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三十章 有事说

“若辞，他既然没有这般的想法，那就算了吧。”梁健看着情绪低落的梁若辞，“爹一定会帮你找一个称心如意的夫君的。”

        梁若辞低着头，手里把玩着一枚珠钗：“他这般说的？”

        梁健点头，“爹让夜小王爷帮忙问的，这也是夜小王爷亲自来府里说的。夜小王爷也说了，其实韩公子倒也不是看不上你，也不是在意你的名声，只是他是真的没有娶妻的打算。”

        “爹。”梁若辞抬头看着梁健。

        梁健看到了她眼里的坚定，心里隐隐觉得有些不安。

        “先前的三门婚事，都是你为我订下的，我没有不喜欢，也没有喜欢。只是觉得，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到了年龄就该成亲了，成完亲为夫君生儿育女，开枝散叶，就这么度过我的一生。再后来，他们都死了，婚事也都做罢了，我成为全京城人眼中的灾星。可是”梁若辞抬头看着梁健，“可是，爹，我一点也不难过。真的，即便是得知他们的死讯时，我也只觉得挽惜但是我不难过。再后来，没人愿意娶我，我还是不难过，也不悲伤。外面的人定然是不信的，可是这些年我是真的过的很舒心，不是她们说的，因为久久未成婚而郁郁寡欢。我就想着，有人娶我那我便嫁呗，如果到老了也没人娶我也没事，我就这么活着，怎么样的活法不是活呢，至于舒不舒心，不是她们的，而是自己感受的。”

        梁健就这么看着梁若辞，这是这么多年来，她第一次跟他说关于她先前的三桩婚事，他也是第一次明白她心里的想法。

        “可是，爹。现在不是了，即便是现在有人想娶我了，我也不想嫁了。因为我遇到他了，遇到那个我想嫁的人。”梁若辞极认真道，“如没有遇到他之前，对我来说，嫁给谁都是一样的，也都是无所谓的，可是遇到了他，我只想嫁给他了。如果他不愿意娶我，我就一直这么活着，不嫁人了。”

        “若辞，你认识他不过八九日，与他见面也不过两三次，对他那个人还说不上是了解，怎么就非他不可了呢？”梁健劝着，“你若是喜欢他，爹也不逼你现在就不喜欢他，你不愿意嫁人，爹也不要你现在就嫁人。但是，不要说什么一直这么活着不嫁人，过了年你也才二十有四，你的人生不那么长，以后你会发现会有更好的人，比韩子歌……”

        “比他更好的人当然会有。”梁若辞看着梁健，坚定道：“可不会是我喜欢人，爹，我知道你以为我或许只是一时着迷才说出这样的话，可我知道不是。爹，你知道吗？当我回过头来，第一次看到他的时，那一刻，我面前的整个天空都亮了，当时我心里就想，我想嫁他，我就该嫁他。”

        或许梁健在此之前确实觉得，她只是一时着迷，没有韩子歌的回应，过段时间她便也就淡了。可是这会看着提到韩子歌双眼便放出不同光彩的梁若辞，梁健才知道，自己是真的错了，她不是一时的着迷。

        “爹，对不起，即便他不喜欢我，我也还是喜欢他的。”梁若辞面上带着淡淡的笑意，“至于夜小王爷传给你的话我就当没听见，也不知道，我该怎么喜欢他还怎么喜欢他，至于最后他喜不喜欢我，我都不在乎。我真的很开心，因为至少我知道了什么叫喜欢，什么叫非他不可。”

        梁健见梁若辞这般痴心，只叹了声气，“罢了，你愿意怎么做便怎么做吧。”

        对他这个做父亲的来说，她能够开开心心的才是他最在意的事情。

        听到梁健的话，梁若辞的脸上泛出一丝惊喜之意，“谢谢爹。”

        “傻孩子，跟爹客气什么，若不是爹你也不会有今日的名声，更不可能直到现在也还没嫁出去。”若不是他替她选的那三个人，她又怎么可能被人说是灾星呢。

        “这样说来，我还要谢谢爹呢。如果不是爹给我选的人，只怕我早就嫁人了还没机会遇到韩子歌呢。”就更没机会知道什么叫喜欢了。

        梁健听梁若辞这么说，先是一愣，随后无奈的摇头轻笑，真是个傻孩子。

        也不知怎么的，被韩子歌间接的拒绝后，梁若辞先前心里的那些顾虑跟害羞，担心都没了，她反而更没杂念的去喜欢韩子歌了。

        她发现，她现在很想告诉韩子歌，她的心意，想告诉他，他不喜欢她也没关系，因为不管他喜不喜欢自己，她都会一直喜欢他的。

        梁若辞这般想着便也这般做了，而被突然表白的韩子歌呆愣的站在原地，惊讶的看着面前这个大胆表达自己想法的女子。

        如果是天儿做出这样的事情，他一点也不会觉得惊讶，毕竟天儿自小就被沐舅舅影响的最深，不仅对男女大防不甚在意，对于‘喜欢一个人’就要宣之于口这样的想法也很赞同。

        可是，梁若辞不是天儿，她没有在沐舅舅的熏陶下长大，居然……居然也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梁若辞看着面露惊讶的韩子歌：“韩公子，你现在不喜欢我也没事，没有想娶我的想法也没关系，我都会一直喜欢你的。只是，韩公子，万一，我是说万一有一天你对我有那么一点喜欢了或是有那么一点想娶我了，你一定要跟我说，我们就在一起。”

        “梁姑娘，我……”韩子歌被梁若辞惊讶的说不出话来，她竟能这般坦然的说出喜欢，又是这般真诚的说着那样卑微的话。

        梁若辞见韩子歌这般惊讶，面色微红，脸上也有了些羞意，“我是不是，太不知羞耻了？”

        韩子歌摇头，“没，我没那个意思。”

        梁若辞笑笑，“你就算有那个意思也没关系，因为其实我都觉得自己不知羞耻。只是，先前对我来说，成亲只是一件必须做的事情，跟谁都是一样的。可是，遇到你之后，我发现不是这样的，看到你第一面时，我便想着，如果我要成亲也只能跟你。我也才发现，遇到喜欢的人太不容易了，如果遇不到你，我或许这辈子都不会知道什么叫做喜欢。可既然遇到了，我也就不想轻易的放手。”

        不得不说，韩子歌是真的被梁若辞震惊到了。

        她这么坦荡，这么直白的向他表达着她的喜欢，光明磊落，韩子歌心里很是感动，他何德何能让这样一个好的女子喜欢他呢。

        “梁姑娘，谢谢你。”韩子歌真诚道，“你是一个好姑娘，你能这样跟我坦城的说出你的想法，我真的很感谢，也很惊讶。你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坦荡，勇敢。这样的你不该被他们抵毁跟嘲笑，这样的你定也有一个君子与你相配的，只是那个人不是我。”

        虽然知道韩子歌不喜欢自己，但是被他这般拒绝，梁若辞心里还是难受的：“即是夸我倒不如不说最后那句话呢，最后的话一说前面的话倒也白说了。”

        韩子歌自然也看出了梁若辞的难过，面带歉意：“梁姑娘……”

        “韩公子，今日我要跟你说的话也说完了，你应该还有很多事要心吧，我就不打扰你了。”梁若辞打断韩子歌的话，她可不想听他说什么对不起，抱歉的话，他又有什么错呢，只不过是不喜欢她而已，“我先去找天儿了。”

        见梁若辞离开，韩子歌也没有出声将人唤住，只是无奈叹息。

        “真是一个好姑娘啊。”感叹声从身后传来。

        “沐大哥，偷听别人说话可不是君子所为。”韩子歌回头看向院门口。

        沐影从院门后走了出来，“我才没有偷听，我是光明正大的听。”看向梁若辞离开的方向，感叹道，“你还别说，这位姑娘这性子倒有几分我家乡女子的模样，长的也好看，你方才就一点也没动心吗？”

        “沐大哥来找我有什么事吗？”韩子歌才不接他的话题。

        沐影说，“倒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只是受人之托不得不来的。”

        韩子歌看着沐影，猜测道，“你不会是受我姐姐所托吧？”

        沐影点头，“猜对了！”

        韩子歌觉得头有些疼，“这书院什么时候开课？”

        “至少要到正月二十，你还要再熬一个多月。”沐影在亭子的石凳上坐下，“你以为我愿意来？大冬天的，在家围着炭炉喝着茶多惬意，比在这里催婚强多了。”

        “催婚？”韩子歌不解的问，“这是何意？”

        “就是催你成婚的意思。”沐影说，“你姐姐知道请不动我，居然还让云岚劝我来劝你，我也真是服了她了。果然，不管是现在还是几千年以后的女人都是一样的，催婚。”

        “几千年以后？”韩子歌皱眉。

        “这个不是重点。”沐影吸了吸鼻子，起身，“走吧，去你的屋里下盘棋我好交差。”

        “你不劝我？”他是不是姐姐跟长公主派来的说客吗？

        “婚姻大事有什么好劝的，你若是想成亲，谁也拦不住，可你可是不想成亲，谁劝也没用。”沐影回头看着韩子歌，“再说了，成亲嘛总要跟自己喜欢的，没喜欢的就不娶呗。你姐姐她也就是书院休课没事做了就找你的事了，等过了年书院开课了，她也管不了你了。要说她自己跟夜王爷爱的死去活来的人，怎么现在就不懂了呢。”

        沐影一边说一边往屋子里走去，“其实也不是不懂，大概这就是父母心吧。在她的心里，你跟天儿那三个小家伙又有什么区别呢。”

        韩子歌跟在沐影的身后，“我知道。”

        沐影突然转过身来，韩子歌忙停下脚步疑惑的看着正直勾勾盯着他的沐影，“沐大哥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子歌。”

        “恩？”

        韩子歌看着沐影，等了半天对方也不说话，“沐大哥？”

        沐影摇了摇头，“没什么”转身走进屋子，“没什么，走，下棋去。”

        韩子歌轻轻的呼了呼气，也不知道为什么，方才沐大哥看着他的一瞬间，他几乎以为沐大哥知道他心里的那个秘密，他吓的连呼吸都摒住了，可转念一想，沐大哥怎么会知道那个秘密呢，那般惊世骇俗，他自己都无法说出口的事情，沐大哥又怎么可能知道呢。

        “还站在外面做什么，快进来摆棋谱！”沐影的声音从屋里传来。

        “来了。”韩子歌应声走了进去。

        &

        很快，梁若辞喜欢韩子歌的事情也传到了韩墨卿的耳中，韩墨卿从夜思天那里得到证实后，便迫不及待的让夜思天邀请梁若辞来府里坐客。

        夜思天抱怨着，“娘不是见过梁姐姐吗？还跟梁姐姐说过话呢。”

        “那不一样，那个时候不知道她对你小舅舅有那样的心思，便也没有特别的交谈，你将人邀过来，这次我好好的看看。”对梁若辞的映象不是没有，只是没有那般深刻。

        “娘亲，眼看着还有十几天就过年了，这会别人都在准备过年呢哪里还有门府做客的。这个时候邀别人入府也不礼貌啊，等过完年吧，过完年我便将她邀过来你看看可好？”

        韩墨卿想想也对，“那行，反正也不急。”

        两人正说着话，韩子歌走了过来，夜思天唤道：“小舅舅。”

        韩子歌点了点头表示回应，夜思天见状看一眼身边的笑笑，小舅舅心情不佳啊？

        “姐姐。”韩子歌叫韩墨卿：“我有话跟你说，你跟我来一下偏厅。”

        夜思天对着笑笑撇了撇嘴，小舅舅看来是真的生气了。

        韩墨卿不用猜就知道韩子歌要跟自己说什么，“这都快吃晚膳了，有什么话等用完晚膳再吃吧。”

        “我想现在就说，等不到用完晚膳了。”说着已经走出了大厅。

        夜思天道，“娘你还是去吧。”毕竟除了去也没其他的办法。

        韩墨卿也只好跟着去了偏厅，偏厅的韩子歌等韩墨卿进来后，走到门口探出头去，果然看到悄悄跟过来的夜思天，“天儿，到大厅去，不许偷听。”

        见韩子歌严肃的神情，夜思天不敢违背：“哦，好的。”

        韩墨卿见韩子歌将门关上，“你要跟我说什么，这么……”

        话还未说完便见到韩子歌转身冲着她就跪了下来。

        韩墨卿惊呼，“子歌，你这是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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