了，目的是什么？背后是否还有更高阶的厉鬼？”

        或许是问话直击要点，又或许是昨夜的惊吓过度，鬼哥几乎没有任何隐瞒，就把自己所知的东西全盘托出。

        “我生前是一名青年歌唱家，但因为我挡了一位财阀老板儿子的逐梦路，他们用钱权逼迫我不成，最后竟用哑药哑坏了我的嗓子…就在我到处搜集证据准备以谋害罪将他们告上法庭让那个财阀二代身败名裂时，我却被人劫持，拖到深山老林里生生活埋…”

        “我化为怨鬼后，得知我的死亡并没有掀起太大波澜，权贵只手遮天，他的儿子仍旧光鲜亮丽清清白白，甚至在我死后不久，就取代我登上了e国最耀眼的歌唱殿堂…”

        “这也太欺人太甚了吧？”季羽一拍桌子，看鬼哥的目光都同情了许多，“哥，你说是不是！”

        季羽回头，发现裴栾正在捣鼓着桌上的手机，没等到答复的他只好尴尬摸摸自己的鼻子。

        “现在不是法治社会吗？居然还有人…”

        鬼哥的眼中布满血丝，他摇了摇头：“这样的事情多了去了，面朝朝阳的人们总是吝啬回头去看背后的黑暗。”

        话题一度变得有些沉重。

        “后来我化为厉鬼，想让那两人通通下地狱，大抵是有钱人身边总有高人相助，我近不了他们的身，总之我还没开始兴风作浪呢，就被抓来镇在这栋别墅之下了。”

        黎小祈过去可见过不少厉鬼，可没有一个像眼前人这么温和的，她上下打量着鬼哥，虽然怨气缠身，但总归还是不够格的，她皱眉道：“厉鬼？不像啊，厉鬼可比你凶多了。”

        “不不不！其实鬼哥没被你们吓到之前，也挺凶的，不过比起刚来的时候要好多了，”一旁沉默许久的小鬼突然开口，他回忆起刚见到鬼哥的那一天，连着打了好几个哆嗦，继续说。

        “鬼哥来得比我稍晚一些，第一次见到鬼哥的那天连月亮都是红色的，满脸的血，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索命似的…可吓人了，因为在这里镇了数把月，怨气才淡了不少，等过不了多久鬼哥的仇怨被吸食完，下一个厉鬼又要住进来了…”

        “吸食？被谁吸食？”粟粒粒抓住不解处，揪起小鬼的领子，不悦道：“不对…你昨天怎么没交代清楚？”

        小鬼连忙捂住自己的嘴，才意识到说漏嘴了，他连忙摇头解释：“我…我…我觉得这个凶宅也不算坏事，至少每一个进来的厉鬼，最后都会放下仇恨，不然姐姐你想，放任厉鬼在世间作恶，该有多可怕啊。”

        “别转移话题！不说实话吃了你！”粟粒粒呲牙，凶巴巴地吓唬小鬼。

        “我来说吧，”鬼哥接过话茬。

        “这座别墅山城，实际是块名副其实的阴地，自十多年前那桩凶案发生过后，这里接二连三出事。于是就有高人把这里改成了饲灵山。当然这个饲灵山，饲养的不是我们这类鬼魂灵体，饲养的而是一个千年妖灵。”

        说到这黎小祈和粟粒粒就明白了一半，妖兽以怨煞之气为养料，吃得越多灵力就越高。

        鬼哥叹气：“厉鬼带着怨恨是不能步入轮回的，大妖以我们的怨气为生，我们也能放下怨恨重新投胎。其实说实话，这应该算不亏本的买卖，还挺合理的。”

        裴栾盯着手机屏幕，突然不合时宜地笑了一声。

        众人纷纷朝他看去，只见他按着圆珠笔笔帽，撩起眼皮看了一眼鬼哥：“真的觉得合理么？”

        没给鬼哥反应的时间，裴栾又抛出了一句话：“你有没有想过，是先有你的怨恨，还是先有的恶人，又是谁纵容了恶人，制造了你的悲剧。”

        这话说得实在太绕，又或者说，裴栾说得话直击了他们内心最不愿承认的恶意。

        “哥哥的话，是什…什么意思？”小鬼举手，这几句绕口令似的话听得他云里雾里。

        “凶宅楼下镇厉鬼，凶宅区下压大妖，大妖反哺镇鬼人。”黎小祈冷笑，反讽道，“难道不是吗？”

        鬼哥猛地看向黎小祈。

        直到裴栾将手机推到他面前。

        “一年前，青年歌唱家王鹤泽因身体原因无缘出席e国皇家歌剧院献唱，数月后因病身亡。首席位置由歌唱家蒋闻音顶替。这则报道说的是你没错吧？”

        “没错。”鬼哥捏紧了拳头，灰白的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裴栾划开第二个网页，开口道：“这个蒋闻音，背后有个搞房地产的财阀老爹，蒋名勋。”

        “蒋名勋？”黎小祈觉得这三个字十分耳熟，她打开文件袋抽出一叠凶宅资料，翻到他们现在这一栋别墅的页面，盯着房屋所有权的姓名栏，突然说不出话来。

        “导致你悲剧的恶人，正是这栋凶宅的主人。”裴栾替她说，“他毁了你的人生，利用你的怨气饲养妖邪反哺自己的事业，最后却要你放下仇恨既往不咎。”

        “毫发无损却可以得到泼天富贵，再用仇恨滋养的权势继续在人间行凶作恶，创造下一个王鹤泽式悲剧。”

        “王先生，你管这叫不亏本的买卖？”

        季羽实在听不下去了，看着呆愣在原地的鬼哥，气得牙痒痒：“还听不懂吗？就是说你们被人卖了还给人数钱的意思。”

        说到这层面了，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王鹤泽无力地瘫在沙发上，仇恨被吸食得所剩无几，连做厉鬼去报仇的力气都没有，看着被刷得死白的墙面，他久久地说不出话。

        “昨天在山下看的时候，其他几栋房子也怨气冲天，我猜那边和这里的情况也都差不多。”裴栾将资料整理好放进文件袋，余光瞥了一眼瘫倒在沙发上的王鹤泽，随后转头看向其余三人，“让他自己待会儿。”

        黎小祈身为上古凶兽，早年不是被追杀就是四处躲藏，何曾过过被人投喂的逍遥日子，然而这个道行不过千年的小妖，小日子过得这般快活就算了，如今竟然也敢在她这个祖宗面前逞威风？

        知不知道穷奇心眼小得很，是睚眦必报的超坏大妖怪啊！敢让她羡慕，可真是活腻了。

        黎小祈想到此处，纤细五指猛一收紧，手中的玻璃杯顷刻就碎成了粉末，她透过纱窗，看向隔壁几栋凶宅的视线中侵略性十足。

        “晚上十二点过后去别的地方看看，这个别墅区，绝对不止蒋名勋一个傻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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