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老攻生气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李昶与晓晨的肢体动作逐渐亲密，都是李昶主动，摸一摸晓晨的头顶啦，掐掐晓晨的脸蛋啦，搭搭晓晨的肩膀呀，甚至有一次，他太累了，还鬼使神差把自己的下巴，搭在晓晨的肩头休息了一会儿。

        晓晨从来不会拒绝李昶，有时候李昶睡在晓晨身边，都会忍不住邪恶乱想，是不是无论他做什么，晓晨都不会拒绝他。

        长时间穿着不合身又难看的棉衣棉裤，李昶实在是熬不住了，第二天晚上，他献殷勤地给晓晨烧了洗澡水，晓晨受宠若惊，半天说话都不利索。

        等晓晨洗完澡出来时，李昶才舔着个脸，道，“给我点钱。”

        晓晨正在用干毛巾擦头发，闻言愣了愣，抬起眼睑，看着他问，“要多少？”

        “五千。”李昶想，五千块应该可以买两身合适的衣裳了吧，不图好看，只图保暖就行。

        晓晨什么都没说，只是轻轻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

        “先记我账上，回头加倍还给你。”李昶悠悠道。

        晓晨继续拿着毛巾擦头发，“不要你还，我说过要养着你的。”

        放下毛巾，晓晨搬了板凳坐在火炉旁取暖，这次，他没有拨自己的头发，而是找了一本书来看，书很旧，封面都不见了，晓晨平时忙，很少有时间看书，沾着书就看的津津有味。

        李昶坐在床边看着他，心里莫名心疼得很，这样的环境下，晓晨这样求学上进，让李昶莫名脑补了一场悲惨大戏，他很心疼晓晨，晓晨却浑然不知他的内心世界。

        “喂，头发干了，过来睡觉。”李昶缩进被窝，躺在晓晨睡的地方，给晓晨把被窝煨热了才喊他。

        晓晨看书看得正投入，眼皮都没抬一下，“你先睡吧，我还不困。”

        “啧，大晚上看什么书？对眼睛不好，更何况，你明天还要那么早起来出摊。”

        李昶不乐意了，他什么时候给人暖过被窝，居然这么不识抬举，“快点，过来睡觉。”

        晓晨拿着书的手放了放，露出那张白皙干净的小脸蛋，“我睡再晚都起得来，不打紧。”说完继续看。

        李昶那个气呀，直接掀开被子从床上跳下来，连书带人揪回床上。

        “你干嘛呀？”晓晨惊魂未定，赶紧用书挡住自己下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李昶。

        “在床上不能看吗？”李昶没好气的瞪他一眼。

        “你这么凶干嘛？”晓晨委委屈屈的眨了眨眼，又怯生生的道，“还想不想要钱了？”

        “你……”李昶没脾气了，再大的脾气都没有了，分钱难死英雄汉，他今天算是领教了。

        晓晨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他就是一时口快，没过脑子就脱口而出了，“开玩笑的，别生气。”

        李昶故意绷着张脸，晓晨也没心情看书了，小心翼翼的观察李昶的表情，直到李昶背对着他睡了，他才轻手轻脚地躺下，翻个身，把书压在枕头下，轻轻地叹了口气。

        李昶就这样背对着晓晨睡了一晚。

        晓晨那夜失眠了，一点儿没睡好。睡到后半夜，转过身，在黑暗中，看着李昶漂亮的后脑勺发呆。

        第二天一早，晓晨把一张银行卡放在枕头上，密码用纸条写了压着。还附赠一句道歉的话：对不起，去买点儿东西开心一下。

        李昶哪儿是那么小气的人，压根儿没放在心上，他昨晚也是故意装生气的，即便当时有点儿气，睡了一觉起来，早就没点阴影了，他就是想装个逼，想被人抬着。所以，晓晨跟他道歉，他也就绷着脸接受了。

        李昶拿了卡，忙完了上半天的活儿，才动身去买衣裳。

        晓晨虽然节省惯了，但给李昶花钱他绝对不心疼，李昶开心才是最重要的，其余什么都是浮云。

        “要我陪你去吗？”看着李昶准备出门，晓晨自告奋勇。

        “不用了，你留下来看店，这么多人等着你吃饭呢。”李昶指了指等着晓晨煮面的顾客，爽利的拒绝了他。

        “哦。”晓晨表情有点儿小失落，突然觉得李昶不依赖他了，他淡淡道：“那你早去早回，路上小心点儿。”

        “嗯，知道了。”李昶见他脸色有点灰暗，又道，“不准心疼，以后我会加倍还给你的。”

        “给你花钱我不心疼，而且，我也不要你还，我说过要养着你的，我不仅要养你，还想把你养得好一点，里头有三万，你随便花。”晓晨看着李昶道，“我会努力挣钱的。”

        李昶觉得，这种慷慨激昂的话，从晓晨嘴里说出来，辛酸得很，他分明连个甜品都舍不得给自己买。

        拿着晓晨的卡，李昶生平第一次，因为花钱有罪恶感。

        烦死了！晓晨真是烦死了！抠得要死！干嘛不买甜品，害他这么有罪恶感！

        李昶去商场买了几身，买的时候，特意看了眼吊牌上的价格，边试衣服边咬牙切齿，他什么时候这么窝囊过，最后里里外外买了三套，花了差不多四千多，末了还不忘给晓晨买了几双白袜子，顺带在路边的商店，买了两双老布鞋，他一双，晓晨一双。

        还真别说，这老布鞋穿着怪舒服。又贴脚又灵活。

        李昶大包小包拎在手，拦了一辆的士，对师傅说，“带我去地下拳馆。”

        也就是打|黑|拳的地方，这种灰色地带，只要你有真本事，不愁挣不了钱，特别是他这样的生面孔，上场前下注买自己赢，一场赢下来就够晓晨卖好几个月的面，运气好的话，遇到赌大钱的老板，有可能打一场就能挣晓晨卖好几年的面钱。

        以前李昶经常不务正业，喜欢假装成普通人去赌过拳，所以规矩门清。

        地下拳馆属于挂羊头卖狗肉，没点门道的根本找不到入口，李昶给司机塞了点小费，司机直接把他领到一家口腔门诊。

        门诊的店面不大，看着很干净，也很正规，推开门，消毒水的味道扑面而来。

        “哟，你这是逛完街，来找人报账啊？”老板是个明眼人，一看李昶这身形就知道他是会点事情的人，也就没跟他绕弯子。

        “有活儿吗？要现开的那种。”打完还得回去帮晓晨收摊呢，那些锅炉又大又沉，李昶不舍得晓晨一个人应付。

        老板叼着烟斗，上下扫了他一眼，眯起老狐狸一样的眼睛问，“我看你眼生得很，不会是别街过来搞事情的吧？”

        李昶懒懒散散的说，“敢在长生街搞事情的人，还没出生吧，你说呢？”

        “也是。”老板哈哈大笑起来，随后爽快的从抽屉里拿出一张通行证给他。

        李昶在专人的带领下走到了地下城，灯光昏暗，空气稀薄，烟酒的味道参和在一起，混浊又难闻，李昶不自禁闭气前行。

        他先到柜台领了一张手牌，将自己的东西塞进储物柜，那枚戒指也放进衣服口袋里藏着，一并塞了进去。

        “想开个什么段位的？”地下拳馆的伙计问李昶。

        李昶用手扇了扇鼻尖难闻的空气，说道：“钱多的就行，其余无所谓。”

        “好，就喜欢你这种要钱不要命的。”伙计对负责排比赛人，高声吆喝道，“生死局，走一场。”

        热火朝天的场内顿时禁声，一大票人齐刷刷朝李昶看过来，眼神很复杂，好似在说，这种身板的也敢来打生死局？李昶倒也不慌，把提前从银行卡里取出来的所有钱，拿来超级加倍买自己赢。

        进入场馆后，铁门落锁，生死局，顾名思义，只能有一个人站着走出那道门。

        李昶慢条斯理的脱掉自己上衣，新衣服呢，不能弄坏了，一千多块呢，这一身都是晓晨的血汗钱。

        他边脱边问站在黑暗里的对手，“你也是第一次打拳吗？”

        那人没说话，只是安安静静的站在黑暗里看他。

        李昶上衣脱光后，露出结实的上半身，肌肉线条流畅又饱满，充满力量感，惹得周围的观众惊叫连连。

        “操，真他妈带劲儿，喂，别给打死了，长这么帅，留口气让我操。”

        “这小子可真他妈帅啊，这身段儿，也太他妈好了吧，看得老子都石更了。”

        “呜呼！”有人在对李昶吹口哨。

        周围的淫词艳阙不断，李昶充耳不闻，他都沦落到这地步了，哪里还能顾得上其他。

        铜锣敲响，黑暗中的人走出来，李昶才发现，刚刚那人是坐着的，这一站起来，他被笼罩在对方高大的阴影之下，那人身材魁拔，有两米多高，壮的跟头牛一样，拳头有李昶脑袋那么大。

        周围的人开始起哄，呜呼呜呼的嚣喊起来。

        李昶警惕的盯着对方，后退着走，心里却异常平静，甚至还在想，一会儿用什么办法赢得艰难点，不然容易招来祸端。

        两人正式开打，李昶故意挨了几拳，重重倒在地上，给观众制造一种逆风翻盘的错觉。

        结局毫无悬念，他赢了，加上自己下的注，一共赢了二十万多一点，他赶着回去收摊，随手给了不少小费给伙计，然后就拎着包走了。

        “要这个，这个，还有这个。”李昶满脸淤青，来到甜品店，一口气买了三款价值不菲的甜品，吹着口哨，高高兴兴的回家了。

        李昶回到面摊时，已经很晚了，晓晨做完收尾工作，裹着棉大衣站在梧桐树下东张西望，满脸焦虑，急得来回踱步。直到看见李昶的身影出现在巷口时，他才定住了神，随后刷一下，脸色苍白。

        那种迅速冷脸的反差，让李昶都愣了下。

        操！他竟然有点儿心虚。

        “拿、拿着。”李昶将精美的甜品包装袋，塞到晓晨手里。

        “你…跟人打架了？”晓晨抿着嘴，蹙着眉，紧紧捏着手里的甜品，看不出一点高兴的样子，甚至…还很生气，眼神都变了。

        “昂。”李昶心虚的摸了摸自己隐隐作痛的脸，心里大骂，下次一定要护住脸。

        知道晓晨胆子小，害怕吓着他，李昶熟练的拉下卷帘门，关起门说悄悄话的感觉不赖，他掏出卡，把卡放到桌子上，敲着桌面对晓晨讲，“里头多了二十万，我赢来的。”

        他邀功式的看着晓晨，得意的模样，像个开了屏的孔雀，“这些，这些，还有这些，都是赢来的。”

        晓晨的瞳孔肉眼可见的剧烈收缩着，嘴唇不自觉的抖动，“你去打|黑|拳了？”

        “聪明。”李昶见他吓得不轻，伸手揉了揉他的头顶，安慰道，“放心，不会有事的，我用的假名字，而且回来的时候我特意走了绕路，没人跟踪我。”

        “不可能没有事。”晓晨面如死灰的看着他，语气低沉得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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