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五十三章 能回到以前吗

最后，韩墨卿却还是被夜思天说服了，她带着笑笑，一同回洛城去。

        跟他们一起去的，是从洛城带来的车夫，上路的一共只有三个人。

        韩墨卿一边给夜思天收拾着行李，一边满心的后悔：“我觉得，我还是不应该答应让天儿跟笑笑两个人孩子回去。虽然笑笑武功挺高，但怎么说，她们都还只是个孩子，怎么能好好的照顾自己，照顾对方呢。”

        旁边一边帮忙的雪阡道：“天儿这么坚定，你能有什么办法呢，而且也已经答应了。你就放心吧，她们也都长大了，可以照顾好自己的。再想想当年，你十九岁的时候，别说去洛城呢，都建立起来那么大的药铺了。”

        虽然后来离京时送给了先帝。

        “天儿怎么能跟我那个时候比呢，她长这么大也没遇到什么事，到现在还是个长不大的孩子呢。”韩墨卿担心说，“现在她又是这样的情况。”

        “但是她总要学着长大不是？”雪阡劝道，“你就不要这么担心了，再说了，就算你要跟天儿去，她也是不肯的。要是肯，你又怎么可能在这里担心呢。”

        让韩墨卿最无奈的也是这个了，天儿是说什么也不肯让人陪着。

        本来洛寒跟靖琪听说她想回洛城小住，就提议一起回去。可也都被她拒绝了，最后坚决最多只同意带着笑笑一起回洛城，要不她就一个人去。

        天儿的那个性子，从小就像她，犟的不行。她决定的事情，别说是十头牛了，就是一百头牛那也拉不回来。

        “算了，算了，随她吧。大不了，让沐影派些人在暗地里保护着他们。”她能做到的也只有这个了，“对了，天儿她人呢？”

        “出去了，说是去成府，跟成老夫人道个别。”雪阡说。

        韩墨卿点头，“是要去的，这次回洛城只怕要待四五个月呢。雪阡，你说，天儿跟亦青这两个孩子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呢？明明先前是那么好的两个人，一个想娶，一个想嫁的，我都开始担心国丧一结束是不是就要开始准备他们的婚事，怎么突然变成这样呢。你听到天儿那天说的没，要忘记那两年，这是什么意思？这两个孩子要分开吗？”

        怎么分开？他们明明那么深爱着对方。

        “其实我一直也很好奇，他们两个人之间发生的事情。可是夜先生不也说，她也不知道。那天的她甚至不知道天儿半夜跑回来，至于知道情况的沐公子，也跟天儿他们两人一样，什么也不肯说。”雪阡猜测道，“难道是亦青做了什么对不起天儿的事情？”

        要不然天儿怎么会这样对他呢。

        韩墨卿摇头：“不可能，亦青是怎么对天儿的，你不是不知道。亦青那孩子有多爱天儿，我们也是看在眼里的，他怎么可能会做出对不起天儿的事情呢。”

        雪阡想想确实也是这样的，亦青是把天儿捧在手心里疼的：“那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我觉得，他们两个人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一定不是会小事。可至于是什么大事，也只有他们自己说出来，我们才能知道了。”

        “天儿这个样子显然是不想说的，至于亦青那里，蕴柔都生气的不跟他说话了，可是他都没有说。”韩墨卿长长的叹息一声，“罢了罢了，就像沐影常说的那句话，儿孙自有儿孙福，他们的事情就让他们自己去处理吧。我们所能做的就是在他们需要我们的时候，站在他们的身后，给予他们帮助。”

        是啊，这也是她们现在所能做的了。

        成府

        成老夫人不舍的握着夜思天的手：“眼看着还有两个月就过年了，不在京里过完年再走吗？”

        夜思天摇头：“不了，就是要去洛城过年了。回京好几年了，其实我也挺想洛城的。”

        “你在那里长大，自然是想的。”成老夫人道，“你生病的这个月，我本想去看你的。可是我自己也生了病，后来你好了吧，我还拖着，就更不敢去了。就怕过了病气给你。现在好了，你又来了。这一个多月没见，你竟瘦了整整一圈。”说着便有些心疼，“也不先补回以前的身体，又要出远门了。”

        “老夫人，你不用担心。我就是看着瘦了些，其实好着呢。”夜思天说：“我回洛城补去，不仅要补回以前的，还要补的比前还要胖。要不，像成兰亭以前一样胖好不好？”

        成老夫人被夜思天逗笑了：“你若是真的变的像他以前一样胖，只怕你那个卓大哥要难过了。”

        夜思天的面色微变，成老夫人看出她的异样，关心道，“怎么了？你跟你的卓大哥吵架了？”

        夜思天摇头，“老地人，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可要乖。若是身体不适了，一定要及时看大夫，不许耍小孩子脾气的拖着。最重要的就是好好的照顾自己的身体，吃好，睡好。要是有什么烦心事，你就用纸写下来，等回来一并说给我听，不要一个人憋在心里。”

        见夜思天不肯多说她跟卓亦青的事情，成老夫人也没追问，想着两个再好的人也有斗嘴的时候。

        夜思天又看向一边的春嬷嬷道：“春嬷嬷，这天越来越冷了，老夫人外出你一定要提醒她多穿衣服。老夫人总是不喜欢多穿衣服，觉得麻烦，你可一定要看着她。若是她不听话，你就用一张纸记下来，等回来了告诉我。若是有一次，我就少来看老夫人一次做为惩罚了。”

        “又记下来？天儿，你这是什么都能用纸记下来呢。”这孩子也算是拿捏到她了，她若真的不来看她，她的人生也就少了很多的乐趣。

        一边的春嬷嬷笑着应声，“好的，夜小郡主放心吧，我一定会好好的看着的，若是老夫人不听话，我就听你的都给记下来了。”

        成老夫人白了眼春嬷嬷：“我怎么越来越觉得，你好像是天儿的人呢。”

        春嬷嬷笑着却不说话，其实成老夫人心里开心着呢，因为被夜小郡主这么惦记着。

        “老夫人，要说京城里有什么让我不放心的也只有你了。”虽然她住在这么好的宅子里，有做将军的儿子，贵妃的女儿，但其实她很孤独。这一年多来有她陪着还好一些，现在自己去了洛城，她又要孤单了。

        成老夫人隐藏住心里的不舍，笑道，“瞧你这孩子说的，有什么不放心我的。我都这么老的一个人了，还真的照顾不了自己吗？去吧去吧，想回去看看，就回去看看。记得，过完年早些回来，也给我带些洛城的好东西回来。”

        “恩，一定会给你带的。”夜思天握着成老夫人的手，想了想道，“老夫人，我，我……”

        “怎么了？”见夜思天犹豫的模样，成老夫人关心的问：“天儿，你怎么了？”

        夜思天靠到成老夫人的身上，声音有些哽咽：“也没什么，就是有些舍不得你。”

        她舍不得成老夫人，也舍不得爹跟娘，也舍不得大哥跟二哥，舍不得在京中的所有人，但是她现在真的做不到在京城里。

        这个京城的每一处地方，卓大哥都带她去过，不过她去哪里，那些挥之不去的记忆就会符现到眼前。

        在这里，她忘不掉，也放不下。

        可是，她是一匹马。

        小卒过河，不回头。

        成老夫人疼惜的拥着她，“好孩子，没什么，我在京里等你回来。既然决定了回洛城，那回去就好好的玩，玩够了就回来。其实这京里除了繁华，也没什么可玩的。”

        成老夫人感觉得出，天儿这孩子心里有事。她突然想要回洛城应该跟这件事也有关，只是她不想说，她也不便问。

        夜思天又跟成老夫人聊了好一会儿才离开。

        离开后，成老夫人身边的春嬷嬷道，“老夫人，夜小郡主看样子心情有些不好呢。你方才提到卓府公子的时候，她也刻意回避了。你说，是不是她跟卓府的公子吵架了？”

        这一年多，春嬷嬷看着夜小郡主每个月都来看成老夫人，看她对成老夫人的真心，也是真心喜欢夜小郡主。这会看她这样，也不免有些担心。

        成老夫人摇头，“我也不知道，不过看她的样子只怕也是。你看看，能不能打听些消息来。”

        她心里也有些担心这个孩子。

        卓府

        卓亦青手里抱着，嘴里咿呀叫着：“嫂，嫂，嫂”的卓亦枫，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还不知道，他跟里叫着的这个‘嫂’，已经不可能成为他的嫂子了。

        “什么嫂，嫂的，人家哪里是你的嫂子。”蒋蕴柔语气不好的说着从卓亦青的手中抱过卓亦枫。

        卓亦枫仍是叫着，‘嫂’，蒋蕴柔看了眼在一旁不作声响的卓亦青，心里是越想越气，对着卓亦枫发火道，“叫什么叫，说了，让你不要再叫了。人家不是你的嫂子，别说是嫂子了，人家连你的姐姐都不想当。”

        卓亦枫被突然生气的蒋蕴柔吓道，哇哇的就哭了出来。

        一边的卓亦青见状从蒋蕴柔的怀中又接回了卓亦枫，他知道娘这是在生他的气呢。

        卓亦青抱过卓亦枫就交给了一边的宁儿：“你带亦枫出去玩会吧，我跟娘亲说会话。”

        宁儿忽着卓亦枫离开，蒋蕴柔看也不看卓亦青一眼的，随后拿过一边的针线活做了起来。

        卓亦青在她的身边坐下，“娘，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气。你若是真的气我，打我也好，骂我也好，你别不理我，更别将对我的气发在亦枫的身上。”

        蒋蕴柔头抬都不抬一下，全当没有听到卓亦青的话。

        卓亦青叹气道，“娘，我，我也想留下天儿。可是，她说过，她不想见我。”

        “她不想见你，你就不见她了吗？”蒋蕴柔生气的将手里缝的东西扔到一边，“亦青，那可是你爱的女子，你就这么跟她这样了吗？”

        “娘，我……”

        “你什么你？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哪里还像平时的你。整天郁郁寡欢的一副颓废模样，我不知道你跟天儿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不管发生什么事，你哄着她，让着她不就行了。你不是爱她吗，爱她的话，连这点都做不到吗？”

        “娘，事情不像你想象中那么简单的。”如果真像娘想的那样，他又何必这么绝望。

        “那到底是什么样的？！”蒋蕴柔是真的生气了，“问你，你什么也不说。但是你们好端端的变成这样，我们这些长辈的看在心里就不担心吗？你知不知道，在我跟你爹的心里，早已经将天儿当作我们的儿媳来看了。可是你看看现在，你跟天儿好像突然就断开了一样，她不见你，你又不去找她。现在她要跟笑笑回洛城去，你呢，也不拦着。就算不拦着，你跟着过去也行啊。可是你呢，什么也不做的就天天呆在家里，失了魂的一样。我们看着你们这样，就不心疼吗？”

        卓亦青看着蒋蕴柔，“娘，对不起。”

        他当然想去找天儿，他每天每时每刻都想去找她，可是天儿不想看到他。他不想让天儿不开心。

        他从来没有做过，让天儿不开心的事情，除了……动了要将她推给沐夕的心思。

        蒋蕴柔是真的气坏了，对不起？她要他跟自己说什么对不起，她要的是他去跟天儿说对不起，要他哄回天儿，希望他们能跟以前一样，好好的。

        “亦青，你究竟还爱不爱天儿？”

        “当然爱。”卓亦青没有片刻的犹豫，“从来没有不爱过。”

        “既然你还爱她，那就去找她，求她原谅。我是不知道你们发生了什么，但是不管发生了什么，我相信她是爱你的。既然她心里有你，你又爱着她，你们又有什么分开的理由呢。”蒋蕴柔说。

        卓亦青只觉有口难言，天儿就算是心里还有他，也不会原谅他的。连他都觉得，自己做的事情根本就不值得被原谅。

        看着卓亦青的模样，蒋蕴柔又道，“这毕竟是你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情，我再怎么着急也是没用的。只不过，亦青，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卓亦青抬头，难过的看着蒋蕴柔，“如果，我已经做了让自己后悔的事情呢。”

        “那就去弥补，去挽回。”蒋蕴柔说，“不管对方是什么样的反映，你只要做你应该做的就行了。不管怎么样，结果也不会比现在更差。”

        卓亦青听着蒋蕴柔的话，突然就想通了，他立即起身，“娘，我出去一趟。”

        “去哪里？”蒋蕴柔明知故问，就是想听他亲口说出来。

        “去见天儿。”卓亦青说完便转身离开。

        蒋蕴柔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还好没白费她的一片苦心。

        卓亦青一路来到夜王府，进了夜思天的房间，房间里的夜思天正整理着衣服。看到突然出现的卓亦青，突然就愣了一下，手里的衣服掉落在了地上。

        卓亦青上前捡起衣服递给夜思天，“听韩姨说，你们后天就要走了？”

        夜思天接过衣服，点头，然后故作什么事也没有的模样整理衣物。

        卓亦青则看着夜思天整理，屋子里一片的寂静。

        夜思天努力的告诉自己，无视身边的人，无视身边的人，就当他不存在就行了。

        可是，时间越长，她越发现，不行，她做不到。

        最后，她只好转身：“你找我……”

        夜思天一转身便对上卓亦青一脸爱意的看着自己，这样的眼神她曾经看过无数次，而每一次看她都会满心欢喜，觉得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人。

        可是现在再看到这样的眼神，她的心里只会觉得难过。

        如果真的这么爱她，为什么还要将她推开？

        卓亦青看着夜思天，“怎么了？”

        夜思天摇头，调整自己的心情，“没事，只是想问你，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卓亦青看着夜思天，没有说话。

        夜思天被看的有些恼了，语气有些不耐烦，“如果你找我没什么事的话，我还要整理衣服。”

        “你以前从来都不会这么跟我说。”卓亦青苦涩一笑，“你以前从来不会问我，我找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他每一次找她，她都会开心的黏着他，从来不会问他，是不是有事。希望，她每一刻都在期待着跟他见面，期待着跟他相处。

        夜思天听了卓亦青的话，愣了下，然后道，“你也说了，那是以前。”

        说着便转回了身，不想看卓亦青的表情，再不想让他看到她的表情。

        卓亦青看着背对着自己的夜思天，心里五味杂沉，很不是滋味。

        屋中，再一次被寂静笼罩。

        这一次，夜思天没有等的太久，再次开口道，“你到底有没有事？我记得我说过的，我现在真的不想看到你，你如果没有事情，就不要找我。”

        卓亦青看着不肯回头看他一眼的夜思天，“那我们，能回到以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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