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夜 守护与湮灭

逃避并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只有学会面对，才能够真正看清前方的路。

        子夜其实很高兴，能够亲自见证这个开始，亲自见证那些孩子们自新的伊始渐渐走向属于他们的，他所没有的未来。

        将玉玺推向命运之途的时候，孔明先生便已经为他创造了一个开始，如今再代替任性的自己将它交到黄祖手上，这个人，莫不是本就打算要与自己一同去承受这黑暗？还真是，任性的可爱……

        “哼哼哼，你的妇人之仁，不过是将更多人推向深渊罢了。”遥遥的靠站在树下与子夜一同眺望远处的擂台，赵云一如往昔般阴阳怪气的到。

        “已经平安将我送到吴国，你也是时候该回去刘备那里了。”并不意外的低头看着树下的人，子夜淡淡的下着逐客令。

        “啧啧，好自为之！”未有片刻的停顿和犹疑，赵云径自闪身而去，全无半分留恋。

        无奈的摇头一叹，子夜最后看了看擂台的方向，随后轻盈的飘然而下。做完要做的事情之后，他便也是时候离开这里了。

        占据了别人的身体，哪怕是逝者，总也要付些报酬不是？反正剧情结束之前他是没有资格选择死亡的，随意折腾便是。

        所以，自己才能够决然的推开凌操去替凌统挡箭，所以自己其实并不伟大，是吧？

        直到虚软的倒在凌操的怀里，他仍如此无奈的暗自说服着自己。

        “我并不是有心的……”抬头看着表情复杂的凌操，子夜面色苍白的含笑轻叹。

        “我知道，你先别说话了。”看着他那苍白的脸色和胸口剧烈的起伏，凌操的表情里难得透出明显的担忧与急切。

        “叔叔！”在陆逊愤然冲向甘宁之后，凌统亦含泪执着武器准备冲上前。

        “公绩……你先听我说！咳咳…”子夜见状不禁尽力放大声音唤着凌统，却禁不住咳出丝丝鲜血。

        “我听着！我听着呢！叔叔你别乱动！”凌统见状立刻丢下武器紧紧握住他的手。

        “不过是各为其主而已，甘宁他并没有错。我想证明的东西，已经得到证明，这样就够了……”从这里开始，命运已经被他改变，这样，他才真的有勇气继续走下去。

        “公绩，你不是想要成长么？”抬眸静静的看着他，子夜淡声轻问。

        “嗯！”

        “那么，现在帮我把箭拔出来！”指着离心口不远的箭，子夜目光坚定的看着他到。

        “什么！”

        “放心吧，我本就是不被允许死亡的存在，所以不用担心。”将凌统的手放在箭身上，子夜不甚在意的轻笑着到。

        “凌霄，不要胡闹！”瞪视着子夜，凌操明显不赞同他如此任性的行为。

        “我说过，不会再不告而别的，相信我！公绩，来吧，手不许抖！”定定的看着凌统，子夜的目光瞬间凌厉起来。

        “是！”死死的咬着下唇稳住自己的手，凌统强忍着没有移开目光，动作利落的拔出了子夜胸口的箭。

        “这不是很好么……”如是说完，子夜便咳出一口血晕倒在凌操的怀里。

        醒来的时候，守在他身边的却是陆逊。

        “他们都去忙黄祖那边的事了。”对上子夜探询的目光，陆逊忙解释到。

        “扶我起来。”握住陆逊的手，子夜轻声到。

        “你的伤口虽然恢复的很快，可是……”

        “没关系，我的身体自己很清楚。我想见公瑾大人。”无视胸口处剧烈的疼痛，借着陆逊的力气坐起来，子夜几乎半身靠在他的怀里喘息着到。

        “你还是先躺下……”担忧的看着子夜，陆逊轻声到。

        “我有分寸的，去吧。”靠坐在床边，子夜的目光里隐隐透着不容反驳的坚定。

        陆逊最终只能无奈的点头，没多久，周瑜的身影便出现在一头虚汗的子夜面前。

        “关于甘宁……”

        “你还是先照顾好自己！凌操将军父子的事，我们很感激。”

        “我只是在守护我的亲人。虽然有些越矩，但是甘宁的确是个人才，言尽于此。我想见见他，可以吗？”

        “很快会有人带他过来。”定定的看了子夜半晌，周瑜最终表情莫测的转身而去。

        周瑜办事明显比陆逊还要有效率，片刻之后，甘宁便被带到子夜面前，并没有五花大绑，想必也是周瑜的意思。

        “不错的箭，不错的铃声，铃之甘宁，你的未来必将一片光明。”淡笑着看着面前的少年，子夜对他一直都是颇为欣赏的。

        “过来的时候，看见那孩子在外边哭的很伤心。”表情复杂的对上子夜那双妖娆的浅绯色眼眸，甘宁轻轻皱眉到。

        “他总是要长大的，如今所面对的，不过是最简单的考验。”微微怔了一下，子夜轻叹一声到。

        “你并不像是属于黑暗的存在。”

        “不过是别无选择而已，甘宁，此后，他们就暂且拜托给你了。”

        “你要去哪里？”

        “只要是逆转于命运的轨迹，哪里都无所谓。”淡淡一笑，站起身扶起甘宁，示意士兵带他回去，子夜终于将目光转向窗外。

        “是时候带你离开了，又或者，本就不该让你来到这里。”窗外，孔明轻摇羽扇长身而立，目光里尽是叹息。

        “我答应过一个人，再也不会不告而别，容我去跟他……”话还未说完，感觉到熟悉的气息，子夜回过身便对上凌操那满溢着沧桑与复杂的目光。

        “走吧，这里本就留不住你。”表情懊恼的看着子夜胸口的绷带，凌操沉声到。

        “我很高兴，你们都还活着。替我，好好珍惜自己，好好疼爱公绩。”感觉到有什么就要涌出眼眶，子夜迅速转身走向窗口，再没有回头去看凌操一眼。

        张开双臂接住子夜那纤细的身子，孔明顺势抱着他闪身而去，只留下目送着他们的身影远去，各自陷入思绪的几人。

        “本是想让你学会忘情，不想却平添了更多的眷恋。”无奈的低头看着子夜那苍白的脸，孔明有些失笑的摇头。

        “先生，你为我做的已经够多了，剩下的，就让我一个人去承担吧。”背负黑暗的人，只要一个就够了，他可不是为了让他与自己一起承受罪恶而来的。

        “这本就是我的宿命。子夜，要不要赌赌看？”顺势抱着子夜席地而坐，孔明轻笑着低头看着他问。

        “赌什么？”

        “你的全力改变，和我的顺其自然，到底谁才是对的。”

        “我不会给你机会的！”说到底，他还是想要继续去背负黑暗的命运，子夜自然不可能纵容。

        “你的心本就不够冷漠，就让我们一起来任性一次，又何妨？”

        “那么，就让我全力将暗夜撕碎！”既然要任性，便要将所有人的命运一起改变，如今，不过是方式不同而已。

        “我等着。”等着和你一起去见证那绚烂的光明。

        微微拥紧怀中的男子，孔明觉得自己那颗没有着落的心正渐渐变得充实，除了陆逊以外，他终于再次看到了希望的光，自最深的暗夜中，破茧而出的光。

        “先生，你说子龙要是看见我们现在的样子会不会……”抬头看着孔明，子夜狡黠的笑着到。

        “不会的，你也是他的救赎。”低头轻笑着凝望他那双妖娆的眼眸，孔明淡定的轻叹。

        子夜，你将和陆逊一样，成为所有人的救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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